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初鴻都笑著應下。

最后到周什一。

周什一舉杯深深看他：“……祝你心想事成?！?/br>
謝初鴻還是笑了，喝下高腳杯里最后一口酒：“謝謝哥。”

·

下了桌，周什一照謝初鴻的描述找到了衛(wèi)生間。

他大概掃了一眼，謝初鴻家的布局其實跟他家差不多，面積對普通家庭已經算富余，只是這個家里有三個孩子，才會顯得不夠用。

周什一沖完廁所準備洗手，衛(wèi)生間的門被敲響了。

是妮妮。

“我來拿棉簽和碘伏，那個小傻子撞到茶幾把膝蓋磕破了?！?/br>
“小傻子”多半指謝初鴻親弟弟。

為了避免尷尬，周什一連對視都沒跟她對，應過一聲便讓開身子回來繼續(xù)洗了。

結果妮妮從柜子里翻出東西了也沒走，借著水聲問：“你不覺得他很婊嗎？”

“……什么？”周什一有點不確定自己聽錯了沒有。

妮妮也不知道從哪打聽到的成績，嗤笑說：“明明只考了年級第四，我爸說他考第一也不澄清一下?！?/br>
周什一都有點難以置信：“只因為這，你就要用那個字說你哥哥？”

沒解釋是謝初鴻不對，但這一個禮拜看下來，他完全可以理解謝初鴻不想被“關心”的心情。

“什么那個字，不就‘婊’嗎，瞪著我兇什么啊?！蹦菽菹仁菍λ姆磻艘乃?，隨后才恍然，“哇謝初鴻竟然真的有朋友嗎，我還以為你是被強行拉來營業(yè)的。”

“有朋友怎么了?！?/br>
周什一說話的口吻已經開始不客氣，小姑娘對自己哥哥直呼其名，讓他很不舒服。

妮妮：“稀奇啊，我還以為他除了讀書，其他什么都不會?！?/br>
周什一：“…………”

憋悶了一整頓飯的火氣，終于開始上涌，他現(xiàn)在就算知道自己不該跟小孩較真，也有點忍不住了，劍眉緊擰強調：“初鴻會很多，朋友也有很多?！?/br>
可妮妮昂首盯著比自己高出整整一個腦袋的人，忽然沒了聲，一直等周什一快被看到莫名其妙，才緩緩開口：“我發(fā)現(xiàn)你生起氣來還挺帥的，你有女朋友沒？”

“你……”

周什一才怔愣說出一個字，就被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門口的謝初鴻打斷了，語氣少有得生冷：“周什一，王妮?！?/br>
但王妮根本不理他，一雙眼珠子黏在周什一臉上一樣：“我們兩個名字都能單壓，加微信嗎？”

“？”

周什一什么時候見過這陣仗，都沒等他反應，謝初鴻就把人拽走了，冷淡留下一句：“外面還在等你的碘伏和棉簽?！?/br>
周什一本以為謝初鴻拽他，是要往客廳拽，結果謝初鴻揚手推開旁邊房間的門，就把他抵墻上了。

這屋里黑漆漆的，關了門，連個光都沒有，伸手不見五指。

謝初鴻站在他面前，半點看不清表情：“你不準跟她談戀愛?！?/br>
周什一瞪眼：“怎么可能！”

謝初鴻卻還在繼續(xù)：“你跟誰都行，就是不能跟王妮……”

黑暗里，眼前人忽然低啞的嗓音把周什一嚇了一跳。這事在他心里，簡直比他考上清北還沒譜，他真的沒想到謝初鴻會這樣在意。

周什一小心翼翼試探：“……為什么不能跟王妮？”

適應過屋內昏暗的光線，兩人已經能看清一二了。

周什一眼睜睜看著謝初鴻抬頭，露出那雙晦暗流轉的明眸：“他們家已經把我媽搶了，不能連你也搶。”

氛圍跌至谷底，周什一當時就說不出話了。

兩人在墻邊相對而立，互相保持著靜默。

直到周什一說：“知道了，我們回家吧?！?/br>
先前你不是讓我待不下去了就給你說。

謝初鴻啞然：“不想待了嗎……”

周什一：“昂。”

因為你不想待了。

兩人從房間一出來，客廳沙發(fā)上的王妮立馬重新盯上周什一。

但周什一一眼沒看她，拿上謝初鴻的包便主動向兩位長輩提了告別。

燕若若起身：“就要走了嗎？”

謝初鴻點頭：“下次回來吧，最近作業(yè)多?！?/br>
男人拿起車鑰匙想送，被兩個孩子拒絕，說剛剛吃撐了，想散散步。

燕若若趕緊拿起外套披到身上：“那我送送初鴻，老公你在家里看著孩子?！?/br>
男人點了下頭，沒反對，有心給母子倆留出說話的空間。

九月底的港市已經不熱了，早早為深秋做好了準備。

晚上風一吹，燕若若披著外套都覺得涼，薄如蟬翼的連衣裙在腳脖處微微打著擺。

周什一正要自覺落后兩人半步，就被燕若若叫了回去，聲音比在家里更溫柔：“什一也來，沒什么話是你不能聽的?！?/br>
周什一撓了下腦袋，聽見燕若若對他問：“什一也覺得港大很好嗎？”

謝初鴻不是猜不到他mama這次堅持喊他回來，打算說什么。

周什一領悟得很快：“對于我來說肯定很好，但老師都覺得初鴻留在本地有點浪費。”

燕若若：“那你想去港大嗎？如果分數夠的話?！?/br>
周什一偷偷看了謝初鴻一眼：“我如果分數都夠港大了，肯定想再往上夠一夠?！?/br>
這一唱一和的，謝初鴻有點被兩人氣笑了：“媽，您想說什么直說吧，別繞了?！?/br>
“我直說也要你肯跟mama說實話啊?！毖嗳羧赭烀嘉Ⅴ?，“mama又不是不知道，你根本不想留在家里。”

但謝初鴻還是那句：“我成績確實離清北有距離，去北京其他學校，不如留在港大?！?/br>
快到小區(qū)門口，燕若若腳下的步子驀然就止住了，決定敞開說：“錢的事mama會想辦法，你不用為這個擔心，供你去北京讀書的錢，mama還出得起?！?/br>
“如果只有我一個，我當然相信出得起?！?/br>
話說到這個份上，謝初鴻也不藏了：“叔叔工資是不低，但你跟叔叔一直想送弟弟念國際學校，以后直接出國吧？”

“王妮是女兒，但現(xiàn)在生男生女沒區(qū)別，都得買房。北京房價那么貴，我就算真的去讀書了，最后也很可能會重新回來，根本沒必要折騰?！?/br>
就算港市跟北京都是一線，但首都畢竟是首都。謝初鴻早把這筆賬，在心里算了個清清楚楚。

周什一背著書包站在旁邊已經聽傻了。哪怕他猜到癥結所在可能是錢，也根本沒往這么深處想過。

結果謝初鴻不僅想了，還連帶把后面工作、定居、買房全都考慮過了。

都說家丑不可外揚，尤其還是錢這種敏感話題。

周什一其實能感覺到，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了，燕若若肯定不至于當著他的面說。

“你弟弟是我的寶貝，我想給他最好的，但你也是我的寶貝。如果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