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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清楚的。他眼圈頓時紅了,一把抱緊羅筱,輕柔地拍著好友被墻磚映得冰涼的背,語氣溫柔道:“沒事的,筱筱,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覺得內(nèi)疚……一定可以上舞臺的,我答應(yīng)過你的……沒事的,沒事的,筱筱冷靜下來,別害怕……”被林溯雨這么緊緊地抱著,羅筱自然感受得到好友此時身體正在發(fā)抖,仿佛絕望邊緣、已經(jīng)等不到明天太陽的垂死之人在用盡最后的氣力擁抱著注定盛開不了的花朵。明明上不了舞臺的人是羅筱,林溯雨卻恐慌得仿佛即將溺水身亡的人死死地抱著最后的救命稻草,剛才以一對三的氣勢在此刻碎裂得近似一地玻璃碎塊,被羅筱眼中的放棄與釋然碾壓成再也無法拼合的齏粉。“別放棄啊,還有希望的……”他的語氣既痛苦又絕望,一向淡定得仿佛天崩地裂也不放在心上的少年紅著眼哽咽道,“為什么要去考慮其他的人的想法啊,為什么啊……上舞臺是你的心愿啊,不要去考慮別人的感受,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替你把事情解決掉給你鋪好路的啊……求求你自私一點……”“我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不買水軍也不去營銷了,也做好這場舞臺結(jié)束就跟你一起回家見小姨的打算了……為什么,為什么連上舞臺這種心愿我都沒辦法幫上一點忙……”“我只想要你開心啊,如果連讓你覺得開心都做不到的話,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啊……”少年悲慟的痛號在室內(nèi)來回震蕩著,眼眶干澀得流不出淚來,眼睛卻赤紅一片,仿佛要滲出血淚一般。很想摸著林溯雨的頭發(fā)安慰安慰他,但光是剛才搖頭的動作就已經(jīng)耗盡了羅筱的全部精力,本就已在斷崖邊緣的意識再度模糊了起來。不是的,你不用非要讓我覺得開心。跟你在一起就很開心,所以,不用再替我做別的事了。溯雨,別哭……——別哭。“我沒哭?!?/br>尚且年幼的好友垂下頭,手指碰在一起軟軟地蹭了蹭,怯怯道。散落在地上的小學(xué)課本中,一張被撕成兩片殘紙的滿分試卷格外清晰。臉頰上明顯被掌摑出的紅腫還沒消散,好友卻仿若未覺,琉璃一般的眼睛中盛滿了不安,小心翼翼道:“其實是哭了,對不起……吵到你了嗎?”他想回答沒有,但嗓子卻依然像被破布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半點聲音也說不出來。因為害怕,他的身體還在無法自控地發(fā)抖,腳下被摔在地上的水杯四分五裂地凝固在清水上,像是鐫刻在石碑上化為永恒的悲劇。林溯雨看到他的眼神落在考卷上,下意識用腳把那還鮮紅的100踩住:“這次考得比你好,他打我也是應(yīng)該的……我、我下次不會再考這么高的分?jǐn)?shù)了……”不,那個人只是找借口打你而已。下次你算了分剛好卡在60,也會用“養(yǎng)你這種只能考及格分?jǐn)?shù)的廢物有什么用”的理由再打你一頓的。“別……別拋棄我,好嗎?”手被這么輕輕地拉住了,還帶著軟糯包子臉的林溯雨瑟縮了一下,下意識仰起臉,以討好的模樣乞求道:“我不會搶小姨和姨爹的,所以不要趕我走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到底是為的什么,會說出這種話啊……“有筱筱在的話,遲早有一天會把你扔掉的。有自己的親兒子在,還有什么必要養(yǎng)你這個沒血緣關(guān)系的白眼狼啊~”“筱筱不要跟他玩了,他是來搶你爸媽的,把你爸媽搶走了,你爸媽就不要你咯~哎,怎么哭了啊,哎喲喲,哭得好傷心喔……嘖嘖,現(xiàn)在小孩子真嬌氣,一點都經(jīng)不起逗……”啊,是了,這種話好像那個時候聽到的并不少,過年回親戚家串門拜年之時尤為屬于重災(zāi)區(qū)。因為實在是厭惡到了骨子里,所以連帶著把它們一起和人生中最討厭的人埋在了記憶的最深處,直到自以為遺忘了為止。只是他刻意逼著自己去清空記憶,林溯雨卻仿佛是記在了心上,連著其他人的閑言碎語一起在心頭一筆一劃地刻下了痕跡。十六歲的林溯雨可以若無其事地假裝什么事都不曾發(fā)生,但尚且還是小小一個軟團子的林溯雨卻是不可能把所有心情都死死捂在心底的。正如同現(xiàn)在發(fā)不出任何聲音的羅筱一樣,那時候面對林溯雨的哀求,年幼的羅筱也迷茫得不知道應(yīng)當(dāng)說什么才好。實在是太小了,他不明白寄人籬下意味著什么,更不明白在風(fēng)雨飄搖中孤身一人,因為怕黑一晚上不敢入睡的小孩子在終于等到第一只愿意對他伸出的手時,是懷了什么樣的心思去牢牢抓緊。他只依稀記得,從那一天開始,林溯雨就沒有了喜歡的東西,自然也沒有了討厭的東西。但,為什么會再想起來這一天呢?聽到門把轉(zhuǎn)動的聲音,他的神經(jīng)驀地繃緊了。聽到母親羅芷的聲音時,羅筱只覺得尖叫聲在喉嚨里壓抑著,仿佛在土中拱動的幼苗,隨時都可能破土而出。別,媽,別進來……!在他滿是驚懼的瞳孔中,門把被緩緩地按下——…………咔噠咔噠,傳來了門被鎖上的聲音。“你們在搞什么???”門外的少年抱怨道,聽聲音是剛結(jié)束了舞臺的岑星光。幾個人才想起來自己是占著公共洗手間吵架,雖然這個洗手間位置偏遠(yuǎn),但偶爾也是會有人過來的。朱玄禎是最后一個進來的,看到羅筱這狀態(tài)以后,下意識鎖了門——他知道羅筱要強又臉皮薄,想起來自家老幺章棲濂也是這個性格,覺得羅筱一定不希望自己這樣子被太多人看到,沒多想就把門給鎖上了。結(jié)果現(xiàn)在就把無關(guān)的吃瓜群眾關(guān)在外頭了。聽到砰砰的敲門聲,朱玄禎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正常:“不好意思,人滿了。”門外的少年“喔”了一聲。門內(nèi)幾個人屏住了呼吸,清晰地聽到岑星光的小聲嘀咕:“啥玩意兒啊,上個廁所還把廁所門給鎖上,這么偏的地方還能人滿了?哎喲我的媽,不會是在廁所里不可描述吧?”陸正霖:“……”游弋:“……”朱玄禎:“……”“咦,不對???”岑星光突然提高了嗓門,“里頭的是朱玄禎不?”此時也由不得朱玄禎否認(rèn)了,他的聲音很有特色,著實好認(rèn),只能一臉憋屈地應(yīng)下來:“對,我是?!?/br>“大哥,你不曉得柴姐找你找瘋了嗎?等等,跟你在一起的不會是游弋和陸正霖吧?我的天,你們不看手機的嗎,柴姐都快把電話給砸了,沒剩幾個組就要輪到你們了,你們在搞啥???”幾個人一愣,陸正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