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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的覺得,那樣對他和對慕晚舟都絕不是什么好事。兩人多年的默契會分崩離析走向潰散,而他也將永遠得不到慕晚舟的心,最終與他漸行漸遠。他不要那樣,絕對不要。但此刻,看著他低聲下氣溫言細語的懇求自己,自己又還能怎樣?還能把他冷冰冰的推開老遠嗎?做不到。陸逐川長嘆了口氣,微微別開了眼睛:“我沒氣你?!?/br>“那你、那你……是討厭我?”慕晚舟支吾著,不安著。陸逐川咬牙道:“我怕我傷害你,晚舟?!?/br>慕晚舟愣了一愣,一雙美目閃動盈盈淚光。他本以為陸逐川是厭惡自己了,結(jié)果不曾想到是這樣的原因。被深重無比的愧疚困住,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淚汪汪的看著陸逐川。“好了,別胡思亂想?!标懼鸫ㄒ姴坏盟@副心神紊亂的樣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柔聲安撫他,“我走了?!?/br>慕晚舟呆了一陣,才追出去幾步:“你、你真不要我?guī)湍??……?/br>“不必?!彼曇暨€縈繞在四周,人已經(jīng)如鬼影般融入無邊夜色,看不見了。慕晚舟還想叫住他,又聽見他遠遠的聲音:“夜里記得蓋那床厚些的被子,晚舟?!?/br>·這天夜里慕晚舟哪里能睡得安穩(wěn)。他熬到半夜,縮在陸逐川留給他那床溫暖的被子里,思前想后,整顆心都被不好的預感占據(jù)著。按說,陸逐川武功天下第一,收拾區(qū)區(qū)一個錦衣衛(wèi),應該不成問題,但他就是覺得擔憂到了極點。而他的第六感一向都很準。撐到三更時分,慕晚舟實在是困倦了。他并非習武之人,無法像陸逐川一樣長期保持清醒和集中,終于慢慢熬不住,開始恍惚起來。迷迷糊糊的,聽到耳邊有許多過往的聲音,像瀕死回放一樣,嘈雜而來,又嘈雜而去。慕晚舟知道這些都是夢魘,但卻醒不過來。他這魘癥本來每個月就會發(fā)作,尤其是當蕭駱北不在身邊的時候。影影綽綽之間,蕭駱北在說:“我愛你,晚舟。天上人間、天邊眼前,我只愛你一人?!?/br>陸逐川在說:“我不是他,晚舟,我不是。”陶煜在問:“所以今生今世,你的心再也不會為任何人或者事起波瀾了嗎?”還有蕭翊,驚怒的吼道:“你……你……你難道是……對蕭四……”“蕭四”兩個字讓時間的回溯陡然加快了,突然奔回至許多年前,黃沙漫天的西域,風姿綽約的四皇子蕭沉影執(zhí)了自己雙手,雙眸中暮靄沉沉的皆是情深意重:“晚舟,死生契闊,與子成說。我會一生守住這句話的,為你。”死生契闊,與子成說。慕晚舟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是啊,說好的,生死都絕不分離,為什么自己卻茍活到了今天?真那般痛苦的話,自尋了斷便好了,到底還有什么執(zhí)念放不下、勘不破?蕭沉影的面容變得愈發(fā)清晰,幾乎要吻上來,與他氣息交錯,難舍難分,卻在快要貼近的瞬間灰飛煙滅,被燒成了茫?;覡a。慕晚舟大汗淋漓,掙扎著想要從夢中醒過來,奈何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從前,蕭駱北如果在他旁邊,能夠叫醒他,將他從無限深淵中拉出來,但是現(xiàn)在他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他知道一切的掙扎只是徒勞,他注定要在這無止境的噩夢中翻騰沉浮,直到晨曦來臨。——直到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闖入了帳篷內(nèi),撲通一聲撞倒在了他身上。突如其來的打斷終于拯救了慕晚舟,使他徹底清醒過來。他一個激靈彈坐起來,大口喘氣,方才夢里的千萬場景如同走馬燈一般在他腦中飛過。然而,他來不及去細細品味那些片段,便一把扶住了跌倒在他懷里的人:“逐川!逐川!”陸逐川臉色蒼白,死死的咬緊薄唇,平日清冷如冰的眸子里充滿了痛苦之色。慕晚舟剛剛抱住他,又迅速抬起自己的手掌,望向掌中那一捧鮮紅的血:“逐川,你怎么了?!”陸逐川咬緊牙關:“沒……我沒事……”慕晚舟一刻也不愿耽誤,連忙將他扶好,細細一看,只見他右肋下有一處撕裂開來的傷口,正往外汩汩的流血,看上去像是刀傷。傷口很深,一眼看過去并不知道有沒有傷及肺腑。慕晚舟心中驚懼:“是繡春刀?!”陸逐川點頭:“是?!?/br>繡春刀是錦衣衛(wèi)專用的兵器,結(jié)合了東瀛武器的特征,比較短小但無比鋒利,使用起來也相當靈活,常常能起到出奇制勝的效果。“那崔容……”慕晚舟咬牙,眸中隱隱閃動寒光。“他死了?!标懼鸫ㄉn白的嘴唇邊閃過一絲冷笑,“我要殺的人,還從來沒有殺不了的?!?/br>“那你怎么會傷這么重?”慕晚舟聽到他已經(jīng)除去了崔容,稍稍松了口氣,連忙扶他躺下。陸逐川捂住傷口,依然有源源不斷的血不斷滴落。陸逐川喘息道:“事情有些奇怪,我趕到宋將軍駐地后,守了片刻,便見崔容偷偷出來放傳書。我將計就計放走了信鴿,便打算去他帳中動手……”慕晚舟緩緩點頭,逐川不識中原文字,雖然無法讀取信的內(nèi)容,但他大體猜得到,無非是告訴李德田已經(jīng)來到天銀山下,然后說自己會想辦法拖住宋遠則的腳步。“然后發(fā)生了什么?”陸逐川苦笑道:“黑暗之中,突然有個戴面具的人出現(xiàn),不讓我動手。他武功十分高深,雖然比我略微遜色一籌,但我也一時之間無法脫身去殺崔容?!?/br>“是什么人?”慕晚舟喃喃道,“這世上武功與你相當?shù)?,沒有幾人。從前的臨安王蕭翊算一個,圣上和宋將軍也勉強能與你動手。剩下的,只有你師父……”陸逐川的武功,師承世外高人云陽真人,也正是當初預言鳳月華會成為鳳凰才子的那位。云陽真人武功登峰造極,奈何早就不問世事,云游四海去了。陸逐川搖頭:“絕不是師父他老人家。那人是個年輕男子,出招更狠辣,內(nèi)力卻遠不及師父深厚。他似乎有什么話想對我說,但我不管怎么低聲詢問他,他也不肯開口。很快,崔容被我與他的打斗聲驚動,逃出了營帳?!?/br>慕晚舟一面聽他說,一面打來熱水,悉心的替他清理傷口。陸逐川的傷口被觸碰,微微皺緊眉頭,繼續(xù)道:“我見崔容要逃跑,便一路追著他進了山中密林。那蒙面人也追了過來。我一面與他纏斗一面追蹤崔容,重重樹影中,崔容的繡春刀又快又狠,我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全憑聽覺和內(nèi)力來分辨方向……”慕晚舟只覺得心驚rou跳,雖然沒有親臨那樣的場面,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