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加練習(xí)，每天背個一百遍的都沒有用。

不過，這種傳說也有一定的道理。

別的職業(yè)秦放不清楚，反正他們法系職業(yè)多半是要吟唱的，而吟唱時能集中多少意念，直接影響著魔法的成功率——然而這世上相信自身力量的人不多，相信神的力量的人卻不少。對神明的盲目信任更能使牧師們快速地進(jìn)入心無芥蒂的障礙。就像的結(jié)語一樣，“相信圣主的威能，一切的安排自有其道理。萬物的順從是種聰慧，能使圣主彰顯出他的慈悲和智慧”。

聽伯里恩形容，牧師在對他使用治愈魔法的時候是閉著眼睛摸他的額頭的，為的就是向圣主顯示自己的信任、虔誠和順從。

不過秦放覺得，亞特里夏肯定不會教導(dǎo)他這么去做。

“……亞特里夏的理論基礎(chǔ)基本來源于這些典籍和殘卷?！鳖I(lǐng)主最后總結(jié)道，“因此他絕對稱不上是離經(jīng)叛道。相反，他只是在對抗俗世罷了。西奧多沒有瞧不上亞特里夏·霍恩的理由?！?/br>
秦放：“……”被您這么一形容，亞特里夏好像還是個很有情cao的人啊。

“對了。既然你確定要做亞特里夏·霍恩先生的學(xué)生，那這些東西就由你帶給他吧?！鳖I(lǐng)主拍了拍手，他的隨從自房間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個精美的盒子，放在了桌面上。

秦放看著木盒子上精美細(xì)致的花紋，一邊說道“這是什么東西”，一邊打開了盒子上的銅鎖——

盒子里居然堆滿了各種顏色的寶石。這些寶石唯一的共同點(diǎn)就是光彩盈盈，澄澈剔透，有一瞬間幾乎把整個房間給照亮了。

“你的老師喜歡這些?！鳖I(lǐng)主端起黃金制成的葡萄酒杯，冰藍(lán)色的雙眸里透出了然的笑意，“這是我們送過去的禮物之中效果最好的。能讓他來幫你治病、讓他擔(dān)任你的教師，都是托這些寶石的福?！?/br>
秦放：“……”

他有些不可思議地挑眉：“他喜歡寶石？……那個亞特里夏·霍恩？”

”是的?！鳖I(lǐng)主舉杯，對著秦放微笑了一下，“他來自神院，但他并不是圣人。你認(rèn)為教皇為什么會擁有插手王政的權(quán)力？除了我們的信仰外，教廷還擁有最多的供奉、布施、募捐和大量稅款，他們以金錢來打通上下關(guān)竅——圣職者們最擅長的就是斂財。教廷如此，亞特里夏·霍恩也一樣?！?/br>
“……畢竟誰不希望自己過得好一點(diǎn)呢？”卡薩爾·莫蘭低低地笑道，言語里卻沒有太多的恥笑。

秦放沉默著合上了木盒的蓋子，輕輕嘆息道：“我知道了?！?/br>
然后，在當(dāng)天下午，他帶著這盒寶石和上課要用的工具，和馬肖再次踏上了前往司鐸府的路途。

敲開司鐸府的大門，來開門的依舊是那個穿著亞麻長袍的少年。

“戈爾多少爺，請進(jìn)?！?/br>
對方用正處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嗓音低聲說道。他的身型不算是健美，卻也不像戈爾多·莫蘭那么單薄，在寒風(fēng)中穿著并不那么厚實的衣服卻沒有病倒，可見身體素質(zhì)相當(dāng)不錯。他的五官雖然還透著一點(diǎn)稚氣，但是線條英挺流暢，雙眸明亮有神，笑起來臉頰上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可以窺見成年時會是個怎樣俊美而討人喜歡的青年。

秦放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問他的名字。于是他自然而然地發(fā)問之后，少年愣了愣，以超乎秦放預(yù)料的熱情回答道：“伊?！业拿质且辽?，戈爾多少爺。”

秦放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見伊桑頓時如連珠炮般發(fā)問道：“您今天的下午茶打算吃些什么點(diǎn)心？榛果餡兒餅可以嗎……不，您大概不會喜歡這些粗俗的食物。還是我為您去面包坊買一些奶油點(diǎn)心回來？”

秦放：“……不了，謝謝，我下午一般不吃東西?！?/br>
“喝什么下午茶?！币坏烙行┣謇浒谅穆曇魝髁诉^來，“他是來這兒學(xué)習(xí)的——換句話說，就是來這兒吃苦的，不是來我們司鐸府參觀的?！?/br>
“是，先生?！币辽Ｋ查g低眉順眼地俯身行禮，恭恭敬敬地回答了一聲，“是伊桑失禮了。”

秦放抬頭，果然看見了亞特里夏，那人秦放帶著熟悉的寡淡而薄涼的神態(tài)走過來，金色的長發(fā)斜綁在肩頭，那雙翠綠色的眼睛望過來，讓人如浸入了冰冷的霜雪一般忍不住打激靈。

“老師?！鼻胤派駪B(tài)自若地也跟著行禮。

自從想明白了亞特里夏是他希望爭取的合作對象之后，他對亞特里夏的忍耐度也直線提升。要不怎么說，利益是捆綁兩個人的最牢固的紐帶呢。

“還有你。你也就裝裝樣子的時候最讓人順眼?！眮喬乩锵膶η胤耪f。

秦放：“……”這家伙今天又是怎么了，火藥味這么重，感覺比上次見面還要難搞。

秦放下意識地抬頭仔細(xì)打量亞特里夏的面容?；蛟S是他的錯覺，他覺得亞特里夏今天的臉色比昨天稍稍蒼白了一些，嘴唇上的紅色也褪得淺了一些……他嘲諷人或者取笑人的時候用的大多數(shù)都是似笑非笑的語氣，今天卻微皺著眉頭，神色帶著些許說不出的疲倦。

“昨天不是休息日嗎。”秦放下意識開口問，“您沒休息好？”

“……”亞特里夏瞬間抿了抿嘴唇，臉色看起來更臭了，但還是抽了抽眼角，轉(zhuǎn)身說道，“我沒事。只是昨天失眠了，因為你的那封信?！?/br>
秦放：“我明明只在信上寫了一句話?！?/br>
亞特里夏：“但是你的個人意愿我的確是了解到了。”

如果亞特里夏是失眠了一個晚上……那八成是在考慮和莫蘭家族真正結(jié)盟所帶來的得失吧。秦放想道。

但無論如何，亞特里夏看起來是有些精神不濟(jì)的樣子。

秦放被他一路領(lǐng)到書房。亞特里夏走到書架前，挑挑揀揀，整理出一摞薄厚不一的書本和卷軸，把它們放置到了書桌的正中心，沖著站在一旁的秦放揮手：“過來。你先把這些——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在他身后捧著木質(zhì)盒子的秦放，伸手把盒子往亞特里夏的方向遞了遞：“送給您的禮物?！?/br>
亞特里夏：“……”

秦放：“這還是我第一次送您東西呢。打開看看？”

雖然領(lǐng)主爹說亞特里夏偏愛寶石是因為他也喜歡斂財——但是亞特里夏不斂黃金，偏偏鐘意寶石，應(yīng)該是真的喜愛寶石吧？他看見這些寶石心情應(yīng)該會好一點(diǎn)。

秦放這么想著。

卻見亞特里夏拿起一本書敲了敲秦放的頭：“賄賂我是沒有用的。你這些書都得背，一本都不能少。”

秦放：“……我沒有這個意思。您不如先打開來看看？”

亞特里夏挑眉瞟了他一眼，放下書，接過木盒打開——寶石的耀眼光華瞬間盈滿了半個房間。

亞特里夏有些驚訝，從他的表情來看，他的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