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的拉力將程陌朝外扯去。秦楚河在寂靜的光影中站起身，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外面有人找你了，快點回去吧?！?/br>
“最后一個問題！”程陌在飛速后退的景色中拼盡全力地大喊，“讓我來到這個游戲中的——是不是你？”

在驟然遠去的世界中，程陌看見秦楚河露出了一個令人心酸的苦笑，而后緩慢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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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陌伸出手，準確無誤地摸到放在枕頭旁的手機，摁熄了響個不停的鬧鐘。高強度的副本讓他有些頭疼，萬幸今天是周末，他不用上課，可以好好地休整一下。

程陌坐起身，穿好衣服之后便去洗了個漱，一邊刷牙一邊刷了會兒新聞，接著給自己煎了個雞蛋。裝著牛奶的微波爐發(fā)出“?！钡囊宦暣囗懼螅滤疽睬『脧拿姘鼨C里彈了出來，熱乎乎的麥香填充了有些冷清的房間。程陌把早餐端進臥室，坐在灑滿陽光的飄窗上安靜地吃了起來。

與秦楚河的對話還在腦海中縈繞不去，這次對話解答了他心中的一些問題，卻有更多的疑問浮上了水面?！拔遗c你們不同”——秦楚河這樣說著，而程陌覺得他所說的不同并不單單指向他具備普通玩家所沒有的一些能力，而是有著什么更深層次的隱喻在里面。

還有，如果讓自己進入游戲的人并不是秦楚河，為什么自己從來都只能被動進入呢？

時鐘指向八點整，程陌把碗筷放入洗碗機，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背著背包直奔學(xué)校的圖書館。他的作息一向很規(guī)律，就算是周末，也會去圖書館看一天書再回家。他看的書很雜，上到史書雜文，下到神話傳說，得益于這樣的習(xí)慣，他才能在副本中發(fā)現(xiàn)一些別人忽略的細節(jié)。

今天的圖書館格外冷清，程陌順著電梯直奔五樓，怪談類讀本的書架在這層的一個角落，最近他來這里的頻率格外高。這一層也沒什么人，程陌走到書架邊，剛準備查看一下自己想借的書在哪里，一個人影卻冷不丁從書架后竄了出來，差點跟程陌撞了個滿懷。

“哎喲，不好意思啊哥們兒，你沒事吧？”來人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剎住了車，一開口的熟悉腔調(diào)讓程陌頓時愣住了。

格子襯衫。黑框眼鏡。一頭卷毛在在腦袋上支棱成一團。

“……路一凡？”

“哎？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路一凡狐疑地打量著他，程陌這才想起除了路一凡毫不知情便被拉入游戲的新人之外，其余玩家都會在游戲中披上一層偽裝，也難怪路一凡并不認識自己現(xiàn)實中的樣貌，便指了指自己，道，“‘大富翁’副本，我是‘李華’”

路一凡驀地睜大眼睛，一把拍上程陌肩膀，喜道：

“哎，原來是你！話說你跟游戲里長得挺不一樣啊，現(xiàn)實中更……”他比劃了一下，“更清秀一點?！?/br>
程陌哽了一下，不知道被一個男生夸清秀是該道謝還是怎么，幸好路一凡轉(zhuǎn)頭便開啟了另一個話題：“你來這兒也是找資料？”

“恩，到現(xiàn)在還不清楚游戲運作的機制是什么，如果不利用業(yè)余時間補充資料的話，下一次副本可能會死在里面?！背棠包c點頭，“我不想在沒搞清一切緣由的情況下就莫名其妙失去什么東西?！?/br>
“我也是?！甭芬环驳嗔说鄳牙锉е囊晦麜?，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哎，你今天還有其他事嗎？如果沒有的話，借完書之后咱倆一起理理思路吧？兩個人一起討論可能會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

程陌當即應(yīng)下來，借完想要的書之后，兩人一起去了圖書館的公共討論區(qū)。得益于今日的冷清，討論區(qū)內(nèi)空無一人，如此他們便可以放心地討論關(guān)于那個游戲的問題了。

“所以，你覺得自己并不是第一次遇到秦楚河，而是在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見過了？”聽完程陌的分析，路一凡問道。

程陌點點頭：“我對他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而且，有一個地方很奇怪，為什么在我第一次進入游戲的時候，就自動跟他組好隊了？按照一般游戲的思路，必須組長和隊員都同意才能夠組隊吧？但在這個游戲里，我并不記得有需要我確認組隊的環(huán)節(jié)?！?/br>
“確實是這樣……話說如果你有沒有在現(xiàn)實世界找過這個人？你知道他的真名和長相，照理說如果你們真的見過，他應(yīng)該會出現(xiàn)在你的某段生活軌跡里才對?！?/br>
“我查了小學(xué)以來的畢業(yè)資料，上下三屆都沒有這樣一個人。想到這個人可能不是在學(xué)校遇到的，我還打電話問了我爸媽，他們說在我小時候的玩伴里也沒有這個人?？扇绻@個人跟我毫無關(guān)系的話，為什么我一見到他，就會有那么熟悉的感覺呢？”程陌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秦楚河身上有很多矛盾的地方。他對我很好，但同時又克制著不讓自己接近我；很強大，但也有脆弱的時候；雖然是玩家，但卻跟某些特殊NPC有著不淺的交情……我想不通?！?/br>
“等一下……你說他跟NPC有交情？”路一凡突然打斷了他，“這話怎么說？”

“開膛手杰克那個劇本里的Jacky，認識秦楚河?！背棠斑@才想起路一凡并不知道他那天夜晚偷聽到秦楚河與Jacky對話的經(jīng)過，便將聽到的對話告訴了路一凡，“而且我很在意的一點是，秦楚河警告Jacky的時候提到了一句，‘別用‘它’給你的特權(quán)做多余的事’。這個‘它’指的是什么？”

“聽上去的感覺，這個‘它’像是某個凌駕于NPC之上的存在。”路一凡輕扣著桌面，皺眉念叨著，“與NPC相識，不同于普通玩家，通曉副本……”

路一凡的指尖忽然頓住了，他慢慢地抬起頭，程陌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似乎一下蒼白起來。

“程陌，你有沒有想過……”路一凡咽了咽口水，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來，“秦楚河在現(xiàn)實世界中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他只是游戲里一個像Jacky一樣的特殊NPC？”

作者有話要說：　　后面幾章進入休息區(qū)，會圍繞現(xiàn)實世界中的一些情節(jié)展開。

第44章又見紅鯉魚

程陌不由得愣住了。

“我的推測——你可能確實如自己想的那樣失去過一段記憶，但那段記憶并非與現(xiàn)實有關(guān)。你在曾經(jīng)的某個時間點進入過游戲，認識了秦楚河，但又因為某種原因失去了這段記憶。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么你夢到的與秦楚河有關(guān)的片段全都發(fā)生在副本里，而在現(xiàn)實生活中根本無法找到他存在的痕跡——因為他根本就不在這個世界里?！甭芬环埠攘艘豢诳Х?，“如果以‘秦楚河是游戲中的NPC’為前提的話，很多事情就都可以解釋得通了。比如說為什么他可以看到其他玩家的愿望，為什么他對副本了如指掌，為什么他會說自己與普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