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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中默默歸納。直到唐遲棠的聲音消失,他依然靜坐在原處。千凝蘭、千凝蘭……他記得許多自己過往所學(xué),從陣法到劍術(shù),堪稱無往不利。偏偏在此刻,被小小一株靈植絆住腳步。窗臺上的花瓶也開始顫動。莫浪愁卻在此刻開口,“楚——師兄!你竟然恰好有一株千凝蘭!如此一來,凝神丹便不愁了!”楚慎行抬頭去看。見莫浪愁面帶驚喜,望著自己此前丟到邊角處的一株植物。楚慎行神色不動,見莫浪愁略帶感懷,說:“只是……”楚慎行問:“如何?”莫浪愁說:“這千凝蘭尚未開花?!?/br>楚慎行循著她的目光望過去,總覺得那盆子里不過一株尋常小草。而莫浪愁的話,倒是和唐遲棠如出一轍。但莫浪愁笑了下,顯得很志得意滿,道:“說來,我家玉郎對這些靈植頗有研究,正知道如何將其催熟!”楚慎行說:“如何聯(lián)系他?”莫浪愁側(cè)頭,去看江且歌。江且歌聽著兩人對話,云里霧里。但他明白分寸,立刻取出另一張信符,聯(lián)系那從姑蘇給自己傳信的師弟。到這日晌午,一番準(zhǔn)備之后,楚慎行起爐、預(yù)備煉丹。而在煉丹之前,白皎聽聞此事,一樣邁入屋中,看著楚慎行顯得生疏的手法,糾正:“你不該這樣!我看這丹爐頗陳舊,顯然是用過多次,可你怎么像是從來沒使過?哎哎哎,聽我的,你先念法訣,要這樣cao控?!?/br>楚慎行瞥他一眼,說:“你不是劍修?”哪來的底氣指手畫腳?白皎振振有詞,說:“可我爹是丹修啊!你莫非不知道,我爹便是丹峰峰主?”☆、第200章魔頭這倒的確出乎楚慎行意料。他從前布陣,遇到記憶模糊的地方,可以自行摸索、嘗試,總有試錯余地。但如今碰上煉丹,其余靈寶也還罷了,這千凝蘭,卻只有一株。他必須一次成功。所以這次,面對白皎一番“指教”,楚慎行聽得頗為上心。他這樣態(tài)度,白皎看在眼中,氣勢也緩和一些。他先指點楚慎行用其他材料練手,待一爐回春丹啟出,一共九顆,竟有三顆極品,其余都是上品。白皎看在眼中,略微驚愕。這自然比不得他家阿爹的功力,但楚慎行并非丹修,甚至一炷香工夫前還不太會cao控靈火,如今卻能進(jìn)煉出三顆極品回春丹。哪怕其中有楚某人修為高深,而回春丹是最基礎(chǔ)的靈丹的緣故,白皎也大為驚嘆。在這同時,也對秦子游的狀況燃起一絲希望。這番練手,耽擱了一點時候。楚慎行不覺得不值得,但眼看天色漸昏,道侶的神魂更加支離破碎,他仍然升起一點淺淡的焦灼。好在楚慎行不至于因為這點焦灼而分心。靈火再起,火光照著整個屋子,也照亮床上秦子游的面孔。青藤停留在青年身上,像是來自道侶的緊密擁抱。楚慎行凝神,看諸多靈寶逐漸化作藥液,混合在一處。他所有精力都放在其中,期間,是有聽到外間似有動靜。但很快,楚慎行為了不被打擾,干脆封閉自己的聽覺。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爐火之上。楚慎行心中默念:子游啊,子游……他從前一定時常這么叫道侶,以至于每逢想起,都有一種繾綣心情。他想要讓秦子游再一次睜開眼睛,哪怕兩人仍然不記得從前事,但他們有很多以后。藥液在丹爐之中,逐漸凝結(jié)。靈丹成形,卻與此前的回春丹不同,唯有一顆。原本拳頭大的一團(tuán)藥液在火中縮小,所有藥性凝在一處。丹紋漸出,楚慎行在這過程中感受到一絲玄妙,好像他并非身在屋堂,而是在天地曠野。他頭頂是濃烈云霞,腳下是蒼茫大地。楚慎行聽到鳥鳴,看到一株千凝蘭幼苗與其他雜草混合在一處。風(fēng)吹雨打,真正的雜草陸續(xù)死去,唯有千凝蘭幼苗青蔥如故。而到了某一年,有人將它摘下。他聽到一個少年清朗的嗓音,先訝然,然后是驚喜,追著他問:“師尊,你說這‘千凝蘭’,可以做凝神丹?”他回答了什么呢?楚慎行不記得了。他的目光越過重重時光,落在那個一身短打的少年人身上。那是比如今還要年歲小些的子游,看著自己,眼睛很亮,其間若有星光。子游。他的子游。有什么東西在楚慎行記憶之中松動,他覺得自己以此為契機,觸碰到過往。如果自己潛心追尋,興許能借此找到一切真相。但楚慎行的另一重意識在提醒他,他如今最重要的事,還是將爐中靈丹煉好。這個念頭一起,楚慎行宛若從云端墜下,魂靈歸竅。他不后悔,不多想,繼續(xù)盯著爐火。此前處置藥液的時候,楚慎行的神識已經(jīng)緊繃許久。到如今,不說精疲力盡,但也的確疲憊,想要休息片刻。他仍然聚精會神,看那靈丹繼續(xù)縮小。不知過了幾多時候,總算如唐遲棠所說,“成了一指頭寬的小丸?!?/br>凝神丹成。丹爐打開,藥香頓起,在整個屋子之中彌漫開來。楚慎行心緒一松。青藤半托半抱,將床上的青年扶起。秦子游低垂著頭,身體被藤枝做成的支架架住。靈丹從丹爐處往他所在飛去,碰到青年口唇。楚慎行還記得昭陽殿那夜,這兩片唇親吻上來的滋味。帶著酒香,梔子香。他心情更輕松了,欲起身,往道侶處走去。楚慎行想好,自己要先把道侶摟在懷中,等道侶醒來,他便問:“子游,你讓我擔(dān)心這樣久,是不是該做些什么?”然而就在這時,楚慎行聽到背后傳來的風(fēng)聲。劍氣頓起。楚慎行驀然回身,無數(shù)青藤拔地而起,整個屋子在這一刻都被翠色籠罩。藤蔓分作兩部分,其一將秦子游包裹嚴(yán)密,以防昏迷不醒的道侶被人傷到。其二則擋在楚慎行身前,延緩了對面靈器攻來的速度。然而對方靈器鋒銳,最終非藤蔓能敵。而楚慎行精疲力盡,到這一刻,才記起來,自己尚未打開聽覺。他面色不動,重新打通了雙耳與外界的聯(lián)系。而后,他聽一道冷肅嗓音響起,說:“你這魔修,還不束手就擒!”是誰?!青藤斷裂,灑落在地。對面的靈器破風(fēng)而來,而楚慎行一樣拔劍,將其擋住。兩把靈劍相撞,發(fā)出一聲鏗鳴。劍風(fēng)破開周遭萬物,縣衙之中最后一間屋子最終未能幸免,一樣坍塌在地。來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