長相，但偏偏帶著股子老實巴交的氣質(zhì)，頗為矛盾。

“你二叔吃了多少人啊，這么黑?！奔镜澃櫭?。

夢大順一癟嘴，“我二叔從沒吃過人，長得黑是因為在魔界少有靈氣，只能受魔氣浸染，我弟弟弟meimei比他還黑呢?！?/br>
季禎干咳一聲，為自己的刻板印象感道歉：“是我失言了?！?/br>
他半蹲下來，從懷里掏出靈藥瓶，從里面又倒了六顆出來，“拿去給你二叔?！?/br>
夢大順手中的藥丸一下變成七顆，暈乎乎正要感謝，就聽季禎說：“從你往后每個月的份例里扣了?！?/br>
感激之情無可避免少了一半。

季禎抬眼望向結(jié)界內(nèi)，不止看見夢大順的二叔，往后還有不少形狀怪異但眼神怯怯的魔物，雖然外形各異，但這些小魔怪都對人和修士帶著驚恐之色。

夢大順二叔果然老實巴交，見著季禎就先要拜，季禎隔著結(jié)界也攔不住它，眼看著它磕了個頭又起身叫了自己一聲大老爺。

想起夢大順一怕死就會叫大王，季禎有些無言，不知道他們家這么叫人的習慣是從哪里來的。

夢大順二叔先是小心翼翼問季禎，夢大順在人間是否聽話，又說若是不聽話只管打罵便是，承蒙季禎大度寬容，是夢大順的福氣云云。

后面免不了對夢大順又是幾句殷切囑咐，還讓它切末記掛家中，家里一切都好。

季禎聽著只覺這魔物和人又有什么不同？

他耐心聽，偶爾應答幾聲，對夢二叔有十二分耐心，說多了更覺得夢二叔與人間尋常長輩沒有任何不同。其他魔物長久不見人，也沒見過季禎這樣面善還心善的。

特別是知道這幾天的靈水惠澤都是季禎手筆，更是想上前同季禎親近，陸陸續(xù)續(xù)大著膽子向季禎靠近，隔著兩丈遠圍成了一個圈。

到底還是忌憚在場其他修士。

季禎對它們只平易自然，與見到其他人無異。

其他人見到季禎這般，卻是面色各異。與魔物如此無隔閡，簡直離經(jīng)叛道。

自從結(jié)界設立，人魔分野，兩者之間的對立更加明顯，幾乎沒有了模糊地帶。

“江熠，”懷訊看著季禎的背影問江熠，“你縱容他如此與魔物沆瀣一氣？”

江熠抬眸與懷訊對視，神色無波，隨即收回視線，沒有任何回應的意思。

懷訊又說：“還是你也與魔物沆瀣一氣了？”

江熠緩緩眨了下眼睛，只是垂眸。

懷訊本只是意氣之言，并不當真，然而剛才江熠眨眼那一瞬，他的瞳仁分明有深黑沉淀。懷訊心中一駭，凜目緊盯著江熠，卻沒再發(fā)現(xiàn)半點異常，方才一眼如同是他錯看。

西陸也覺古怪。

在他看來，季禎半蹲在結(jié)界旁，此時回首，眸光好奇回轉(zhuǎn)。他身邊滿是魔怪，畸形怪異皆有，他卻偏偏干凈靈動不受侵染。

而西陸目光所及，江熠站在懷訊等人之間，他們明明本該邪氣不侵，卻宛若死意彌漫。

第四十二章我就喜歡你壞

“那個人叫什么？”季禎坐在回程的馬車里，手里抱著裝夢大順的玉瓶，上下拿在手里打量，順嘴問江熠。

江熠回答得言簡意賅：“懷訊?！?/br>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奔镜澋溃謵阂夂a，“名字聽著都不正經(jīng)。”

西陸順路也搭季禎馬車坐一段路，聞言傻乎乎認真道：“南華峰是如今仙門第二，應當算是正經(jīng)的?！?/br>
季禎左右看看夢大順的玉瓶沒發(fā)現(xiàn)什么缺漏，從而確定夢大順自上車開始哼哼唧唧就是在博關注，因此毫不留情地將它給撇到了邊上，兇不愣登地說，“再裝我打你腦殼。”

“正經(jīng)的都是這樣，那我看，”我看這仙門整個也不算多正經(jīng)。

他本來只當江熠一門如此，這樣來說倒是根子上就不太正啊。好在有西陸，季禎覺得看著還十分順眼。

道門風評被救。

季禎說一半藏一半，端坐著看了眼江熠，而后目光一挪又看向西陸。

他看西陸文么都順眼，又有些愛護心理，此時挪著屁股坐到西陸邊上同他說話。

“西陸這些天都忙什么？”這幾天忙著處理望舒，都沒關心西陸，季禎心里嘆口氣。

“本來就是和師父一起在城里轉(zhuǎn)悠，打些零工，我?guī)煾刚f要開始準備回程盤纏了，所以這些天忙一些，后頭我?guī)煾覆煊X到邊界有異動，就帶著我來了。”

西陸一邊說一邊開了點窗縫往外看，似乎在認路，看了片刻他收回視線，“再往前兩里路就到了我和我?guī)煾讣s定匯合的地點了，到時候我就下車，謝謝季公子捎我一程?！?/br>
季禎聽西陸打零工準備回程盤纏，便有些心疼，低頭看了眼西陸有些粗糙的手，本來想要疼惜地拉一拉，但手剛伸出去，還沒等他碰到西陸的手，旁邊忽然一只手就拉住了他。

季禎本來抱著些賊心，冷不丁被一抓，嚇得肩膀都是一縮，回頭再看向握住自己手的人，多少也是底氣不足，“干什么呀？”

江熠握住的是季禎的手腕，他反問季禎：“你要干什么？”

季禎的手幾乎已經(jīng)就放在西陸的手背上幾寸，目的再明確不過。

季禎干咳兩聲，“我就是，”他語氣飄忽不定，目光瞥見方才被他無情拍到邊上的夢大順，腦筋一轉(zhuǎn)，口氣立刻順溜起來，“我就是想把夢大順拿過來啊?！?/br>
他說著從江熠的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彎腰把夢大順拿起來，以辱罵無辜受害者為借口轉(zhuǎn)移江熠的注意力。

“亂跑什么，在車上滾來滾去不成體統(tǒng)，豈是什么正經(jīng)樣？”

夢大順不敢亂嚶，躺平在季禎手心望著車頂。

季禎順下這個話題，心口也平靜許多，他理直了氣壯了，轉(zhuǎn)頭還不忘得意反剮江熠一眼，篤定江熠拿他沒辦法。

江熠的確無法判斷季禎到底想做什么，也無法再追究。

西陸和江熠都不是話多的人，但有季禎在，車里也靜不了多一會兒。

季禎拿捏著玉瓶隨手把玩：“結(jié)界設立之前魔界和人界是什么樣的呢？”他自己是在樹上看見過一些描寫，然而也并不清楚是真是假，心覺還是問問正經(jīng)道人來的算數(shù)。

西陸也不是很肯定，不敢隨意開口。

江熠靜默片刻后說：“結(jié)界設立之前的百年，傳聞人界與魔界交往甚密，人員往來流通均無障礙，不過后面出了許多魔物作亂之事，邊界百姓不堪其擾，這才有各大門派聯(lián)合與魔族一場混戰(zhàn)后蕩平邊界，從此設立結(jié)界一事?！?/br>
百年前還有那樣人魔交往密切的時候，于現(xiàn)在的季禎來說難以想象，他聽了覺得神奇，又好奇問：“魔每個都長得那樣奇形怪狀嗎？”

夢大順本來一直憋著沒有說話，此時忍不住小聲插嘴道：“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