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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丹心行遠(yuǎn)路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9

分卷閱讀39

    手書其實(shí)有兩封,皇帝幾乎要穩(wěn)不住自己的儀態(tài),手微微有些顫抖地拆開其中一封。

皇弟親啟:

十載未見,不知皇弟與母后可安好?

聽聞父皇駕崩,安然心中大痛,還望皇弟莫要過于傷懷,壞了身子。

造化弄人,與母后再次相見,安然想必已經(jīng)是一把白骨,還請母后恕孩兒不孝。

皇弟如今已貴為一國之君,可皇弟在安然心中,與親弟并無二致,信中胡言亂語,若沖撞了圣駕,還望皇上見諒。

安然自十年前便離宮,流落至下邳,誕下一子。孩子的父親不提也罷,安然縱使千般不愿,也別無他法,那孩子畢竟是安然的親生骨rou,在此斗膽望皇弟替我照顧好這個孩子。

若終有一日,孩子的父親到宮中尋他,皇弟便替我把孩子殺了吧,安然寧愿他下來陪我與父王和母妃,也不希望他淪落為他人手中的棋子。

皇弟,今后人生漫漫,總會有人相伴,切勿掛念。

我本浮萍,終落塵埃。

愿大周海泰河清。

愿母后福壽綿長。

愿皇帝龍體安康。

——婧明-安然絕筆。

手書上的墨跡還算新,應(yīng)當(dāng)是公主在自戕之前不久留下的,想到婧明公主在留下這封手書時是怎樣的心情,皇帝心中就一陣抽痛。

太后只有他一個孩子,婧明公主就像親jiejie一樣同他一起長大。

兒時,自己若是被父皇罰了,婧明公主會安慰他;若是自己被其他皇子欺負(fù),婧明公主會同他一起拿主意;就連先帝留下的作業(yè),婧明公主都幫他一起做過。

他曾經(jīng)羨慕過尋常百姓家的姐弟,jiejie出嫁時弟弟會背著jiejie出門上轎,日后jiejie在婆家如果挨了欺負(fù),也有娘家的弟弟撐腰。

他本來只擔(dān)心婧明公主會遠(yuǎn)嫁和親,卻想不到會面對如今的境遇。

實(shí)在叫人情難以堪!

皇帝閉上眼,把呼吸拉的冗長,從前的一幕幕令他心如刀割——今后,再也沒有真心待他的手足了。

半晌,他才睜開眼,拿起另一封手書,緩緩拆開。

——吾兒親啟。

第29章褚瑯攜幼歸秦府,婢子怠慢糕點(diǎn)涼

馬車晃晃悠悠,秦庸系在窗棱上的那顆裝了顧之遙乳牙的香球也左右搖晃,磕在車廂板上發(fā)出丁零當(dāng)啷的聲音。

顧之遙看著香球出神。

秦庸與阿蠻常氏留在宮中,還有許多事情要稟明皇帝,顧之遙不便于留下聽著宮中秘辛,祝成棟便送他與褚瑯回秦府。

昨夜秦庸離開馬車為他請大夫,到了今日便發(fā)現(xiàn)宋如煙自戕而亡,把那鄭清風(fēng)也嚇破了膽。二人這戕害皇室的罪名怕是洗不掉了,連宋家人與鄭家人也都要受到牽連。

他很擔(dān)心。

不是擔(dān)心宋家的人,而是擔(dān)心秦庸。

哪兒那么巧呢,他出去一趟,囚車?yán)锬嵌吮阄纷镒员M,這事逃不開皇帝的眼線,皇帝真的不會懷疑秦庸嗎?

顧之遙幽幽嘆口氣,覺得略略有些精神不濟(jì)。

他從昨日開始便有些心神不寧,與秦庸插科打諢時還好,如今驟然自己一人在這馬車中,周遭都是秦庸留下的痕跡,一時心中的種種不安齊齊涌上心頭。

也罷,自己無法插手幫忙的事便不要想了,馬上要到秦府,護(hù)好褚瑯是正經(jīng)。

午時還未到,車隊(duì)一行就到了秦府門口。

祝成棟上次來秦府看望姨母表弟還是三年前,當(dāng)時親賢剛剛到了幼學(xué)之年,秦家宴請賓客,褚琳帶著他來秦府吃酒。

從那時他便隱約察覺出,姨父與姨母之間并不和睦。

兩人面上看著相敬如賓,但總歸少了那么些意思。自家爹娘每日都要絆嘴,感情確實(shí)吵不散的。當(dāng)時秦庸剛剛十一歲,尚在總角之年,扎著兩個羊角髻卻偏偏要扳著一張臉。

那時的秦庸不像如今一般,萬千情緒都收斂在心中,小時候的他對秦正齊和秦賢的厭惡幾乎滿溢出來。他不迎客,也不應(yīng)承,下拉的嘴角告訴著所有人:我不高興,別來招我。

如今的秦庸已經(jīng)不會讓你看出她心中所想,顧之遙怕不是獨(dú)一份,他哥哥只消一個眼神這小東西就要屁顛屁顛地伺候上去了。

祝成棟嘆口氣,幸而今日是他送褚瑯與顧之遙回府,若是二人獨(dú)自回復(fù),叫那親賢落個下馬威,顧之遙從此在秦府怕不是都要被那人欺負(fù)了去。

秦府門上的人來應(yīng)門,見是太太回府,也沒見什么激動的神情,只表情淡淡得讓轎夫把三位主子抬進(jìn)府中便不再多話。

秦府的的下人都是秦正齊與親賢的,當(dāng)年褚瑯帶來的老人早便不剩下什么了。彼時秦庸年齡尚有,秦正齊有心可待正室,褚瑯又是個不愛爭搶的性子,自然是好擺布的緊。

轎夫一路把三位主子抬進(jìn)褚瑯的院中,待主子們下了轎,便一言不發(fā)地抬了轎子離開。

孫mama回來這一路都與褚瑯陪在一處,她自打見了褚瑯便心中喜歡,如今顧之遙身邊有錢氏兄弟伺候著用不著她,便索性伺候褚瑯的起居。

褚瑯以前的下人無不溫柔和婉,不然她也不會是這么個溫吞的性子,如今驟然得了孫mama這種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老媽子,竟也投緣。

孫mama攙著褚瑯,四下打量——秦府不若褚府那般大,褚府畢竟是個將軍府,秦府只是在秦正齊這一帶才發(fā)跡,褚府的派頭自然是無論如何也趕不上的。

秦府四進(jìn)四出,剛剛一路看過來,影壁、抄手游廊都雕砌了芙蓉花的浮雕,想這秦老爺竟是個愛花之人。正房有兩間,前頭那一間并著小院是秦老爺?shù)淖√?,褚瑯與秦老爺并不宿在一處,而是帶著秦庸住在后頭這一個小院。

褚瑯?biāo)?,東廂房秦庸住,西廂房空著,如今……

褚瑯蹲下身子替宋芝瑤攏攏衣領(lǐng):“東廂房庸兒已經(jīng)住了,西廂房給遙兒可好?”

顧之遙本想還如同在下邳城那般與秦庸睡一間房,可在褚瑯面前她是說不出這樣的話的,只乖乖點(diǎn)頭。

祝成棟倒是忍俊不禁,顧之遙有多黏著秦庸他是知道的,在下邳城的小秦府這二人便宿在一間房,回了京城是不能再在一個屋子里頭擠著了,他看著顧之遙挑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好表弟,表哥可替你守住秘密了。

顧之遙見祝成棟一臉揶揄,皺皺鼻子不吱聲,把巴掌小臉往面紗底下縮。

——本來是想帶著斗笠的,畢竟斗笠總比面紗透氣舒坦??啥敷业降资遣槐憷?,他人小,再戴著斗笠活像個大蘑菇。

早上秦庸便命下人回秦府中把西廂房給顧之遙拾掇了出來,如今也不用如何布置,錢多多錢滿滿把顧之遙的糖盒子、平時把玩的小玩意兒、衣裳都擺進(jìn)去,顧之遙便能住了。

院中原本已月余未曾灑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