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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愿得展眉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

分卷閱讀12

    趁著空閑都叫人下去辦了。這會兒剛用過午飯,六子就帶著老裁縫到阮家來,說是給阮少爺裁制冬衣的。傅全在一旁給傅淵回話,說這老裁縫是特意從蘇州請過來的,偷摸著換了阮家常用的裁縫,帶來的料子也好,都是細絲軟綢的不怕硌著阮少爺。

傅淵看著走到屏風(fēng)后頭去量尺寸的阮聿寧笑著點了點頭,那老裁縫是蘇州許家的人,許家鋪子如今場面不大,但那繡坊衣鋪的少東許子明卻是傅淵的舊識,傅淵永遠都不會忘記許子明在雪夜之中遞給他的兩枚銀元。

得了人的好,自然是要報還的。許子明年輕,沒有路子將家里的鋪子撐起來,空有高志而無處使,如今傅淵幫他一把,讓他把鋪子開到金陵來,算交了個朋友,日后也有個照應(yīng)。

這老裁縫便是鋪子里手藝最好的一位,讓他給阮聿寧做衣服,傅淵很放心。老裁縫給阮聿寧量完尺寸后便將帶來的衣料一一擺開,其中呢料皮子居多,阮聿寧挑了幾樣不止傅淵又添了許多,最后里頭的單衫衣褲,外頭的小襖,夾衣,毛皮斗篷都叫做了個遍。傅淵還說自己省撿,囑咐老裁縫將這些料子做了衣服,剩下的料子便給他做些手套領(lǐng)巾就不錯,也不算浪費。

阮聿寧被傅淵逗的直笑,傅全看著他家主子還有的鬧,便帶著老裁縫退了下去,打賞了他們跟來的小子一路客客氣氣地送人出去。

直至夜間掌燈時分,傅全不慌不忙地進來問話,傅淵側(cè)耳聽了幾句,說是家里出事兒了,要請四爺回去看看。

阮聿寧看傅淵神色如常,也沒有多問,反倒是傅淵怕他擔(dān)心,說回了家定叫人給他報平安的。

等著傅淵坐上了車,傅全才在路上將宅子里的破事兒說了個大概。

說是前些日子,傅家大少爺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因愛妾有孕他便在外頭多留了幾夜,家中夫人未多說什么,他便越發(fā)得意高興起來。

提及此事又叫說起外頭的鳳香,她原本是茶室里端茶遞水的應(yīng)侍,自從跟了傅家大爺更是謹小慎微,一味忍讓討好,從不敢多嘴一句。如今母憑子貴,張揚起來,見傅家老太太都撥了人來伺候,一時養(yǎng)大了膽子,三天兩頭叫大爺出來,仗著自己是要進門去的姨奶奶,架勢自然與往常不同。

那鳳香是小人得志,命薄福短,沒威風(fēng)幾日,人便真的難受起來,喚了大夫來瞧吃了幾帖安胎藥竟見了紅,沒過兩日便落了胎。老太太知道了恨的說她不中用,她自己在外頭鬧得哭天搶地,大爺陪著她,她病中多思只說有人害她,細細地與大爺哭訴一番。大爺瞧著她滿是心疼,聽她說是在仁和堂看了病才沒了孩兒,直叫大爺為做主。

大爺聽了這名覺得熟悉,鳳香滿口里的庸醫(yī)無道,卻不知那醫(yī)館原是家里大少奶奶陪嫁過來的鋪子。大爺當(dāng)即沉了臉色,在外頭忍著沒發(fā)作,回到家里與大少奶奶爭辯起來,大少奶奶本就是個嘴里尖快的人,眼里容不得一點沙子,說得大爺是有理也沒理,周圍下人都不敢攔,大爺氣的沖昏了頭腦,抬手給了大少奶奶一個耳光,大少奶奶挨了巴掌摔下去,再扶起來時已是滿地的猩血。

大爺一時愣了,院子里鬧哄哄滿是人,最后還是老太太叫人傳了大夫來看。大夫匆匆趕到,號脈看診開方子,搖著頭與大爺說,少奶奶剛失了孩子,還需好生靜養(yǎng)才是。這下連老太太也氣得暈了,坐在椅子上緩了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傅淵這才剛進院,就見丫頭小廝們圍在外頭,那座深闊的廳堂像個吃人血口般立在那里,入眼雕梁畫柱,玉砌庭階,便是燃了薰爐沉香也散不去里頭縈繞不盡的血腥味兒,一只白釉蓋碗從里面摔了出來,一瞬粉碎,尖利的瓷片落在傅淵腳邊,只被他輕輕撥過一邊,他抬眼瞧了瞧前廳里的熱鬧,大爺站在中間垂著頭,正聽訓(xùn)呢。

“人都說慈母多敗兒,都以為說的是旁人,殊不知旁人也如此想!如今為了個來歷不明的下賤東西,鬧的家中雞飛狗跳,何苦作踐?!”老爺子兇戾的聲響傳了過來,傅淵一旁站看,見父親的姨奶奶們站在下邊連大氣也不敢出。

“平日便與你說,莫要慣得他這樣!他怎是個好的,家里的不夠,還要去外頭養(yǎng)那些戲子粉頭!便是給他娶個神仙回家,也不過兩三日就丟到腦后,忘了干凈。何曾是見過世面的?拿著家里的東西去外頭玩樂,沒年沒月地鬧,倒還覺得自己了不得了。我若早知是個孽障,一并絕了,省得拖累父母兄弟!”

不知里頭老太太勸了什么,老爺子又大發(fā)雷霆:“這夫妻兩都是混賬,見我老了,以為我不知道,姓林的現(xiàn)做了什么骯臟生意,那福壽膏豈是能沾的?爛了心竅的東西!也不怕不得好死!日后林家的來了不許進門!我只怕弄臟了傅家的地?!?/br>
老爺子重重地拍了桌子,拿著龍首杖指著大少爺,下了最后通牒:“你要是還想鬧就給我和離,以后也在不準再娶,一世就這樣混著。你要是想好,便給我收斂起來,與沛瑜好好過日子,她現(xiàn)在嫁進了我傅家,便是我傅家人,林家的事她不許再過問!”

這一回廳內(nèi)皆沒了聲響,大少爺像丟了魂兒似得呆在一旁,就連平日里趾高氣昂的老太太也不敢駁一句。

可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老爺子不過想借這個事兒好好打壓打壓他們母子,不叫他行事那般猖狂罷了,如此高高抬起輕輕放下就這么揭了過去,不過傅淵看在眼里,只是起了個頭,日后還有大少爺好受的。

然而那大少爺就是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之人,在家中思過了沒幾日,照舊出門辦事取樂去了。

只是苦了大少奶奶,現(xiàn)為老爺子一句話已沒了娘家的支持,這府中多是拜高踩低,趨炎附勢的小人,他們都長了一雙勢利眼,眼見大少奶奶失了勢,便都去攀附老太太那邊,往日里被她戕害壓制的,又有向她阿諛奉承的一時都冒了頭,新仇舊恨一起算,一股腦克扣欺負的時候多了,大少奶奶在院里受了委屈不敢吭聲,身上就更加不好了。

傅淵這會兒雪中送炭,挑揀了好藥材去院子里看望大少奶奶,那時他并不記得林沛瑜有了孩子,這次陰差陽錯叫她嘗盡失子之痛,算是遭了報應(yīng)了。

傅淵坐在外間喝茶,大少奶奶臥在床上根本起不來,她便隔的一扇小屏跟傅淵說話。

“多謝四弟還肯來看我,我如今這般,倒叫四弟看笑話了。”大少奶奶低嘆了口氣,她本是不知道自己已有了孩子,只為外頭那個下流娼婦勞心,如此疏忽大意將自己的身子都渾忘了,反倒得不償失,好沒意思。

傅淵淡然笑道:“嫂嫂哪里的話,咱們一家子骨rou至親,都是應(yīng)該的?!?/br>
大少奶奶在里頭咳了幾聲,道,“我自找的,病的人不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