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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試著用神識去探。這占據(jù)了秦子游絕大多數(shù)精力,以至于少年沒有察覺到背后動靜。他用神識,已經(jīng)比一個月前要嫻熟很多,不再完全不受控制。少年屏息,慢慢地,神識覆上巨魚身體。鱗片冰涼而滑膩,這兩樣感覺混合在一處,涌入秦子游識海。他身體跟著發(fā)冷、顫抖。思緒好像被剝奪。明明身在船上,卻又像墜入水中。水涌入鼻腔,帶來一陣悶塞的窒息感。秦子游恍然張嘴,想要呼吸。然而這樣一來,水流連嘴巴都侵占——“唔!”少年猛然喘氣。楚慎行一時不察,秦子游就著道。他有點哭笑不得,收回剛剛在秦子游肩上拍了一把的手,不動聲色地捋了捋袖口,說:“勿要再探了,這是個五階妖獸。”說著,一頓,側(cè)頭看船家,認(rèn)認(rèn)真真分辯:“真的不是河神。”船家身體瑟縮,恐懼地看楚慎行。楚慎行無奈,低聲對秦子游道:“子游,我看你與船家關(guān)系不錯。等解決完這魚,你得幫我勸勸他,他像是被我嚇到了?!?/br>秦子游剛從窒息中醒來,這會兒還在調(diào)整呼吸。他低低喘著氣,花了點時間明白楚慎行的話。而后眨眨眼睛,看楚慎行。少年眼神清亮,里面寫滿了對楚慎行的依賴、信任,同時還有:師尊又做了什么,才把人家嚇到?這一點狐疑。楚慎行深感冤枉。他一本正經(jīng):“子游莫要這樣看我,我什么都沒做。”秦子游撇撇嘴,顯然不信。楚慎行見他這樣,略覺手癢。若不是有敵當(dāng)前,定要把徒兒的頭發(fā)揉到亂七八糟。似乎是察覺到劍尖中蘊(yùn)藏的威脅,巨魚潛入江底泥沙。楚慎行捏了捏手,指尖滑過掌心。他心不在焉,對秦子游介紹:“這魚名喚‘金輪’,平日里,就是普普通通的小魚兒,不過一尺長。可每百年,就要變作這樣一次。若在這會兒捉住殺了,一身rou柴且硬,水腥氣重,無從下口。但魚鱗、魚皮皆有妙用,魚血也能拿來煉丹,可以遏制陽火。若有身中火毒之人,每日服用一兩,接連七七四十九日,火毒便能拔除?!?/br>秦子游一如既往地悉心聽、仔細(xì)記。日影劍沉入水中。在水流里,日影劍似乎沒有尋常那樣鋒利,不帶劍風(fēng)。楚慎行cao控長劍,去江底尋魚。船家原先慶幸,覺得仙師和河神好歹沒有生死沖突。河神避開仙師,如此甚好。可接著,聽楚慎行說完一番話,船家?guī)缀鯐灥埂?/br>他忐忑不安,不知要向誰祈求。那可是河神啊!千百年來,水上討生活的人們之間口口相傳,既見河神,便要下擺叩首。若河神心情好,便能討得一條生路??扇艉由癜l(fā)怒,便是千里縞素。泥沙之于巨魚,恰似掩耳之于盜鈴人。楚慎行神識隨日影劍一起往下,與秦子游不同,他畢竟有過金丹修為,識海穩(wěn)固,非尋常妖獸能侵入,并不懼于巨魚的把戲。然而——巨魚過于龐大。與之相比,日影劍仿若牛毛細(xì)針。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章的一大半時間,是江江在畫地圖otz不過畫太丑了,就不給大家看了(喂!【現(xiàn)代paro】秦子游削的土豆,最終被楚慎行拿去切。用楚慎行的話來說:“算了,還真不敢讓你來切。這是要炒菜,不是做西餐?!?/br>秦子游聳了聳肩,飛快地吐了下舌頭。然而還是被楚慎行捕捉到。那男人輕輕笑了聲,視線落在秦子游身上。這眼神分明平和,偏偏帶了點洞察、了解,好像秦子游在他面前沒有絲毫秘密。楚慎行看少年片刻,說:“好了,你先去洗把臉。打了那么久球,一身汗吧?”想了想,“算了,還是去洗個澡?!?/br>秦子游說:“你知道……”從廚房,可看不到客廳入口,楚慎行是怎么知道他打了球的?楚慎行說:“我知道什么?知道你一身汗味兒?”秦子游看他。少年想說:算了吧,你“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但這一刻,秦子游忽而意識到,如果楚慎行確實“知道”,那他就是在有意回避話題。這個念頭,讓秦子游有少許煩躁。這種被完全洞悉的感覺并不好,可對面是來自未來的自己啊,似乎又很理所應(yīng)當(dāng)。這么一想,秦子游甚至覺得好笑了。明明最開始的時候,他聽楚慎行這樣自我介紹,還以為家里藏了個攝像機(jī),在拍哪檔綜藝節(jié)目。到現(xiàn)在,竟然全盤相信。他轉(zhuǎn)出廚房,果然去沖涼。在他背后,楚慎行看少年背影。少年脊梁挺直,青春、活潑。楚慎行看著,不知想到什么,低低笑了聲,回頭,看著眼前案板。他活動一下自己的手指。不如少年靈活,但也夠用。楚慎行開始切菜。33、染江水面平靜,略有微波。嘉陵江是由楚進(jìn)吳、由北南下的交通要道。這一路往云夢去,周遭皆有其他船只。因秦子游時常與船家在外閑聊——這只見過山海,未有過坐船游江經(jīng)歷的少年,極力想將江畔景色盡收眼底——少年俊俏,還曾被隔壁船上的婦人調(diào)笑幾句,又送他一碗自家下人在船上做的糖蒸酥酪。這是秦子游先前未有過的境遇。少年雖性格開朗,但面對從另一條船上遞來的瓷碗,仍舊有些無措。對面的婦人見他耳尖發(fā)紅,又是一陣笑,寬慰他:“小郎君莫怕。我見你,倒是與我家大郎一般歲數(shù)??纱罄沙醮壕蛦⒊?去了姑蘇,想拜進(jìn)歸元宗,也不知而今如何?!闭f著,臉上帶一點愁色。秦子游這才接了酥酪。婦人看他,眼神溫柔慈愛,的確像是在看自家孩子。酥酪鮮甜,白如餳,沃若雪。秦子游吃完一碗,認(rèn)認(rèn)真真道謝。婦人又問他一些話,秦子游撿能回答的說了:自己拜了師父,正在外游歷呢!看著少年眉宇間的颯然,婦人掩唇而笑。而后,兩條船分開。那是個傍晚,師尊總宅在船艙里,對外面的一切興致缺缺,寧愿閉著眼睛打盹。而秦子游立在船頭,看著遼闊江面上漸遠(yuǎn)去的船只。夕陽映在江上,晚霞濃若錦緞,落入水中。一時之間,竟分不清這錦緞是從何處起,到何處終。秦子游品著酥酪的回甘,心想,這便是吳國的滋味啊。再到現(xiàn)在。面對水面,秦子游自知修為低微,不能再探巨魚狀況。師尊正與那金輪魚斗法,自己絕不可添亂、教師尊分心。于是他抬頭,重新看向江面。方才巨魚翻騰的一下,帶翻了不少船。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