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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游反反復(fù)復(fù)地想著這些話,又在今天下午,猶豫很久,是否要取消這次約見。他不喜歡此刻的感覺。像是又回到了高中時候的秋天,楚慎行對他說,他考上元大的話,兩個人就能在一起。那這回呢?楚慎行說:“有不明白的事情的話,可以問出來?!?/br>秦子游:“我今天有點累了?!?/br>楚慎行一頓,說:“那我們快一點吃,之后回家休息吧?!?/br>秦子游扯了扯唇角。他看著楚慎行,似乎有許許多多困惑。最后,他垂下眼睛,說:“叫點酒吧,助眠。”TBC.120、以己度人說話間,秦子游又求助似的,看一眼師尊,想讓師尊把這鬧騰的靈寵收起。楚慎行見到徒兒神情。嘴巴抿起來,嘴角往下撇一點,不是生氣、難過,而是無可奈何的可憐兮兮,腮側(cè)微微鼓起來,這下子,又成了少年時的神色。手抓著青藤,掌心里的繭蹭著藤身。青藤不自覺地扭了扭,秦子游輕輕“嘶”了聲,看起來簡直要站不穩(wěn)了。“師、師尊——”他嗓音里帶了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顫意,綿長又苦惱,末了,又極輕地、短促地“嗯”了聲。楚慎行神色不動。青藤開始緩緩滑下。繞著年輕仙師的身體,藤葉、細(xì)枝蹭過他的皮膚。這個過程被拉得很長,在秦子游看,是靈寵過于不聽話,師尊恐怕也拿它沒辦法。這么一想,心中又覺得古怪。前面師尊抱一抱他,秦子游要盡全力才能壓制住身體的反應(yīng)。他思慕師尊,會這樣,算理所應(yīng)當(dāng)。可此刻纏在身上的,明明只是青藤啊。想到這里,秦子游眼神頓時清明許多,苦惱:我怎么又覺得青藤的氣息和師尊相像。在楚慎行看,則是另一番體會。他從思過崖下脫身,神識附在青藤之上。楚慎行迅速適應(yīng)了這個嶄新身體,不算難,修士原本就要學(xué)會cao控神識。對楚慎行來說,只不過是“自己”又有了一重延伸。青藤就是他。他摩挲著子游的皮膚,感受著青年身上流暢、漂亮、恰到好處的肌rou線條。從白皙胸膛,到勁瘦腰肢,甚至往下。他能感覺到秦子游的體溫,感覺到他筑基之后“脫胎換骨”而來的體膚。青藤之外,子游身上是他煉制的法衣。護(hù)心甲、外袍,就連挽起頭發(fā)的發(fā)冠,也是他一手煉成。青藤蹭過秦子游的腿,滑過上面每一寸,最終完全從徒兒的身體上抽離,埋入地中。再看秦子游,他有些失神,大約身上還停留著方才的觸感。自己沒察覺,但眼睛變得很水,臉頰微微發(fā)紅,像是微醺,又像是吸收了太多靈氣,一時不能消化,能勉強站住都很不容易。好像下一刻,就要腿軟,歪在地上。他們身前、身后,是漫漫黃沙,無盡炙土。金烏戾于天,金羚奔于地。自在峰五人的聲音低了下去,師徒二人聽懂了五人之間的矛盾,孟知竹三人對孟瑤與方君璧似有不滿,偏生要一同行路,這樣的不滿便被遮掩下去??蓵r不時地,又要浮出來,稍稍刺上一句。秦子游還在苦惱。他把青藤當(dāng)做關(guān)系要好的伙伴,從在楚國山嶺間,青藤幫他掠陣。到云夢花會時,青藤為他喂招。再到往后,青藤從最初的“不近人情”,變得纏人。大約是不懂人間禮法,所以才這樣——唔,“唐突”。他想,“和青藤好好分說”一事,是該仔細(xì)斟酌了。面對這樣的靈寵,師尊大約也無奈吧。楚慎行則想:我便是他,他便是我。雖然我們有了很大不同,不再算同一個人。但說到底,子游也是我……我待他如何,也是待“我”如何。可子游畢竟不知道。楚慎行反思,心中方才涌出的躁動,被他親手鎮(zhèn)上一塊寒玉。他第一次想到,自己可能對徒兒管束太過。說到底,子游并不知道他有這樣一種來歷。他覺得徒兒被青藤纏住、可憐兮兮的樣子有趣,想要多看一些。這種心情在有熊氏秘境時就曾有,后面淡下來,卻不是消失了,而是另一種細(xì)水長流。甚至想要讓子游被青藤磨得眼睛再水一點,臉頰更紅,最好脖頸、胸膛,都成了好看的緋色。想要他軟著嗓子叫“師尊”,求他輕一點、慢一點,要師尊好生疼愛他,不要這樣欺負(fù)。這么想了許久,直到秦子游叫他:“師尊?!?/br>楚慎行回神,神色倏忽淡了下去。他靜了片刻,才說:“方才講到哪里了?”他以己度人。自己不想被宋安、“系統(tǒng)”控制,方有今天。這么說來,子游也不該愿意被自己控制。秦子游眨眼,種種思緒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直覺師尊的狀態(tài)與先前有所不同。他試著回答:“是說,這陣法的基礎(chǔ),是聚靈陣?!币幻嬲f話,一面端詳師尊,慢慢地,探究之意淡了下去,轉(zhuǎn)而換上另一種心思,忍不住贊嘆:師尊今日也豐神俊朗,博聞廣見。又待我極好,引我入仙途,救我于危難,步步悉心教導(dǎo)。不怪我會思慕。他再掩飾,也掩不掉眼里慢慢升起的那點笑。唇角勾起一點,想要壓下去,轉(zhuǎn)而又覺得這樣太刻意,還是維持原狀。楚慎行察覺到秦子游神色變動,不明所以,嗓音卻更顯清冽:“不錯。”他把自己此前想過的種種壓制住,并警惕,疑心自己會因此有心魔。這話說出去,恐怕所有修士都要覺得好笑,但楚慎行細(xì)究,覺得自己的狀態(tài)的確不對。這自然不好。他繼續(xù)往下分說:“在聚靈陣之外,又嵌套了其他靈陣。說來,實則是以靈石擬作修士,再以聚靈陣引來的靈氣,以此擬作孟知竹、孟瑤二人吹笛、搖鈴時的力量波動?!?/br>秦子游聽著,被這個話題吸引,舉一反三:“這么說來,各門派若要試煉弟子,也可以用上此陣?!睂脮r,門派弟子們就是而今金羚,而孟知竹姐弟的角色,則由師門長輩擔(dān)任。楚慎行聽著,失笑,轉(zhuǎn)而記起什么,笑意又淡了下去,還是威嚴(yán)模樣,說:“不錯,是有這樣用法?!?/br>但又有不同。門派中用的靈陣,要契合地形、門派功法,費極大心力布置,又不可挪動,只能百年、千年地放在一處,代代維護(hù)。楚慎行此刻使出的,卻是自己根據(jù)歸元劍峰試劍陣而琢磨、總結(jié)出的靈陣??梢院唵尾贾?,所用靈石不算很多。缺點也有,只能臨時用,最多維持十天。秦子游只知道這些“缺點”,但他已經(jīng)足夠感慨,看楚慎行時,眼中神色更添一份炙熱。楚慎行剛覺得自己該對子游稍稍“放手”。但他得承認(r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