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吶，我真是沒臉去面對你的祖父和曾祖父了……”

秦放：“…………”

圣殿騎士有這么不堪嗎？！

“圣殿騎士不是正統(tǒng)的騎士！”卡薩爾·莫蘭低聲爭辯道，“他們使用劍法就算了，居然在比試中使用魔法……這簡直就是作弊一樣的行為，讓騎士之間比劍的意義蕩然無存——”

“可是您上次還給了我和伯里恩手持弩?！鼻胤庞行o奈地說，“那個刺殺亞特里夏的萊頓看見之后很震驚。我也去查了查，這玩意兒根本還沒有流通在市面上。父親，您命人制造這種武器，和騎士道也完全沾不上關(guān)系吧。”

“我說的是騎士決斗。那些武器則都是用于戰(zhàn)爭中的。這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用途?！笨ㄋ_爾·莫蘭解釋道。

秦放：“……”

您把這么危險的東西送給小孩兒當(dāng)玩具，真的沒問題嗎？！

“當(dāng)務(wù)之急是讓你能夠更加安全地渡過在神院的日子?！鳖I(lǐng)主低垂了眼瞼，冰藍(lán)色的雙眼在燭光下閃爍著寶石般的光芒，“結(jié)盟還是要繼續(xù)。也不是真的缺你和亞特里夏這么一個師生的名分。只是亞特里夏·霍恩這個人的行事實在難以預(yù)測，我是想等他和你親近之后，再跟他談更多的事情的……”

秦放：“……您是哪里來的自信，認(rèn)為亞特里夏先生真的能和我親近起來？”

“或許你沒發(fā)覺，戈爾多。你和亞特里夏·霍恩之間有種難以言說的相似之處?！鳖I(lǐng)主說道，“我們都認(rèn)為你會是他最好的學(xué)生。況且——”

“我很難想象，有誰在和你朝夕相處之后會不喜歡你，戈爾多?！?/br>
看著卡薩爾·莫蘭莫名堅定的表情，秦放好想狠狠晃一晃他的腦袋，聽聽里面的水聲。

您醒醒好嗎？您的兒子戈爾多·莫蘭又不是金幣，怎么可能人見人愛??！

“但現(xiàn)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領(lǐng)主說道，“事到如今……你還愿意做亞特里夏·霍恩的學(xué)生嗎，戈爾多？”

第17章

是否愿意……做亞特里夏·霍恩的學(xué)生？

秦放開始回憶亞特里夏曾經(jīng)在他面前做過的事。

亞特里夏用魔法救了秦放一命，但是他當(dāng)時正在昏迷中，所以沒有看見施術(shù)的過程；再之后就是他和亞特里夏合力殺死了刺客萊頓——實際上秦放所做的，不過是逞利器之便，用手持弩射出弓箭吸引萊頓的注意力，真正的擊殺是由亞特里夏完成的——細(xì)究萊頓的尸體，估計也完全找不出一絲被箭矢傷害的痕跡，致命傷全來自亞特里夏的那柄被他用得出神入化的細(xì)劍。

所以秦放整天聽說亞特里夏·霍恩是來自神院的天才，有超乎人們常識的魔法力量，但是亞特里夏在秦放面前展示過的唯有過人的劍術(shù)。

僅僅從拜師學(xué)藝的角度來看……亞特里夏·霍恩確實沒有非常吸引秦放的地方。

從個人情感的角度上來看，亞特里夏·霍恩為人陰晴不定，說話刻薄又不講情面，和他交流起來固然不算累，但是要隨時做好吃癟以及被攻擊的心理準(zhǔn)備……和他作為師生相處起來也不見得會有多愉快。

“沒有人會不喜歡戈爾多·莫蘭”，這僅僅是領(lǐng)主錯誤的主觀判斷。

——怎么分析，秦放都不覺得從師亞特里夏·霍恩是個好選擇。

他明白，只要他表達(dá)出自己的不情愿，領(lǐng)主怎么也不會強迫他做亞特里夏的學(xué)生。

可是拒絕的話在嘴邊繞了一圈……他卻總是說不出來。

“戈爾多？”

卡薩爾·莫蘭冰藍(lán)色的雙眼倒映出爐火的光輝，臉上是明顯的擔(dān)憂的神色。

“啊，沒什么。”秦放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回答道，“抱歉，父親。我……還要再考慮一下?！?/br>
卡薩爾·莫蘭點了點頭，了然地說道：“反正還有一些時間……那就由你自己做決定吧。”說著，他頓了頓，溫和地勸慰：“我知道你喜歡亞特里夏先生，這對你來說也是個很重要的抉擇。無論你的選擇是什么，父親都會保護你——莫蘭家也從來沒有坐以待斃的傳統(tǒng)?！?/br>
領(lǐng)主最后添了一句：“……何況教皇今年也已經(jīng)五十六歲了……往好處想，說不定等你成年洗禮儀式完畢的時候，教皇他已經(jīng)先一步去世了呢？”

秦放死魚眼：“……您是在安慰我嗎？”

卡薩爾·莫蘭：“……咳，被你看出來了。”

秦放：“我完全沒有被安慰到，父親?！?/br>
卡薩爾·莫蘭：“開個玩笑而已?！?/br>
秦放有些無奈地瞥了領(lǐng)主爹一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開口：“那亞特里夏·霍恩現(xiàn)在豈不是很危險？”

“……是很危險?！笨ㄋ_爾·莫蘭說道，“之前他救過你的性命，所以他在和教廷的人周旋時也會把我們莫蘭家拖出來替他虛張聲勢，這點我就不追究了。可是如果他和領(lǐng)主府之后的往來并不緊密，又或者你做不成他學(xué)生的消息傳到了那些人的耳朵里，那些人自然會使用更加激烈、更加有效的手段來除掉他?！?/br>
“領(lǐng)主府和亞特里夏·霍恩從未正式結(jié)盟。”領(lǐng)主總結(jié)說道，“拉攏亞特里夏·霍恩確實有好處，但也有風(fēng)險。我們家也并不是缺他不可——端看你的選擇，戈爾多?！?/br>
“你想要為莫蘭家爭取亞特里夏·霍恩這個合作對象嗎？”

領(lǐng)主的話點醒了秦放。

他和亞特里夏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是準(zhǔn)師生這么簡單……他們也是被利益引導(dǎo)而走在一起的人。

秦放也終于知道自己的猶豫從何而來了。

但論找個老師，亞特里夏·霍恩或許并不是一個令人心動的選擇；但是作為合作對象，亞特里夏是秦放下意識想要爭取的人。

如果神院、教廷等等，是戈爾多·莫蘭人生中避不過的東西……那么亞特里夏·霍恩的存在無疑對秦放有極大的價值。

……秦放相信，自己對于亞特里夏而言也并不是毫無價值的。

想通了這一點，秦放就下定了決心。他微笑了一下，沖著領(lǐng)主行了個禮：“父親，我想把我和亞特里夏先生的師生關(guān)系做實，并且持續(xù)下去?！?/br>
卡薩爾·莫蘭：“這么快就想好了？”

“想好了?！鼻胤劈c頭，說道，“……我覺得，亞特里夏先生會是一個稱職的老師的?！?/br>
……才怪。

第二天早晨，秦放就恨不得收回自己的那句話。

“欸，您怎么來了？”第二天，秦放在馬肖的伴隨下敲響司鐸府的大門時，來開門的還是之前那個見過的穿著亞麻長袍的少年，但是這個少年在看見秦放之后，臉上卻流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今天是月中，每到這個日子司鐸大人都閉門不出，不見任何人的……司鐸大人沒跟您提過嗎？如果是上課的話，今天應(yīng)該會暫停授課才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