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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得咬牙,抓起那套衣褲,隨手揉亂,恨不能挖個坑將它埋了。不過這是齊簡的舊衣服,用的料子是真好,摸著順滑絲質(zhì)里衣,柳憶心尖動了動,好像,扔了也怪可惜的?可如果拿去浣洗,褲子上紅呼呼的痕跡,自己八張嘴也說不清???洗是不能讓下人洗的,扔又舍不得,他猶豫片刻,摸出個小包袱,將皺巴巴衣褲一股腦兒塞進(jìn)去,打算先來個眼不見為凈。做完這些,他把包袱帶在身上,去正廳里用完早膳,便跟著父母和meimei一起朝城郊而去。城郊十里亭外,眼見父母和meimei隨大軍越行越遠(yuǎn),柳憶扯扯小包袱繩帶,有些哀傷。古代不比現(xiàn)代,別說什么電話、視頻,哪怕就是書信,送起來都很麻煩,這一別,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面,這么想著,他抿抿嘴,翻身上馬,夾著馬肚子追過去。寢殿里,齊簡手里攥著筆,遲遲沒有落下。因?yàn)閼姨茫P尖上凝出顆小小墨珠,滴落紙上,暈出飽滿一團(tuán)黑色。地上跪著的人,低垂著頭,一言不發(fā)。曉斯站在一旁,看著地上的人,十分心疼,撞著膽子道:“世子?”齊簡沒說話,手里的筆,終于落下,柔軟筆尖在紙面上,畫出道漆黑痕跡,他放下筆,用指尖抵住額頭:“人走了?”“回世子的話,走了?!敝墓虻霉P直,說完話用余光看向曉斯。曉斯下意識笑笑,又抿起嘴。“帶了些什么?”齊簡聲音有些啞。知文抬手比劃:“只有這么大的一個小包袱?!?/br>看著那個大小,齊簡微微皺眉,這是,只帶了一套衣服?他沒再說什么,曉斯和知文也不敢開口,晌午陽光已經(jīng)炙熱起來,白紙上那團(tuán)墨跡,沒多久就徹底干了,紙張以墨團(tuán)為中心微縮,翹起四個邊角。齊簡緩緩閉上雙眸,擺擺手。知文悄悄退下,曉斯望著他離開方向,抿起嘴。“你也下去吧,我想睡會兒,今兒個不必伺候了。”齊簡閉著眼睛,卻好像看到曉斯表情。“世子?”曉斯有些猶豫。齊簡再次擺擺手,起身走進(jìn)珠簾之后,走了,終于走了,走了也好。這五年里,自己積攢的運(yùn)氣,已經(jīng)用盡,剩下的,也只有討債這事了。他躺在床榻上,抬手捂住眼睛,五年的生不如死,能換回來這幾日歡愉,也就夠了。這么想著,他捂著雙眸,意識墜入黑暗,不知睡了多久,齊簡是被曉斯叫醒的。“世子?世子,您醒醒?!?/br>齊簡揉著額頭,清醒過來,看著寢殿里黑漆漆樣子,他有些疑惑,知文常被自己派出去,難得回來一次,這個時(shí)辰,他怎么舍得把曉斯放出來?見齊簡沒什么動靜,曉斯又喊一遍,聲音里帶著些欣喜。“何事?”“世子,世子妃回來了?!?/br>寢殿里再沒動靜,曉斯凝神細(xì)聽,被子窸窸窣窣聲音過后,齊簡好像翻了個身,并沒有起來的意思。曉斯愣了愣,連忙又說一遍:“世子,世子妃他真回來了,如今剛到別院?!?/br>齊簡一言不發(fā),把腦袋埋進(jìn)枕頭里。直到曉斯將外間燈盞點(diǎn)燃,火光透著珠簾照出些光影,齊簡才再次睜開眼睛,語調(diào)有些奇怪:“他真回來了?”曉斯頭點(diǎn)地如同搗蒜:“真的真的,千真萬確?!?/br>齊簡瞇著眼睛按住床畔,手掌被什么東西硌著,微微發(fā)痛,他摸索片刻,抓起條細(xì)長金鏈子。目光落在金鏈子上,齊簡聲音里透著疑惑:“為何回來?”“不知道,不過據(jù)說風(fēng)塵仆仆的,別是,有什么事?”曉斯猜測,“難道是柳家出了什么事情,還是哪一邊發(fā)難,世子妃想來求援?”摸著金鏈的指尖,頓住,片刻后,齊簡將金鏈子收回暗格,起身披上外袍。皎潔月光照亮青石板小路,風(fēng)里帶著似有似無花香,齊簡垂眸,穿過近路,不多時(shí)便抵達(dá)柳憶別院。他為什么會突然回來?明明都過了十里亭,怎么會突然回來了?朝中的事情,自己謀劃的事情,眼下都沒出差池,柳家那邊也不應(yīng)該有事,那柳憶這次回來,想做什么?一紙和離書給出去,世子妃跟著大軍重返邊疆,明日朝中肯定要炸開鍋,皇帝責(zé)難、三皇子動作、太子嘲諷,這些齊簡都想過,也打算悉數(shù)硬扛下來,只要能將人送出去,能許他個歲月靜好,也就夠了。自己能想到的,柳憶也能想得到,所以他是不想欠自己什么,才回來的?五年前,狠心將自己扔下,五年后,又不愿意接受自己好意,柳憶啊柳憶,你就連這點(diǎn)念想,都不想成全我?齊簡按著額間,心里越發(fā)煩躁,他甚至沒敲門,便將雕花木門一把推開。屋內(nèi),嘩啦一聲,柳憶跌坐進(jìn)木桶里。第31章你卻抓著我的衣擺,還那樣“三皇子,這,會不會有些冒險(xiǎn)?”喬遠(yuǎn)面前放著封密函,這是三皇子剛剛拿給他的,看著上面內(nèi)容,喬遠(yuǎn)臉色有些難看。“怕什么?”華瓊笑著抿口茶,“對了,西面的招呼,打好了?”“打好了打好了,再過幾天,估摸著大軍離開青州,西邊就會收手。”喬遠(yuǎn)連忙道。華瓊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太子那邊可有動作?”“他最近想找您勾結(jié)黨羽的錯,但我們手腳干凈,他沒頭蒼蠅一樣亂轉(zhuǎn),什么都沒找出來?!?/br>“做得好?!比A瓊抿口茶,思索片刻,“但還需更小心些,攸臣很聰明,西邊的事,千萬不要被他發(fā)現(xiàn),等到謀劃成了…”什么謀劃,華瓊沒有說,成了會怎么樣,華瓊也沒有說。喬遠(yuǎn)心領(lǐng)神會,臉色露出些得意神色:“那是那是,這次柳家能離京,多虧三皇子,日后,柳公子勢必會感念三皇子恩情,何況等那事一成,他無依無靠時(shí),三皇子英雄救美,那再沒有不成的。”這話十分順耳,華瓊臉上笑意更甚:“齊府那邊?”喬遠(yuǎn)連連應(yīng)是:“妥當(dāng)了妥當(dāng)了,我們派去齊府的人,很得那瘋狗賞識,他暗中將齊府摸了個遍,瘋狗半點(diǎn)沒有起疑。”華瓊打量喬遠(yuǎn)兩眼,解下個玉佩扔過去,“這個賞你,至于其他的,事情成了,少不得你的好處?!?/br>喬遠(yuǎn)激動得紅了臉,捧著玉佩嘿嘿直笑。華瓊眼里露出點(diǎn)鄙夷,稍縱即逝,片刻就恢復(fù)笑容:“我們的人,都探出些什么?”聽見這話,喬遠(yuǎn)神色有些忐忑,他轉(zhuǎn)著眼睛,挑些能說的,添油加醋講出來。“就這些?”朝中事情,華瓊早就知道,齊簡和太子與軍中有勾結(jié)的事,他也早猜到,“除這些外,還有沒有別的,例如,和攸臣有關(guān)的?”喬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