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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倒是快得驚人。敖晟想,如果今日他真的死在這里,雁黎是不是也還是這么一張冰涼的臉,無動于衷。看著那人的走近,雁黎別開了臉,甚至還閉上了眼睛。他這樣的舉動像極了厭惡,這如同一巴掌打在敖晟臉上,敖晟隔著牢籠,從縫隙中伸出了手鉗住了他的的下巴,逼著雁黎不得不跟他對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敖晟問道:“你究竟有沒有心?有沒有!”雁黎淡淡地開口,不是回答,卻是問話:“你是何時知曉的?”“很早?!?/br>“是取奈何橋水那日吧?自那以后,你才變得奇怪。”“是?!?/br>“原來這么早就知道了,呵,”雁黎輕輕地笑了一聲,下巴上的疼痛他似乎一點也不放在心上,眼角甚至有點輕蔑,“所以你問我鳳流嬰喜不喜歡龍鱗,也不過是在試探我?”“是?!?/br>了然笑笑,雁黎看了看火光沖天的四周,眼里也像放了把火,他用天帝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回復敖晟:“我為六界拿起屠刀,對得起天地?!?/br>“那你可對得起我?這些時日以來,我一次次試探你,一次次給你機會,我望著你能對我毫無保留,盼你你能對我真心相付。甚至就連方才!一直到方才!我都在給你回頭的余地!雁黎,你為何就是這么狠心?我自問待你發(fā)自肺腑,你縱使不感天動地,也何至于斯!”真是不甘心啊,這些日子敖晟夜夜難眠,雁黎在他身邊的歲月越是靜好,那種空落落的感覺越發(fā)的讓他寢食難安。這世上的事就是這么沒有道理可言,你愛若珍寶的,總有人棄如草芥。“敖晟,你的樣子真的很可笑。何至于斯?你竟問得出何至于斯這樣的話嗎?所謂的溫柔繾綣,不過是表象而已。你我同床異夢,竟是閉上眼都在想著對付枕邊人。你說,我們這么自欺欺人又笑里藏刀,還要論情長愛短,不惡心嗎?”惡、心。何其難忍的字眼。這是敖晟聽過的從雁黎嘴里說出的最犀利、也最不客氣的一句話,一句一字都在敲擊敖晟的理智,讓他松開了手。第七十二章恩斷義絕第七十二章恩斷義絕他是故意的,故意激怒自己,敖晟如是想。即便如此,那兩個字也像兩道鞭子落在身上,痛是那樣的劇烈,從皮到rou再到骨,眼前一陣陣的模糊。“你是想激我給你個痛快嗎?”雁黎伸手揉了揉方才被掐的脖子,道:“我有這個必要么?”一陣灌堂風吹進來,敖晟就站在獵獵風中,風吹得滿殿的火勢更猛了,也吹起他的衣裳:“你可知這幾日我過得多么煎熬,不過如今看來,只剩下笑話了?!?/br>雁黎哂笑:“就當下的情形看,我更像是笑話吧?!?/br>他擦了擦劍上的血,淡淡的譏諷道:“想問什么你便問吧,事到如今,沒什么再不能說的了?!?/br>“你是從何時開始算計我?”“比你想象的,要早得許多,還要我說得細些么?”雁黎涼眸一抬,看得敖晟心頭一抓的痛。“你從未相信過我?!卑疥杉辈豢赡偷貑柍龅谝痪?,說是問話,語氣卻很是肯定。“無所謂相不相信,只是我選擇了更簡單的方法。相信你,你能做什么呢?”雁黎看了一眼祝融,“你殺不死他,你也填不平天劫。”敖晟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牢籠:“縱然是萬劫不復,要我的命,你說便是!在你眼里,我便是不顧天下蒼生之人么?在你眼里,我便如此不值得依托么?我唯獨忍受不了的,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騙我。”面對怒氣濤濤的詰問,雁黎悠然答道:“你如今這番說辭,看起來很是大義凜然,可是斬刀在脖,誰能真的無動于衷?這不是一場豪賭,我也不能拿六界生靈當籌碼,賭你的英勇無畏?!毖憷璧拿碱^皺了一皺,“再者說,反正一死,死在別人手里和我手里,又有什么分別呢?”敖晟心頭如被猛獸咬了一口,冷冷道:“那我應當佩服你,在我身邊忍辱負重那么久,委、屈、你、了。”雁黎沉默了一會兒,嘴巴一抿,也漠然回他:“忍辱負重也是迫不得已,當初你囚禁我,我不也忍下去了。”“是啊,你對我的生死如此置之度外,不過是因為,你心里沒有我,”敖晟知道自己此刻臉上的笑,一定是充滿嘲諷的、無奈的、苦澀的,難堪而可笑,但是他停不下來,“我真的想知道,究竟要到何時,你才能夠放開這些算計?只為笑而笑,只為怒而怒,只為真心而付出真心?”“真心啊……那的確是個稀罕玩意兒?!?/br>像一條蛇被抓住了七寸一般,敖晟眼神變得陰郁,伸手又抓著雁黎的下巴朝向自己,喝道:“阿黎,我要你說,你對我動過心!只要你說,我就饒過你?!?/br>“從前,你就喜歡聽這樣的謊話,現(xiàn)在也還是如此,有意思么?!毖憷栉⒉[著眼,說道。“雁黎,不要以為我舍不得殺你,你這是在挑戰(zhàn)我的底線!”敖晟手上用力說道。“我千算萬算又豈會沒算到自己,”雁黎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后退一步,順了順自己衣襟,說道,“成王敗寇很正常,即便你不殺我,天帝也是不會放過我的,生死我早就看做身外事了。”眉眼微微一挑,淡然一笑,臉上的血跡顯得那么絕美,有些黃泉路上蔓沙陀羅的姿態(tài)。雁黎手上的冰劍被他自己挑起來,翻了個劍花,劍尖朝下,兩指夾住劍柄,遞出牢籠扔到敖晟手里,敖晟下意識便接住了。“你大約是恨毒了我,誠然也是我欠了你。命在這里,你拿便是。”說罷,緩緩閉上了眼。敖晟眼中滿滿的驚與痛,持劍的手遲遲沒有動作。他用一種含著復雜、沉痛、不忍以及愛恨交纏的眼神,定定地望著雁黎,那眼神能穿透一切,唯獨穿不透一張人皮。“這戲可真是一出接一出啊——”拉長的調子,來自一旁看了許久的祝融,他嗤笑著,抱著臂,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兩個,煽風點火,“共工,你可真是個癡兒啊。別傻了,現(xiàn)在在你面前的這個天君,你們兩人,不是你死就是他活,你還有什么可猶豫的!”“你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