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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妖藤,往后,便是真的再也不必?fù)?dān)心什么。但事事時(shí)也命也,程云清只是遺憾,卻并未多想。她滿心期許,想到魔修被掃除一空,魔族一樣無所遁形的未來,心馳神往。楚慎行聽過,卻有沉吟。他自然不介意去到更高的戰(zhàn)場,可問題是,假若當(dāng)真去了,他要如何保證,自己是安全的?在尋常大千世界,作為合體期修士,楚慎行不必再有憂慮。可再往上,那些天極世界中,與魔修相斗的金仙境、至道境修士,該如何看待楚慎行?一個(gè)為他們帶去好消息的“修士”?還是一個(gè)可以以靈氣飼養(yǎng),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工具”?想到這里,楚慎行視線往上,望向天際。他心里冒出一個(gè)古怪念頭。“程小友不必憂慮,”楚慎行看她,在程云清帶著疑惑的目光中,篤定說:“我與子游,自是再將你和白小友送回歸元?!?/br>程云清:“……”眨巴兩下眼睛。她歷來聰慧,但到如今,也有些摸不清楚楚慎行有何用意。但出來一趟,總歸是一件好事。程云清已經(jīng)可以暢想,往后掃除魔修,自己去往其他大千世界,再做歷練。她笑道:“那便多謝楚真人了。”并不多問。楚慎行說:“今日之事,程小友、白小友,還是勿向旁人提起。”程云清聽到此處,到底“咦”了一聲。她懷揣狐疑,可被楚慎行注視著,念及對方修為境界,到這里,還是只能說一句“是”。楚慎行面上始終不太能看出喜怒。如今聽她答應(yīng),同時(shí)也拉著白皎答應(yīng),楚慎行反倒笑了下,說:“那便勞煩就程小友了?!?/br>程云清口上說著“怎敢”,心頭卻悄然擦過一點(diǎn)冷汗。她此前只是作壁上觀,看魔修被楚慎行駭?shù)?,只覺得痛快??傻鹊矫鎸σ磺械娜顺闪怂约?,程云清終于知曉其中厲害。與此同時(shí),她再看秦子游,不由露出些許敬仰目光。秦子游被看得莫名其妙。程云清心道:回想過往時(shí)日,倒是時(shí)??吹匠嫒藢η叵蓭熀蜕贫Α_@兩人是親密道侶,師徒反倒是額外關(guān)系。想來,在秦仙師看來,楚真人此番神色,總有不同意味。秦子游心頭:“……師尊,程小友好生古怪。”楚慎行聽過,低笑一聲。秦子游眼睛睜大一點(diǎn),看他。楚慎行搖一搖頭。這師徒二人定是說了什么,只是不為外人所知。程云清看在眼中,心頭思緒紛飛。楚慎行拋起靈梭,一行人上到其中。秦子游站在舷上,手臂伸出,掌心向下,輕輕一提。他分明是虛空動作,可那個(gè)帶著瑩瑩亮色、宛若籠罩著程府的碗一樣的靈陣,就這樣被他“提起”。原先涌來構(gòu)筑陣型的靈氣被秦子游虛虛握住,再隨著他掌心攤開,往四面八方散去。血池重新涌入,險(xiǎn)些淹沒了仍然在府中徘徊的程氏族人。自然又有一番兵荒馬亂。在這之中,程四郎抬頭,隨即愕然。他看到了一艘靈梭!這靈梭,對于歸元弟子而言,只是尋常??稍诔碳业茏涌磥?,已經(jīng)是神仙事物。他啞然,想:原來云清姑奶奶果真過來了。程四郎思及此處,要再開口??梢粋€(gè)恍神工夫,靈梭已經(jīng)消失不見。程四郎略有失神。到他這一輩,蘭曲世家依然屹立不倒,可相互傾軋之中,程家也不復(fù)昔日風(fēng)光。到如今,能說出去的,唯有一個(gè)云清姑奶奶??沙碳胰酥?,總有人心虛,想到百年之前,他們是如何對待程玉堂夫婦。此前猜測程云清歸來,程家人心頭便有希望,覺得程云清興許摒棄前嫌。可如今來看,雖不知姑奶奶有何目的,總歸卻與今日的程家人無關(guān)。都說修行之人,要斬去愛恨。程四郎原先還不知這話有何深意,可在這一刻,他忽而明白:姑奶奶的塵緣早已斷去,回來程家,甚至無心“報(bào)復(fù)”,只是不愿相見。這才是真正放下,兩邊再無干系。程家是否有未來、有往后,都看他們自己了。靈梭仍是行了十日,回到歸元。往來一共二十日。這二十日中,歸元弟子忙忙碌碌。一來,是重新休整力量,二來,就是商議如何重建師門。宋杓每日忙碌。楚、秦師徒歸來時(shí),聽聞他正與幾位峰主議事。楚慎行也不心焦,便帶著徒兒,一同在天霞樹下喝茶。白色花瓣慢慢飄落,周遭又有仙境云霧。細(xì)細(xì)想來,這竟是多少年中,師徒二人第一次在此處看山看云。秦子游心念一動,記起:“師尊,你曾經(jīng)說過,當(dāng)年興昌去前,曾經(jīng)與你一同山上,他為你彈過一曲。”。楚慎行聽到,說了一句“是”。秦子游便取出那把舊笛,說:“他喜愛彈琴,留給我的卻是一把笛子,”想來,也是因?yàn)閺那拔餍?,他只見過吹笛子的張興昌,卻無緣得見樂峰奏琴的張仙師,“……也不知道興昌究竟留了什么?!?/br>秦子游此前也欲和楚慎行說起此事。只是當(dāng)時(shí)仍在雷澤大世界中,剛拿出舊笛,就想到程云清那枚玉簡,話題就此錯開。到如今,總算再度記起。楚慎行含笑,說:“不妨聽上一聽。”秦子游觀察笛子上的禁制,同時(shí)嘆道:“也不知道興昌往后有無聽說孫胖的事。”到底還是悵然。楚慎行還要開口,卻察覺身側(cè)靈氣變動。他側(cè)頭去看,原是宋杓出現(xiàn)在身側(cè)。宋杓的出現(xiàn),打斷了師徒二人對話。他自是不知曉楚、秦師徒此前在說什么,如今一并坐下,問:“此去蘭曲,不知楚道友有何收獲?”秦子游心頭略有遺憾,但也不算介懷。他又收起舊笛,取出靈茶,為楚慎行、宋杓倒上。此地有花有云,算是好風(fēng)景。花下云間,楚慎行端起茶杯,輕輕一抿。茶水入喉,靈氣躍動。楚慎行看宋杓,心想:這興許是我能問他的最后一個(gè)問題。楚慎行道:“是有收獲,只是收獲太大,怕是懷璧其罪。”宋杓眸色微動。他低聲說:“楚道友便當(dāng)真這么信我?”楚慎行微微笑了下:“這么說來,宋掌門確有頭緒。”宋杓久久看他,回答:“思緒——卻是沒有。我不過小小元嬰,怎能對楚道友有所幫助?”楚慎行說:“不是元嬰,便可以了?”宋杓閉了閉眼,說:“逍遙老祖待小輩最是寬厚。若真有難事,楚道友不妨找老祖一問?!?/br>話音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