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腿。”

“沒有的阿姨，前幾天是我不對，我有很多壞毛病，哥是想幫我糾正才吵架?！敝朗迨灏⒁绦睦锊刂?，謝初鴻最近一直很不好受，最不敢面對的就是他們。

“這有什么，人都有毛病……”

秋蕓看著這么好的孩子在自己面前低著頭，心里一下軟得一塌糊涂，難受又不知道該怎么安慰。

畢竟“性取向不算毛病”這種話，她暫時還說不出口。

周常德拍了拍自己老婆：“人無完人?！?/br>
“對！能直面自己，你已經(jīng)很勇敢了初鴻！”眼下走鋼絲、敲邊鼓，讓秋蕓心里跟貓抓一樣難受，“雖然不知道你跟什一出了什么問題，但肯定都花了很長的時間克服……”

謝初鴻鼻頭一酸，那些被他竭力用平靜掩蓋的委屈和憋悶，竟是都在阿姨最后一句里找到出口。

他竭力讓自己笑出來：“沒那么嚴(yán)重……”

“怎么沒有！”秋蕓看著孩子哭一樣難看的笑，心里簡直揪得慌，可再想說點什么，又都沒法說了。

只能心疼孩子又喜歡他們家周什一，又怕對不起她跟周常德，心里得多難熬。

周什一適時將謝初鴻從自己爸媽手里“解救出來”：“反正我們已經(jīng)和好了，媽你快去熱醬鴨，我跟初鴻回房間寫作業(yè)了。”

秋蕓趕緊擺手：“好好好，快去?！?/br>
一進房間，兩人臉上的笑容盡數(shù)斂下，前后氣氛截然不同。

謝初鴻背對周什一啞然出聲：“現(xiàn)在你知道了?！?/br>
他真是嫉妒瘋了。所有人都覺得他天生聰明，只有周什一的爸媽會關(guān)心他付出過哪些努力。

如果他爸媽也跟叔叔阿姨一樣，他是不是也能讓生活里最重要的事，就是自己最擅長的事，每天除了學(xué)習(xí)，其他什么都不考慮。

周什一主動低頭道了歉：“之前是我沒考慮到你的立場，把事情想簡單了?！?/br>
謝初鴻出神地坐在書桌前搖了下頭。

關(guān)于叔叔阿姨誤會他們關(guān)系這事，他本來不打算告訴周什一，但上次周什一把他逼在門邊話趕話，他一個沒忍住，還是說了。

周什一仔細(xì)回想了一下剛剛的情形：“但我感覺我爸媽今天的態(tài)度……好像沒有很排斥?！?/br>
可實情是“沒有很排斥”的秋蕓，在外面摟著周常德的脖子已經(jīng)快擰成麻花了。

“六百八啊老公，這到底是被上次沒考好刺激到了，還是跟什一吵架鬧的，我都快嚇?biāo)懒恕！?/br>
周常德上一次收到自己老婆如此直白的撒嬌，至少要往前數(shù)兩年，還是結(jié)婚紀(jì)念日才有：“什一也考得很好，數(shù)學(xué)都能考一百一二十了。”

“啊……”秋蕓忽然感慨，“你還記得我當(dāng)年跟你談戀愛的時候不，成績也是直線上升?！?/br>
周常德已經(jīng)冷靜，提醒：“考這么好，也有可能是跟初鴻有進步排名的約定?！?/br>
進多少，就怎么怎么樣。

秋蕓哽了一下，覺得非常有道理，這種熟悉的戀愛cao作他們以前沒少干，但只要一想到謝初鴻苦兮兮的小臉……

“算了算了，我真的不管了，隨他們吧，小年輕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掰了，但分?jǐn)?shù)是實打?qū)嵉陌?！?/br>
不跟成績過不去，是秋蕓自我排解找到最好的借口。

她現(xiàn)在不僅不再為謝初鴻“帶壞”他們家什一這個可能焦慮，甚至希望最好實情就是這樣。

“可千萬別是周什一這個兔崽子先起的歹念，不然初鴻又是教他做題，又是被他帶出毛病，我都沒臉見若若。”

育兒經(jīng)只說每當(dāng)你告訴孩子一個答案，孩子就失去一次學(xué)習(xí)的機會。

但這次，秋蕓自己都想不出答案。

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

周常德的推斷不僅合理，還精準(zhǔn)地跟在周什一房間里裝了竊聽器，親耳聽見一樣。

周什一對人問：“你那天提的名次我也考到了，現(xiàn)在能給我答復(fù)了嗎？”

謝初鴻說不出話。

先前從白斯明嘴里聽說周什一分?jǐn)?shù)的時候，他驚喜得完全忘了這碼事，一回教室就忍不住給周什一說了。

“哥你五百五！班上中游，進了年級前五十！”

當(dāng)時周什一愣完后的第一反應(yīng)就跟現(xiàn)在一樣，喃喃自語：“比你的要求還超了二十名，那我是不是可以立馬聽到答復(fù)了？”

那天，關(guān)于要不要在一起這件事，謝初鴻設(shè)置的條件很簡單。

要么周什一期中考進年級前八十，要么，老老實實等他考慮清楚為止。

那時候離考試開始只有一個晚上，周什一最好的成績也就月考那曇花一現(xiàn)的年級前一百。

說實話，謝初鴻根本沒考慮過周什一達標(biāo)的可能性，也就是說……

“我還沒開始考慮……”

謝初鴻面對眼前神情專注的人，除了坦白，想不出其他解法。

撒謊的路子，早在接吻當(dāng)天就被堵死了。

謝初鴻到現(xiàn)在都記得那時周什一目光灼灼，是如何搶在他開口前，讓他想清楚的。

-“我應(yīng)該說過吧，你不會騙人，你騙人的時候很明顯，一眼就知道?！?/br>
謝初鴻以為周什一聽見自己說沒想好，至少會因為自己的“漫不經(jīng)心”有一些生氣。

但他卻很認(rèn)真地望過來說：“干得好，以后也要一直對我說實話?！?/br>
謝初鴻心里忽然就軟了：“那怎么辦……”

你已經(jīng)達到標(biāo)準(zhǔn)，我卻沒法履約。

“能怎么辦?！敝苁惨唬跋轮芤恍袉?？”

今天都周五了。

謝初鴻努力拖延：“……我還得寫稿子。”

“你可以不寫。”

“不是，要寫的，唐主任……”

“我?guī)湍銓懥恕！敝苁惨话撮_手機，將那一千字的文檔傳過去，“唐主任要明天白天交，除非你現(xiàn)在不寫作業(yè)，熬夜寫，不然根本來不及?！?/br>
謝初鴻人是蒙的：“你怎么會想著幫我寫……”

周什一跟在他身邊偷師已久，像是已經(jīng)參透讀心術(shù)：“我查過了，主題是學(xué)生的責(zé)任與義務(wù)，你應(yīng)該不想寫?！?/br>
不然以你沒有拖延癥的個性，早寫完交了。

謝初鴻當(dāng)時定定對著眼前似乎是變了，又似乎還和從前一樣的大男生靜了好半晌。

“我再掙扎一下吧?！?/br>
照原計劃，謝初鴻那天晚上是打算抱著電腦熬夜擠牙膏的，事實他也確實這么做了。

但這個主題……

謝初鴻坐在床上，盤腿靠墻陷入了長久的靜默，筆記本屏幕上滿是他搜羅來的場面話。

從“肩負(fù)責(zé)任走向夢想”，到“不爬樹、不爬墻、不怕電線桿”，從“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到史密斯“接受責(zé)任的能力，是衡量人的標(biāo)準(zhǔn)”通通都有。謝初鴻一雙手?jǐn)[在鍵盤上，卻是哪怕鬼扯，也一個字都打不出。

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