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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侶的時候,他鬼使神差地開口,讓夢觀瀾去滄浪大陸入世歷練,好像只要這樣他就能找到去滄浪大陸的借口。但他最后沒有跟去,甚至因為腦袋里過于雜亂的思緒而轉(zhuǎn)眼忘了這件事,也難怪魔仆的表情這么奇怪……謝非言嘆了口氣,在客廳坐了一會兒。他終于發(fā)覺,自己對“沈辭鏡的道侶”這件事并沒有想象的那樣冷靜。雖然他心中并無悲傷,也無欣慰,甚至篤定了沈辭鏡不會接受更不會有道侶,但只要想到這樣的事正在世上的某個角落準備發(fā)生,只要想到有無數(shù)人得知了這個消息并開始覬覦沈辭鏡身邊的位置,甚至覬覦那個人,他就——謝非言手上的茶盞驀然粉碎,那茶水還未落在衣襟上,就被謝非言的靈力燒成了蒸騰霧氣。魔仆嚇了一跳,連忙擺上一整套茶器,保證夠謝非言捏的。謝非言看著桌上的一套茶具,又嘆了口氣。“我出門一段時間?!?/br>謝非言起身化作流光,離開千蕩山,掠過千蕩山城,在海邊落下。他負手而立,久久凝視著這片海域,想要像以往那樣以此平復自己的心緒。但事實上,他心亂如麻,那有關(guān)沈辭鏡的消息,就像是驟然丟入鏡湖的石子,輕易打破了他勉力偽造出的假象,令他深埋心底的思念洶涌而出,再難以壓抑。喜愛他,想念他,想要見他。謝非言曾相信時間能夠淡忘一切,但他與沈辭鏡的分別,竟如同昨日,歷歷在目,而那份熱切和愛意,也毫不褪色,歷久彌新。理智與愛意的拉鋸,如同焚心之火,永世難消。謝非言再難以在靜海幽地待下去了,但他也絕不愿去往滄浪大陸,打破那人的平靜生活,于是最后,謝非言做出了一個決定——去往夢界。夢界是妖族的聚集之地,需要橫渡大海后,在某個特殊的地方一路向上,闖過九霄,這才能到達破界之地,進入這個光怪陸離的、介于夢境與現(xiàn)實的小世界。這里似夢非夢,似真非真,所以進入夢界修士的修為,也時靈時不靈,很是危險。即便是如謝非言這樣與仙人只有一步之遙的大乘修士,也極容易陰溝翻船,一個不小心就會受到靈魂上的重創(chuàng)。因此,在明白這個小世界的特殊性后,謝非言就再沒生出過去夢界一探究竟的念頭。如今,謝非言之所以想到這個地方,是因為夢界算是一個短暫的囚籠。在進入夢界后,唯有走到夢界的終點才能脫離此界,所以在這樣的心煩意亂時刻,謝非言感到唯有將自己關(guān)入夢界,才能令自己冷靜下來。既做了決定,謝非言便不再遲疑,安排好接下來數(shù)年的工作后,便去往了夢界。夢界與無色/界二界都是妖族的聚集之地,它們的入口在同一處海域,只不過夢界要直上九霄,無色/界是直入深海。在到達夢界的入口前,謝非言恰好有看到有一道影子直入深海,消失不見了,應(yīng)當是去了無色/界,但他并未在意,直上云霄,毫不猶豫地闖入了夢界。夢界的妖,是無形的,甚至很難說它們是不是生命。它們就像是散落在云霧中的一個個思念核心,其懵懂而純凈的靈體,在夢界這個特殊的地方碰撞出了一個又一個夢境。而謝非言,則在踏入夢界的第一時間,就被引入了這樣瑰麗而不可思議的夢境中。……“沈姝!你可不要不識好歹,我們大少能看上你們沈家人,是你們沈家的福氣!你這樣推三拒四,是看不起我們謝大少嗎?!”“沒錯沒錯,沈辭鏡你別以為自己還是當年的沈家人!竟還敢對我們謝大少撂臉子?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這個病秧子,難不成還想跟謝大少做對嗎?!”“……”紛紛亂亂的聲音響起,謝非言緩緩回神,看到了被自己踩在腳下的少年主角。他面色漲紅,憤怒的表情奶兇奶兇的,襯著那張臉,好看極了。謝非言恍惚了一下,呼吸停滯。——這一切的事,這一切的人,如同昨日重現(xiàn)。原來……他闖入的,竟是他自己的夢境嗎?這一刻,謝非言笑了起來,一種莫名的情緒涌動,叫他的眼眶竟有些發(fā)熱。他深深地凝視著這個少年,然后就像他曾經(jīng)做過的那樣,一把拽起這個小美人,挑起他的下巴,含笑道:“小美人,你可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難道你就真的不愿意成為我的人嗎?”小美人一愣,瞪他:“胡說!明明你都有十七房小妾了,說喜歡我也不過是在騙我罷了!”謝非言愣了愣,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小美人竟會說這樣的話。按理來說,這時候的沈辭鏡對他毫無好感,根本不該關(guān)心他那十七房小妾的事才對,但謝非言轉(zhuǎn)念就明白了。這是夢界,而這里是他的夢境。所以在他的夢境中,他會心想事成。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會完美無缺。所以他所深愛的人必然也深愛著愛他,沒有反目,沒有決裂,沒有離別。一切都是最完美的樣子。所以,沈辭鏡會愛他。至少在這個夢里,他會一直愛他。謝非言膽子大了起來,笑嘻嘻地湊上去,將這小美人抱住,在他肩頭撒嬌地蹭了蹭,小小聲道:“我只是覺得她們好看就帶她們回家而已,又沒對她們做什么……我喜歡的人只有你??!我真的好喜歡你啊,小鏡子……如果你跟我回家,我就將她們?nèi)妓妥?,好不好?只有你一個,只跟你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好不好?”小美人氣勢洶洶地將謝非言從自己身上撕下來,抓著他的衣襟,瞪視著他的眼眶有些發(fā)紅,看起來像是要打他,但又舍不得下手。“你說你喜歡我?”小美人質(zhì)問。謝非言道:“是啊。”“你說你會永遠跟我在一起?!”小美人再次質(zhì)問。謝非言道:“會的。”“那好,”小美人簡單粗暴,“跟我成親,我就信你?!?/br>謝非言卡殼了:“……欸?”小美人冷冷一笑:“怎的?不敢了?!”謝非言訥訥道:“也……也不是,只是這就成親……會不會快了點……”謝非言覺得自己真是太大膽奔放了,竟然做這樣的夢,竟然夢到小鏡子跟自己打了個照面就要拉他去成親。這個夢實在自戀過頭,謝非言甚至感到自己臉上開始發(fā)熱了。小美人冷道:“你這樣滿口甜言蜜語,行事浪蕩不羈,叫我如何信你?除非你跟我成親,我就再不懷疑!”謝非言臉上越來越燙,可能是害羞,也可能是羞愧。但眼看小美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