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3
話題帶過去了。困意襲來,程珀遙閉上眼睛的時候還在想,自己今晚的運(yùn)氣實在是很不錯,碰見的兩顆流星她沒來的及許愿,但是好運(yùn)氣全部留在了她剛剛過去的二十分鐘里。她想再聽聽錢琢講話,想再看到錢琢眉飛色舞地講天體的運(yùn)轉(zhuǎn)。想離錢琢更近一些,至少不再是普通的參觀高中生和講解員的關(guān)系。而在過去的時間里。錢琢剛剛給她講的潮汐鎖定原理,在暖氣燒的很足的房間里,對著玻璃墻,一筆一畫地給她演算,解釋著潮汐鎖定從來不是巧合。錢琢說還有疑問的話,可以加她的微信,以后有時間再仔細(xì)講。她終于得償所愿地喊了錢琢一句,師兄。流星真靈,二十分鐘里,她心想事成。?錢玓畢業(yè)以后沒有再從事天文相關(guān)的工作,而是進(jìn)公司,穩(wěn)扎穩(wěn)打四年后,終于一步一步做到了部門經(jīng)理的位置。他后來才知道,程珀遙大一寒假就轉(zhuǎn)專業(yè)去了天文系。彼時他在公司沒日沒夜加班了許久,程珀遙給他拍了一張北極圈天空的照片,附言說,師兄,加拿大的極光真是好看極了。有關(guān)天空的夢想早就在他心里折疊起來,換上錙銖必較的面具,爭奪與星星無關(guān)的一分一厘。程珀遙偶爾和他聊天,講觀測基地新進(jìn)的儀器,講超新星的遺跡,講她第一次看到太陽耀斑的二維光譜。這些與舊夢聯(lián)系起來的對話,讓每天恍若置身于幽暗深海的錢琢感覺到在現(xiàn)實之外,還有一縷喘息的空間。程珀遙本科畢業(yè)時,錢琢很想送她一個盛大的畢業(yè)禮物,他看中了一臺很不錯的望遠(yuǎn)鏡,他永遠(yuǎn)記得大四那年程珀遙當(dāng)時一臉天真地指著沒開蓋的望遠(yuǎn)鏡問自己,“這個能看流星雨嗎?”。錢琢吃喝不愁,但心是空的,他不能繼續(xù)觀測的天空,他希望程珀遙能繼續(xù)看下去。但錢玓那時候需要拿錢練手做生意,所以他的望遠(yuǎn)鏡最終沒能送出去,他拿六月的工資,送了程珀遙一次畢業(yè)旅行。四年來,兩個人沒有很多機(jī)會見面,但聊天已像多年好友一般日常,錢琢不太想去定義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比普通朋友更親密一些,但比情侶要知分寸一些。他有過很多未曾說出口的心動瞬間。程珀遙蹲在C大門口的馬路牙子等他,明明累的都站不起來了,但錢琢伸手去拉人的時候,仰著臉沖錢琢笑,說沙漠的星星真是漂亮。程珀遙坐在吉普車前蓋啃煎餅,高聲喊錢琢回頭,錢琢回頭看她一臉jian計得逞地按下快門,頭繩被草原上自由自在的風(fēng)吹落,烏蘭察布廣袤的余暉下,發(fā)絲隨性地散落在風(fēng)里。與程珀遙有關(guān)的很多景物,錢琢都記得格外清楚。在港城一起吃過的蟹腳面,C大門口新栽的合歡花,內(nèi)蒙天空的恢弘日暈,以及以保護(hù)的名義,讓程珀遙挽住他手臂走過的每一條斑馬線。錢琢多希望它們能長一些。他有些貪心地想一直看著程珀遙,很聰明的程珀遙,很好看的程珀遙,自由莽撞地像春風(fēng)一樣的程珀遙,看足夠久,所以把自己的行為限制在名為好朋友的透明高墻里,時刻警惕著想翻越城墻的心。?程珀遙打算跟錢琢告白。因為她老爸程盛開始催她帶男朋友回家,說如果沒有心儀男生的話,可以多接觸接觸錢玓。程珀遙早知道這個從小玩到大的哥哥不喜歡女孩子。從初中開始成為gay吧名人,經(jīng)常逗她給她發(fā)自己男朋友的照片,問她覺得哪個好看。程珀遙的gay達(dá)因此練的異常靈敏。她從程盛的酒會參與名單上看到了錢琢的名字,偷偷跟導(dǎo)師請了九月份的假,說如果順利的話,這次就能圓了六年來的夢想。如果不順利的話,就自我奉獻(xiàn)給天文事業(yè),去智利沙漠過一輩子。程珀遙封閉了六年的隱秘暗戀,她想求一個水落石出的可能。酒會開場是她老爸八百年不改的祝酒辭,她躲在帷幕后面看人群,程盛從臺上下來的時候,一堆人簇?fù)砩先ハ胍统淌⑴鲆槐?。程珀遙看著錢琢在人群的最外圍被擠來擠去,而錢玓站在程盛的旁邊。她像六年前那樣堵住在陽臺獨自喝酒的錢琢。她像兩年前畢業(yè)旅行結(jié)束時那樣沖呆愣住的錢琢笑。她把長久以來每分每秒想要對錢琢說出口的話,用自己最溫柔最好聽最小心翼翼的語氣,說,錢琢,我是程珀遙,我喜歡你。傍晚時分的酒店陽臺,場景分外浪漫。程珀遙穿著她最喜歡的禮服裙子,站在飄起的白色紗簾旁邊,對著喜歡了六年的師兄,說一個公主偽裝灰姑娘的故事。程珀遙說,她其實不是C市人,她也是L市人。程珀遙說,剛剛在酒會開始時說祝酒辭的是她爸爸,她父母其實不是普通工薪族。程珀遙還說,從一開始她轉(zhuǎn)專業(yè),選擇天文系,最后念天體物理的研究生都和錢琢有關(guān),她仰望星空的分分秒秒,其實都是在仰望錢琢。“錢琢,這么多年,你有一點點喜歡我嗎?”程珀遙的眼睛很亮,一手摩挲著裙擺上的花紋,驕傲漂亮地像一個真正的公主,“有的吧,對嗎?”錢琢覺得此刻心臟跳動的相當(dāng)快,快的要讓他以為胸腔要爆炸。他好像聽見心中長久以來橫貫著的玻璃高墻轟然倒塌,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想伸手去牽住程珀遙,像囚徒終于抓住牢門的鑰匙。他牽空了。“珀遙!過來,你怎么和他混在一起?!背淌暮竺嬉话牙^程珀遙的手臂。“爸,他是我大學(xué)師兄,”程珀遙也驚住了,“我喜歡他。”“他是不是知道你是我女兒,所以接近你,他為的只是我手上的資金!你喜歡他,他是真心喜歡你嗎!”程盛惡狠狠地瞪向錢琢。程珀遙搖頭急道,“不是的爸,師兄一直不知道我的情況,師兄……”“他是害死你錢玓哥哥母親的兇手之一!他是錢宏江和那個女人的私生子!”程盛直接打斷珀遙,陽臺人少,他說話毫不客氣。錢琢臉上的血色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消失。這是他生來的原罪。“他配喜歡你嗎?他一個小三生出來的孩子憑什么能和我女兒站在一起,你跟我過來?!背淌⒆Ьo程珀遙就要走。程珀遙冷靜地甩開程盛。“錢琢,我問你,我只問你,”她暗暗握緊拳頭,看向錢琢的眼睛,“這六年來,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求你了錢琢,求你了,程珀遙覺得整顆心都被一根很細(xì)的線吊起來,只要錢琢說一聲喜歡,她一點不在乎程盛剛才說的一長串信息量爆炸的話,她只要錢琢的一點喜歡,她愿意立即提著裙子跟他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