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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程云清不好多說什么。但她還是帶著一點試探,慢慢說起從前事。她講自己與父母的過往,慢慢的,神色之中帶上了真切的傷悲。程云清說:“爹爹總是希望我繼承家業(yè)的。到后面,我卻修了劍道——阿娘說,這樣也不錯。往后遇到什么,總是可以自保?!?/br>白皎聽了,笑一笑,說:“這話倒是真的?!?/br>兩人對視,一同想起另一件事:此前劫難之中,歸元諸多修士,殞落最多的,便是藥修。這些藥修平日里多在靈植園內(nèi)忙忙碌碌。他們不比劍修,不善于攻擊。不比陣修樂修,可以自保。甚至不比丹修,至少有諸多靈丹倚靠。到后面,自是十不存一。兩人多有嘆息,話題漸遠。程云清原先覺得,自己要花上很多時間,才能看出白皎的真切心思??砂尊ǖ男木w,比她此前所想,要來的更快。不知是從何處開始,白皎忽而說起:“我年幼的時候,只覺得丹峰危機重重。去到哪里,都有師兄師姐炸爐??赏鶆Ψ鍟r,確有不同。當(dāng)時李師兄還在,公孫師兄也在。更別說,秦師兄風(fēng)姿颯然,旁人總有敬慕。如此一來,我便下定決心,要拜入師尊名下了。”程云清多少聽說過一些當(dāng)年事,知道白皎所說的“師尊”,還是奪舍了宋杓的另外一人。她靜心聽著,看白皎宛若自言自語,往下說去。“我現(xiàn)在是知道了,他始終、始終就抱有這樣的心思。可你看,師尊并不知曉啊!我還是師尊的徒弟,這么說來,我也就還是他的兒子?!?/br>“他去了,師尊也并無多少傷悲。哈,他為了師尊,做了那么多?!?/br>“我并非抱怨師尊什么,只是……”白皎不知如何說。他只是覺得,自己的所有情緒,都沒有了倚靠。過往的所有愛恨,都變得輕輕飄飄,不再重要。程云清看他,見白皎神思恍惚。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做些什么,才算安慰。到最后,仍然是取出靈酒,倒在白皎身前杯中。兩個酒盞相碰,有再多話,都落在酒里了。☆、第268章蘭曲程府這日之前,從穿梭通道出口到歸元的一路,楚、秦師徒已經(jīng)見過碧元大陸的滿目瘡痍。再到今日,血池仍在,卻已經(jīng)低了許多。天上依然有血色彌漫,好在往北望時,能見到一片青天。秦子游從靈梭看向歸元方向時,總要想:若有仍在魔修肆虐之下苦苦求生的修士,看到這片清正山嶺,想來,總能多堅持些時候。回想在雷澤大世界的那次天道感應(yīng),楚、秦師徒皆有預(yù)感。靈梭往南,約莫十日之后,停了下來。下方,就是蘭曲程府故址了。十日之中,白皎與程云清喝過酒,醉過靈。心頭仍有許多思緒,但想到自己身負重任,便又清醒過來,各自修行。白皎暗暗下了決心,想:雖說今日我仍有芥蒂,但往后百年千年,或許終有一日,我能徹底放下過往種種。心念一起,他竟有頓悟。待到抵達蘭曲時,恰好醒來,只覺得心神一清,隱隱有碎丹成嬰之勢。這是后話。幾人從靈梭下望。不過一片尋常血池,另有幾個修為不高的魔修。楚慎行懶得出手,又覺得不必將這般小事交給徒兒。白、程二人察言觀色,主動請命。楚慎行一笑,覺得這二人也算乖覺。他頷首,白皎和程云清便一同跳下靈梭。不過數(shù)息工夫,果真是將魔修逼至絕境。只是在承影劍要刺穿魔修丹田之時,楚慎行忽而開口,吩咐:“白皎,莫要再多行一步?!?/br>白皎一怔,程云清倒是迅速反應(yīng)過來——他們這一行,是要找尋紫清藤的線索。紫清藤能壓制魔修血癮。既要確定此事,那自然需要有幾個魔修待在身邊,好隨時試驗。她收回靈劍,看白皎一眼。白皎的心思沒有程云清那樣快,但他一樣很快想明。在程云清靈劍收回的時候,白皎已經(jīng)拿出一套縛神鎖,將魔修捆綁其中。魔修自是戰(zhàn)栗,卻在上方合體修士的威壓之下,連開口求饒都做不到。白皎、程云清二人重新上靈梭,魔修倒是被他們留在下方。總歸有了縛神鎖,便不擔(dān)心那幾個修為低微的魔修逃去。沒必要帶上來,反倒玷污了靈梭。他們這點小心思,楚慎行沒去問,卻也能想明。楚慎行沒有多說什么。他望著浸泡在血池中的程府舊址,再吩咐:“子游。”秦子游道了一句“是”,便往前,從袖中拋出幾塊靈石。這些靈石浮在空中,靈氣四溢,構(gòu)出一張巨網(wǎng),將程府籠罩其中。若從旁處往這邊看,便覺得程府之上,多出一個倒扣的金碗。這算是一個小型靈陣。陣法之下,血池被斥出程府所在。只是打眼去看,府中墻壁、梁柱,到底因經(jīng)年累月的浸染,多了一層駭人的紅色。哪怕有從前的禁制加持,仍然顯得殘破不堪。靈梭往下。幾人隨之往下,落在程府之中。楚慎行隨手將縮小了的靈梭塞回袖里,自有藤枝將其接住。這一切都發(fā)生在他寬松的道袍之內(nèi)。往前八百年內(nèi),多數(shù)修士仍然只將楚慎行慣用的青藤看作是他收服的靈寵。在瀾川大世界時,尚且有人找他請教??蓭熗蕉硕嗄暾鲬?zhàn),也曾去過玄武、天羅二洲。慢慢地,算是見多識廣。旁人再來問起,也能直接推薦更合適的“靈寵”,不動聲色,就將話題引去旁處。金仙境的逍遙老祖曾一眼看穿青藤真相。于是幾百年中,師徒二人思及往事,對此頗有留心。到如今,滿打滿算,知曉楚慎行真身便是這藤蔓的修士仍然一只手就能數(shù)過。等到腳踏實地,腳下都是醬紅色石板。白皎呲牙,想到雷澤大世界的魔山。他悄悄念動法訣,不讓自己真的踩在上面。等到腳下一松,白皎欣喜,轉(zhuǎn)頭要去給程云清“傳遞經(jīng)驗”,卻看云清師妹像是早有準(zhǔn)備,原先便腳不沾地。白皎略有郁悶。程云清不曾察覺,還在觀察周遭,告訴楚、秦師徒:“楚真人,這仿佛是程府中的一處院子,卻并非是我家爹娘打理。”說著,她用手肘碰一碰白皎。白皎:“嗯?”程云清:“你那支筆?”白皎:“哦哦!”他取出靈筆,交給程云清。程云清接過,便在楚、秦師徒面前繪制出一副縮小的程府院落分布圖。她細細分說:“我爹因是家主,便住主院。但靈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