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zhǔn)多看，但是，但是就那么幾眼還是沒問題的！”

弗西冷笑一聲，自己沒回答，反倒挑眉問木然的艾德里安：“他問你呢，你愿意嗎？”

艾德里安坦然回視：“不愿意?！?/br>
小美人魚慌了，“啊”了一聲，不好意思地?fù)蠐项^，狀況外地?fù)蠐项^：“我搭的城堡不好看嗎？”

艾德里安勉強笑笑：“我和你們住一個城堡?！边@樣就可以天天看見周紇，不是嗎？

小美人魚瞪大眼睛，瞳孔里霎時盛滿了欣喜：“對喔！我的城堡有很多房間，你可以和我們住一起的，哎我這魚腦袋進水了一時間沒想到?！?/br>
弗西把垂到小臂的黑發(fā)捋到肩后，嘲諷地看了一眼面色愈發(fā)蒼白的精靈：“不想干的事情就不要干，不想回答的問題就不要回答?！?/br>
艾德里安并不反駁，問了這么多天以來的第一個問題：“什么時候可以出去？”

弗西轉(zhuǎn)頭和擴張的漩渦打了個照面：“等?！?/br>
“等多久呀老大，我好想結(jié)婚了?！毙∶廊唆~期期翼翼開口。

“等這個漩渦吞噬我們，也有可能是等這個漩渦里的東西出來?！?/br>
弗西慵懶地整理了下黑色衣袍的袖口，回頭對兩個人綻了見面以來第一個真實的笑：“就是在等死。”

艾德里安確定這個龍族的首領(lǐng)已經(jīng)做出了最大的努力，他說等死，確實沒有在作弄任何人。

47

血族禁域虛空。

小病號坐在荒涼破敗的斷壁殘垣上輕輕晃蕩著雙腿。

血色的蒼穹懸一輪殘月，斷柱之下荊棘遍布，荊棘牢牢纏繞著一具具尸體，尸體均面容安詳，衣著形式似是中世紀(jì)的達官貴族所特有的，絢麗夸張的裙擺奓成薔薇花瓣形狀，華美的緊身胸衣上綴滿蕾絲裝飾，像是要勒得人透不過氣，直至完成一場詭譎靡艷的自殺。

這是希洛里空間能力之所在，看起來是中世紀(jì)的血族禁域，被虛空主人還原成一場盛大的自我謀殺。

小病號已經(jīng)在虛空里待了小半個月了，還沒見到一個活人。

但他有預(yù)感，他馬上就會被那個吸血鬼放出來。

他的預(yù)感從無差錯，只是被放出來的那一刻，那個吸血鬼好像瘋了。

48

希洛里從未想過自己是一大盤棋中的一枚棋子。

在無量龍淵上把妖族的首領(lǐng)收入自己的空間之時，他就感到些許不適，緊接著他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辦法看到血族禁域的未來。

他和神官一同回到中央大陸，本想找?guī)讉€駐兵的血族問問，卻發(fā)現(xiàn)一點血脈的聯(lián)系都感應(yīng)不到，他也感知不到任何同類的氣味。

踏入光明神殿的那一刻，希洛里第一次憑著直覺而不是預(yù)測就知道自己這次完蛋了。

銀發(fā)如瀑的神官大人無悲無喜注視著他，未持禱告書卻比平時超然了不是一星半點，宮殿式長袍換下，只身著一襲素白綢袍竟已然圣潔無比，叫人不敢有絲毫冒犯。

他聽見神官說：“孩子，你需要得到一些你從未讀取到的、屬于這具身體的記憶?！?/br>
悲天憫人和慈愛不合時宜地從那人身上顯出，希洛里從未見過神明，卻不可否認(rèn)眼前這位就是所謂的神明。

“你是……神？”希洛里艱澀地發(fā)出神明這個對于他來說屬于生僻詞語的音調(diào)，幼稚可笑地像個牙牙學(xué)語的稚子。

“孩子，你們總在追尋答案，可你們其實已經(jīng)手持答案，不是嗎？”神明將手心向上，一串記憶便拼命鉆入希洛里的感知域。

希洛里看見神明的神官熱烈地愛上一個人，看見神官放下/身段乞求性/愛的撫慰，看見神官在日復(fù)一日的嫉妒中怒火中燒直至焚盡理智。

他看見了周紇的臉，這個人的臉總在很多人的記憶里出現(xiàn)，但他第一次知道這個人和面前這具身體的所有者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一種前所未有的膽寒向希洛里襲來。

等到讀取完記憶，希洛里已經(jīng)被幾個神職人員用神賜予的鎖鏈捆綁押著下跪，他們憤恨地在希洛里的膝蓋上狠狠踹了幾腳，礙于“神官”的情面才沒有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情。

“神明總是迷人的不是嗎？”那人垂著眼睫看他：“孩子，永遠不要肖想神明?！?/br>
神殿副官恭恭敬敬行了個禮，俯跪在神官的腳邊：“大人，血族絞殺完畢，血族禁域正在全域凈化?！?/br>
希洛里掙扎著起身，青筋暴起，嘶吼道：“你說什么！”

那人行至他的額前，俯身在他耳邊重復(fù)：“永遠不要肖想神明?！?/br>
十五天后。

希洛里被光明神殿牢獄的看守員釋放，彼時他還被捆在凈化臺上物理傷害，但起碼他還有事情干。

看守員沒好氣地踹了他一腳：“臭蟲，趕快從這里滾出去?！?/br>
希洛里發(fā)鬢被打濕，雙唇蒼白，虛弱地攏住凈化臺的鎖鏈：“我不想走?！?/br>
他從哪里來？

他還回的去嗎？

看守員一把攥住希洛里的左臂，扛著瘦骨嶙峋的血族，一把把他扔出了他人避之不及的牢獄。

希洛里一身血污，潤澤的毛發(fā)開始泛黃，污漬橫生，若是以前的他定不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可他不在乎了。

他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坐著，身后是對他大門緊閉的牢獄，眼前是對他指指點點卻都有處可去的人們。

腦子里緊繃著一根弦驟然斷裂，希洛里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那叫聲慘厲，像是一只受虐的黑貓。

有人會可憐受虐的黑貓，卻不會有人可憐他。

希洛里搜尋著自己的空間，把之前關(guān)在里面的人類探索隊和小病號都扒拉出來。

他想自己一個人待在自己的空間里。

49

無量龍淵。

金色的漩渦飽和，巖漿不再被吸/吮，弗西知道這一刻終于到來。

他知道自己在等待時機。

他也知道可能會有什么東西出來。

但他從來不知道他和他的族人，甚至那兩個算不上朋友的朋友，面對的敵人完完全全是自己。

從漩渦里出來了與他們一模一樣的人，在神力加持下，幾乎連習(xí)性和記憶都被完美復(fù)制，他們無法辨別自己人和敵方。

甚至直到殺死對手的那一瞬間，他們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自相殘殺。

神明精心安排的一場殺戮鬧劇，漸次上演。

50

“妖族首領(lǐng)，血族一日之內(nèi)滅種，現(xiàn)在我們除了聯(lián)合別無他法，我們獸族域界的漩渦已經(jīng)和矮人族的域界長合為一體，你無法想象到時候從里面出來的到底是什么龐然大物。”

小病號回到妖界后就天天守在金色漩渦邊，自然知道獸族首領(lǐng)所言非虛。

小病號漠然道：“你聯(lián)系了幾個種族？”

“矮人族，魔族，鬼族。精靈國度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