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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伶兒手疾,掏出一枚柳葉刀一甩,從夜幕中帶回了一撮黑影,啷當落地。兩人湊過去一看,曲伶兒一愣:“這是……蝙蝠?”蘇岑彎腰把柳葉刀撿起來,“這就是今晚敲門的罪魁禍首。”曲伶兒不解:“可它為什么要敲門啊?”蘇岑輕輕一笑,指了指門上那個血字:“就是因為這個。”“有人在門上用黃鱔血寫下這個字,黃鱔血腥,夜里蝙蝠們聞腥而來,就會不停撞到門上。而一旦我們開門,蝙蝠就會一哄而散,我們自然抓不到人。這樣一晚上下去我們也找不到原因,只能把自己嚇得夠嗆。”曲伶兒登時一腔恐懼化成了憤怒,“是誰?這么陰險的招數(shù)都能想出來?看小爺抓到課不先把他收拾得親娘都認不出來了!”蘇岑搖搖頭,“我看過了,其他門上都沒有血字,只有我們的門上有,是有人故意想嚇我們。”漆黑一片的巷子里夜霧沉沉,就算方才真有人看著他們,這會兒也早就跑了,哪里還有半點蹤跡。三更半夜,兩個人只能又打水來把門上的血跡擦了,確保不會再引來蝙蝠,這才回去安心睡覺。折騰了半夜剛剛躺下,蘇岑熄了燈,曲伶兒伸了個懶腰,做好了姿勢要大睡一場。篤、篤、篤……兩個人猛的睜眼!而這次更恐怖的是,敲門聲就在他們耳畔,在距離他們幾步之遙的房門上。第156章入局“又來,還有完沒完了!”知道是有人作怪,曲伶兒倒是沒那么怕了,從床上蹭的爬起,剛要去開門,卻被蘇岑攔了一下。“我去。”蘇岑披衣下榻,點了燭臺前去開門。房門一開,蘇岑不由一愣:“陸婆婆?”陸婆婆鷹爪似的一雙手立馬攀上蘇岑的腕子,目光急切,口齒不清地重復(fù)道:“小九……沒了……”蘇岑帶著曲伶兒趕往陸小九和陸婆婆住的房間,只見床上被褥還在攤著,人卻已經(jīng)不見了。蘇岑查看了一下房門,門閂完好,并沒有破壞的痕跡。蘇岑問陸婆婆:“人是什么時候不見的?”奈何這老嫗不止耳朵聾,眼神也不怎么好使,一個勁兒重復(fù)著“小九沒了”,完全不理會蘇岑問了什么。蘇岑皺了皺,約么著這老嫗應(yīng)該是醒來發(fā)現(xiàn)陸小九沒了就去敲他們的門了,估計也不清楚陸小九到底是什么時候沒的。曲伶兒納悶:“我們方才一直都在院子里抓那個裝神弄鬼的人,并沒有看見小九出來過啊?!?/br>“應(yīng)該更早,”蘇岑道,“否則剛才那么重的敲門聲,他沒道理不出來看看。還有一種可能……”曲伶兒見蘇岑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湊過去問:“還有什么?”蘇岑抿了抿唇:“可能……剛剛在門上抹鱔魚血的,就是陸小九?!?/br>曲伶兒心里一寒,余光瞥了一眼坐著的老嫗,前一夜老頭在月光下磨刀的情景立馬浮上心頭,誰能保證這村子里的其他人就能正常?好在那老嫗還是癱坐在板凳上喃喃自語,看著也不像有殺傷力的樣子,曲伶兒稍稍安心,小聲問蘇岑:“現(xiàn)在怎么辦?”“先把人找到吧,”蘇岑思索片刻才道,“他出不了村,人應(yīng)該還在村子里,我們分頭找?!?/br>曲伶兒點點頭,剛要動身,蘇岑又拉了他一把,從懷里掏出那張圖塞到曲伶兒手里,“萬事小心,半個時辰后這里匯合?!?/br>曲伶兒出了院門向西去了,蘇岑想了想,徑直向了東,穿過一條彎彎繞繞的小路,一間獨立的茅草房靜靜屹立在月光之下。本以為這個時辰人肯定已經(jīng)睡下了,蘇岑隔著籬笆墻一看,卻見一個身影孤伶伶地坐在院中,手里端著一根煙桿子,正仰頭望月。并沒有陸小九的身影。蘇岑剛想走,只聽院子里有人咂了口氣,“既然來了,就進來吧。”蘇岑愣了愣,既來之,則安之,動身上前。不同于村子里家家戶戶院門緊閉,老頭這柴門卻是開著的,蘇岑進來對著那老頭的背影喚了一聲“前輩”,那老頭才回過頭來,隔著吞吐出的煙霧瞇眼看了蘇岑一眼:“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蘇岑回道:“村子里的陸小九不見了,我是來找人的。”從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蘇岑還是看的出人應(yīng)該是皺了皺眉,“不見了?怎么不見的?”“房內(nèi)沒有打斗的痕跡,門鎖也沒被破壞,人應(yīng)該是自己走的,”蘇岑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要給這老頭解釋這一通,卻還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如實相告,“我對村子不熟,敢問前輩是否知道陸小九可能去了什么地方?”老頭瞇著眼咂么了一口煙,良久才慢慢吐出來,道:“你不用管了,我去把他找回來?!?/br>“您知道他在哪兒?”老頭把煙斗熄了慢悠悠站起來,“我這不是正要去找嘛?!?/br>借著一點未滅的火光蘇岑皺了皺眉:“您手傷了?”老頭毫不在意地抬起手來看了看,邊走邊道:“殺魚不小心被魚鱗劃傷了?!?/br>蘇岑站著沒動:“只怕不是劃傷,是咬傷吧?”老頭停下步子,回頭瞇眼打量著蘇岑,兩人兩廂對站著,一時僵持住了。半晌蘇岑才道:“今天夜里有人在我們院門上涂了黃鱔血,引蝙蝠過來敲門,想要嚇唬我們?!?/br>“黃鱔取血一般是將其頭剁下,只是黃鱔性猛食rou,又濕滑難以拿捏,處理不善很容易被咬,”蘇岑盯著老頭垂在身側(cè)的手,“你這就是被黃鱔咬傷的吧?”老頭抬起手來笑了:“你只憑這么一個小傷口就能斷定是我了?”“那倒沒有,”蘇岑回道,“用蝙蝠來嚇我們,卻并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無非就是讓我們心生恐懼,從這村子里出去?!?/br>蘇岑笑的謙遜有禮:“前輩不覺得似曾相識嗎?與之前前輩半夜磨刀嚇唬我們豈不是如出一轍?”老頭愣了愣,嗤笑一聲,“你又怎么知道我只是嚇唬你們?”蘇岑坦誠道:“前輩不像壞人?!?/br>兩人對視一會兒,齊齊笑了,老頭背手而立:“你這后生有意思。”蘇岑便當這是夸獎了,低頭輕輕一笑,朗月清輝下如溫風拂面,算得上賞心悅目。老頭又問:“你到這村子里究竟想干什么?”蘇岑腰身筆直地站在月光下,眼底鋪著滿天星辰:“持心如衡,以理為平,誅世間宵小,還盛世太平?!?/br>老頭站了良久,才喃喃了一句:“好一個‘持心如衡,以理為平’……”“這是前大理寺卿陳光祿陳大人說的,”蘇岑解釋道,“他有一冊,至今還被天下刑官奉為圭臬,我曾有幸拜讀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