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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這第一波攻擊。青云掌門留心凌玉、謝戟二人所在方向,慶幸他們依然昏迷,未受波及。楚慎行見瀾川修士們尚能抵御,于是并未插手。按照宋杓等人此前所說,魔修一共帶走了三個碧元修士。凌玉與謝戟在此,白天權卻不露蹤跡。楚慎行自然考慮,或許魔城之主如今正與白天權在一處。那不是很簡單嗎?他甚至微微笑了下,問:“掌門、宋道友,你們可有白道友的信符?”青云掌門與宋杓瞳孔微縮,當即反應過來。兩人各自拿出信符,楚慎行掃過一眼,說了句“不必這樣多”,便拿起其中三枚信符,往外間去。他離開了樂修搭建出的禁制范圍,外間戾風再來,卻被楚慎行的護體靈氣盡數(shù)擋住。他察覺秦子游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師徒二人在這一刻想到了同樣的事情。在秦子游不曾經(jīng)歷的五百年,在楚慎行因宋安而遭遇磋磨的五百年。日日罡風,日日砭骨。血rou成泥成沙,連最后一絲骨頭都磨滅。楚慎行遭遇過這些。哪怕如今的戾風威力勝過歸元思過崖下罡風萬千,他也依然能平靜承受。楚慎行拿出第一枚信符。他講話,是說:“白真人,原來你并非白皎的生身之父,這倒是怪哉。”楚慎行語調(diào)慢悠悠的,好像他并非身在魔城之中,而是在某個自在之所。信符化作流光,從楚慎行手中飛走。他看著流光飛去的方向,轉(zhuǎn)向一片竹林。竹海又一次在楚慎行面前打開,他的身影消失在其中。秦子游:“師尊……”他在識海中念過。楚慎行:“無事?!?/br>一樣在識海中安撫。流光消失了,楚慎行走了些時候,拿出第二枚信符。他與白天權始終稱不上熟稔。在歸元宗時便是如此,遑論如今。白天權甚至沒和楚慎行說過幾句話,于是楚慎行也遲疑,不知要說些什么。他只好講:“我看白皎與云清師妹感情甚好,不若問過他們意愿,看他們是否要合籍雙修?!币活D,楚慎行笑了下,“這總是好事一樁。”信符再度飛走。楚慎行調(diào)整方向。他聽到了更多聲音。這片林子吞沒過很多人,里面大約也用上玄陰陣。這些已死之人在楚慎行耳邊竊竊私語,看這劍修分辨方向,在竹海中穿行。到第三枚信符時,楚慎行純粹信口胡謅,說:“我聽人說起,歸元宗的白真人也曾釀過九丹金液。只是想來,你我釀成的九丹金液大有不同,倒是可以……”楚慎行微微停頓一下。他手松開,雖未講完話,可信符依然飛走。這一回,楚慎行緊跟其后。按說以信符飛去的速度,修士無論如何都不能趕上。偏偏這一次,在信符沒入另一個人識海之前,楚慎行撥開竹葉,見到白天權。以及覆在白天權身上的、將白天權胸膛撕咬得鮮血淋漓的陌生面孔。那人像是陷入癲狂之中,完全沒有理會忽而出現(xiàn)的楚慎行。楚慎行只見他埋首于白天權胸膛,他甚至看到其中“怦怦”跳動的那塊軟rou。白天權的面色已然慘白,儼然不能再耽擱。楚慎行手握寒鴉劍柄,往前行去。竹林要吞沒他,但青藤涌出,兩股翠色糾纏到一處,硬生生將前來阻攔的竹海分開。這不是長久之計,但楚慎行端詳那癲狂之人,心里浮出阮蔻的話。高則大乘,低則元嬰。如今,他面前這個,修為不高不低,恰好化神。化神修士一心吞咽著身前血rou,直到寒鴉立于他頸上,此人都不曾察覺。楚慎行的眉尖輕輕攏起一些,到底不做猶豫,將寒鴉刺下。靈劍卷著合體修士的一擊之力,將白天權身前的修士刺穿。此人身體晃動一下,緩緩抬頭,半張面孔上都淌著鮮血碎rou,看向楚慎行。楚慎行一樣看他。竹林寂靜一刻,而后爆發(fā)了前所未有的猛烈攻擊,藤枝似應對千軍萬馬。楚慎行立而不動,將靈劍再往下壓去。他看到陌生修士口中也冒出血來。他的血和白天權的血混在一處,再也分不清楚。少頃,竹林重新平息。瀾川修士面前的戾風消失無蹤,連籠罩在竹海中的神識濃霧都散去。他們心中有所猜測,這份猜測,在看到楚慎行扛著另一個修士出來的時候,成為現(xiàn)實。青云掌門和宋杓應上,扶住白天權。楚慎行將人交給他們,同時說:“方才白道友狀況不妙,我給他喂了一顆回春丹。”算是簡單交代。青云掌門和宋杓自是一番謝,而后又回身,去看凌玉與謝戟的狀況。只是這二人不知是何狀況,總不醒來。宋杓安慰青云掌門:“等到和其他修士會和,就讓呂道友幫忙看一看?!?/br>青云掌門嘆一聲:“也只得如此?!?/br>他們二人講話,另一邊,瀾川修士將楚慎行團團圍住,口中說著恭喜。孔鐸問:“楚真人是將那魔修處置了?這么說來,我們算是……”打贏了?他不算確定地想。楚慎行聽著,緩緩說:“我方才的確殺了一個在啖白道友血rou的修士?!?/br>孔鐸一怔,秦子游察覺不對,說:“師尊莫非懷疑——”楚慎行說:“他死之后,竹林平息,禁制消失?!?/br>孔鐸快言快語,說:“正該如此!掌握靈陣的人死了,靈陣也失去作用?!?/br>楚慎行沉吟片刻,到底說:“既然失去作用,也方便做事?!?/br>瀾川修士看他,聽楚慎行吩咐:“我此前說過,過些時候,府中魔仆,便任由諸位處置。”現(xiàn)在,瀾川修士們可以上手“處置”了。☆、第258章離開瀾川修士們身經(jīng)百戰(zhàn),也非第一次面臨失去主人掌控的魔修大將宅邸。他們自知要如何做,才能讓魔仆潰散。血池之上,無聲爭斗蔓延。楚慎行立于其上俯視一切,并不插手,心頭盤桓頗多思慮。到最后,他視線一轉(zhuǎn),看向某個空落落的院子。楚慎行忽而微笑。他降在院中,大步往前去。屋門迎風而動,轟然開啟。楚慎行走入其中,側(cè)頭去看,與正坐在床上、抱頭出神的阮蔻視線相對。阮蔻看他,自是發(fā)出一聲驚叫,只當這修士要來索命。但她來不及做什么,便見楚慎行身形一晃,出現(xiàn)在床側(cè)。阮蔻花容失色,楚慎行倒是沒太多心思,只簡單說:“我要取一滴你的心頭血。”阮蔻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