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沒做錯。”　　“小風(fēng)風(fēng)，我們看喜劇好不好？這樣你就會一直笑了?！睖厍Ю锩腿蛔穑ミ^遙控器打開電視，隨后字正腔圓地喊道：“喜——劇——片——”　　短暫的緩沖后，語音識別系統(tǒng)將喜劇片分類呈現(xiàn)在眼前，周星馳的多部電影位列最前，他卻跳過它們，向下翻看。　　“周星馳的電影很好笑?。俊备唢L(fēng)說。　　“可能是我太笨了，看不懂笑點，我總覺得他在拍悲劇。雖然熱熱鬧鬧的，可主角都好孤獨，不適合不開心的人看?！薄　】戳藭?，轉(zhuǎn)眼就到了十點多。溫千里催促高風(fēng)洗漱，“嘟嘟”地用嘴巴模擬熄燈號，十點半準(zhǔn)時臥倒。晚安吻剛結(jié)束，他舔了舔嘴角，不到一分鐘便墜入夢鄉(xiāng)。沉穩(wěn)均勻的呼吸聲像催眠曲，引得高風(fēng)也眼皮發(fā)沉?！　∷麎粢娫谂罉翘?，無窮無盡、螺旋上升，扶手掛滿粘結(jié)的蛛網(wǎng)，地面青苔密布，墻壁臟污斑駁。每走一步，都能感到生命力正在流逝、耗盡。　　終于要解脫了，墻上用紅油漆刷著“盡頭”二字。他彎腰撐著膝蓋喘息，驀然發(fā)現(xiàn)眼前有兩只潔白如玉的腳，女人的。他猛地?fù)P起頭，溫柔的笑臉闖入眼簾，勾勒著朦朧光暈?！　　皨尅彼p聲呼喚?！　　袄蹓牧税?？跟mama走吧?！薄　　班拧！彼谂松砗螅矍俺霈F(xiàn)一個窗口，明亮得刺眼。女人踩上窗臺，回頭微微一笑，就那樣邁了出去。她沒有墜落，而是像風(fēng)中的蒲公英一樣，自由自在地飄走了?！　『诎抵?，高風(fēng)倏地睜開雙眼，周身沁滿冷汗，又濕又冷。床鋪像黏稠的沼澤包裹著他，而他自己也是一團糊不上墻的爛泥巴，糟透了。他勉強坐起來，緩緩側(cè)過頭，望向一樓客廳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厍Ю锸潜伙L(fēng)吹醒的?！　　耙綍r間了，我再去拿點吃的……”他還未徹底脫離美夢，低聲嘟囔幾句，習(xí)慣性摸向身邊，卻抱了個空?！　　靶★L(fēng)風(fēng)？小——”他以為高風(fēng)起夜了，待完全睜開惺忪睡眼，登時驚出一后背冷汗?！　∫癸L(fēng)到了28層，變得又兇又急。它們爭先恐后地灌進室內(nèi)，拂過窗簾和精美絕倫的游樂園墻繪，也掀起窗邊人灰藍(lán)色的發(fā)絲?！　「唢L(fēng)臉朝外坐在窗框上，一手拿著傘，輕輕晃蕩著小腿，像正在數(shù)星星的孩子般怡然自樂，赤著的腳時不時抬高，腳趾微微張開，似乎在感受風(fēng)向。　　“小風(fēng)風(fēng)，”溫千里慢慢走下樓梯，輕聲開口，“你坐在那，不硌屁股嗎？”　　高風(fēng)回頭，在星光下，他的肌膚白得發(fā)藍(lán)。他深深地看了溫千里一眼，舉起手中的雨傘，幽幽地問：“你說，我拿著傘跳下去，能不能飄起來？”　　溫千里沉重地?fù)u頭，心臟被一種巨大的恐懼感攫住，“里說過，不能?！薄　　靶∏?，你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我哥說，是為了成為對社會有用的——”　　“不要你哥說，”高風(fēng)冷然打斷，“我要你說。”　　溫千里想了足足五分鐘，才開口：“一個只能賣力氣的笨蛋，當(dāng)不了科學(xué)家或者別的家，為什么要活著呢？也許僅僅是為了成為我爸媽的兒子，我哥的兄弟，你的戀人。我是挺笨的，但這三件事，我都努力做了?！薄　「唢L(fēng)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這個傻男人。激狂的夜風(fēng)中，他的頭發(fā)像一簇幽藍(lán)的火，曾被不懂時尚的溫千里形容為“燃?xì)庠睢??！　≡S久之后，他輕聲說了句“風(fēng)好大”，隨后抬起雙腿轉(zhuǎn)向室內(nèi)，輕盈地跳到地面，關(guān)上窗戶?！　　盎厝ニX吧，你明天還要上班呢?！彼??！　∷坪趵蹣O了，重返被窩后很快便睡熟?？蓽厍Ю飬s不敢睡，盤腿而坐，像抱著一個嬰兒般緊緊抱著他，怕他再爬到窗戶上。　　盡管思維極為簡單也看不懂相關(guān)書籍，可溫千里終于感覺到，自己的小風(fēng)風(fēng)真的生病了，x光和核磁共振也測不出來?！　娏业乃猓绾[般洶涌襲來。溫千里的腦袋耷拉下去又猛然抬起，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像古時吟詩作賦的學(xué)子?！　∩舷卵燮ぴ诖蚣?，在接吻，像是涂了膠水。他拼命地挑眉，揉眼睛，最終輕柔地放下懷中人，下床翻出一卷美紋紙膠帶。撕下兩條，一端粘著腦門，另一端粘著眼皮，就這樣開啟人生中的第一次熬夜?！　∠录A(yù)告：　　笑笑接到小叔子電話，得知弟弟竟干了這事……

第89章被你放飛的風(fēng)箏

破曉時，高風(fēng)就醒了，因為窗簾沒拉，室內(nèi)有些亮。他感覺身邊不太對勁，扭頭一看，溫千里正坐著睡覺，左搖右晃如不倒翁，眼皮和額頭用美紋紙膠帶固定在一起，半睜半閉?！　∷麆偘淹却乖诖策?，溫千里就渾身一個激靈，撲過來攔腰抱住他，聲音帶著濃稠的倦意：“小風(fēng)風(fēng)，你去哪？”　　“上廁所。”　　“我跟你一起去?！薄　厍Ю锵窀ㄏx似的，一路尾隨到衛(wèi)生間，還要幫他扶著丁丁，被攆了出去?！　±么昂?，室內(nèi)重新陷入昏暗。高風(fēng)爬上床打個哈欠，定定地看著溫千里，隨后伸出手輕柔地撕去那兩條膠帶，問道：“你一宿沒睡嗎？”　　“忘了，一直迷迷糊糊的?！薄　　澳悴挥每粗依玻蛲砦抑皇窍氪荡碉L(fēng)?？焖粫喊?，你還要上班呢！”　　“你騙我，你想跳樓。”溫千里直言拆穿?！　「唢L(fēng)不語，只是環(huán)住他的脖子把他墜倒，強迫他躺下，掌心覆上他眼皮，哄道：“我不會再那樣啦，睡覺吧。你忘了，不睡覺會變傻的?！薄　】伤豢祥]眼，濃密的睫毛在高風(fēng)掌心掃來掃去，并說：“今天我會請假，然后帶你出門散步曬太陽?！薄　　安灰?，熱死啦?！薄　　澳阈枰贞柟?。”　　吵吵鬧鬧又瞇了會兒，上午九點多，溫千里在背包里裝了零食、飲料和水果，戴好帽子，押著高風(fēng)出門春游。如果植物能在陽光下恢復(fù)生機，那么人也能。溫千里覺得，躺在醫(yī)院的植物人，都該推到院子里曬太陽?！　∷脑碌挠臧盐逶碌奶煜吹靡粔m不染，藍(lán)得剔透。薄云擋不住炙熱的光，灑在與花朵嬉戲的蜜蜂和蝴蝶身上。公園里花開成海，矢車菊、金盞菊、月見草連綿起伏?！　∷麄冏叩揭黄∩韰^(qū)，坐在樹蔭籠罩的長椅上。周圍多是遛娃老人，幾個年齡大一點的孩子把秋天蕩得很高?！　∫姼唢L(fēng)盯著秋千看，溫千里問：“你是不是也想玩？”　　“還好啦。”　　“我去跟小朋友商量一下。”　　“哎——”　　大人跟小孩搶秋千，也太丟人了。來不及制止，溫千里已經(jīng)徑直走到秋千架旁。只見他挨個打量那幾個孩子，大概是在看誰比較好說話。最終，他選了一位穿紅裙的女孩，招手示意她停下，隨后彎腰附在她耳邊不知說了什么?！　∨ⅹq豫幾秒，點點頭跳下秋千，跑去沙坑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