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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不能陪你睡,你不要熬夜?!?/br>寧河點頭,從背后輕推他,和他說晚安。待到艾星已經(jīng)走進位于走廊盡頭的臥室,寧河也折返回屋。他終于掩飾不住滿心不安,抓著頭發(fā)靠墻蹲了下去。他們可以隱藏到什么時候?寧河惶惑自問,兄弟和戀人根本是兩碼事,何況自己與艾星隨時都處在失控的邊緣。老練如艾成錦、也如邵茵,遲早有一天會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的秘密。到那時這個本就不夠堅固的家里會不會引爆一顆炸彈,結(jié)果是讓所有人尸骨無存?寧河最終在心神恍惚間睡去。他已經(jīng)和艾星同床共枕了兩個星期,突然回到一個人的床上,一整夜都不得安穩(wěn)。夢里他總在流離失所,從陌生的場景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找不到出口,遭遇無數(shù)陌生人擦肩而過,直到凌晨五六點,他忽然找回一種久違的歸宿感,循著熟悉的氣息開始慢慢往另個人懷里磨蹭。繼而寧河仿佛意識到什么,猛地驚醒,“......艾星?。俊薄牬笱劬?,看著躺在自己跟前穿戴整齊的少年。“噓...”艾星附身去堵他的嘴,軟聲哄他,“我本來是要去學(xué)校游泳隊早訓(xùn),經(jīng)過你門前時聽到你好像在說話,進來才發(fā)現(xiàn)你做噩夢了?!?/br>寧河既氣自己敏感脆弱,又舍不得從艾星給予的溫暖里掙脫出來,埋頭嘆道,“你昨晚答應(yīng)過我什么?”艾星繼續(xù)哄他,“我爸他們的主臥在三樓,不和我們一層。你再睡會兒,我陪你睡著了就走?!?/br>寧河放棄了掙扎。他自暴自棄地想,艾星大概是天生來治他的,自己對他真的毫無抵抗之力。在半夢半醒之間,他撐著最后一絲清醒,輕聲喚他,“艾星......”艾星應(yīng)他,“嗯?”“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有一天......”寧河閉著眼,神情懶倦,“我們的事被發(fā)現(xiàn)了,你就推給我,讓我來想辦法?!?/br>艾星將他抱緊,聲音里透出與年齡不符的沉穩(wěn),“不會的、哥,我們的事不用你扛。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不會松手?!?/br>天光未亮,臥室里一片昏暗不明。寧河在重新睡去以前,模模糊糊地想,大概前路有千萬條,他和艾星偏偏選了最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那一條。如果前面注定是萬丈深淵,但愿墜落的那一刻,他們還能記得這個清晨相擁而眠的承諾。第13章如果是艾星,就另當(dāng)別論吧既然有了前一晚的相談甚歡,艾成錦認為家庭成員之間的磨合期算是平穩(wěn)度過了,他和邵茵就此住回別墅。一家四口在同個屋檐下生活了小半月,艾星的態(tài)度還算和緩,也沒再提出租房獨立的事,只是每天早出晚歸,倒像是比艾成錦這個地產(chǎn)公司老板還忙。美國公立高中的下課時間一般在下午四五點左右,艾星早上有游泳隊訓(xùn)練,照例在七點前出門,下課以后他借口要與社團同學(xué)一起活動或是與丹尼爾研究編程,總之回家的時間大都晚于九點。艾成錦在學(xué)業(yè)方面向來信任他,起先并沒有追究他去了哪里。邵茵是個明白人,對于自己繼母難為的身份有著清醒認識,自然也不會多問。只是她提了幾次,要去寧河新租的公寓看看,都被寧河以各種理由推脫婉拒。到最后邵茵有些無奈,說,“我們阿寧長大了,要有自己的空間。有些事情mama也不能勉強你?!?/br>寧河聽她這樣說時,心里難免愧疚,視線轉(zhuǎn)向坐在餐桌邊對著電腦寫作業(yè)的艾星身上,生平第一次有意地欺騙了邵茵,說,“媽,不是不讓你來,是最近樂隊排練很忙,你說的時間我都沒空?!?/br>寧河又安撫了邵茵幾句,結(jié)束通話后,他把手機扔在一旁,走到陽臺上抽煙。沒過幾分鐘,艾星從后面將他抱住了,貼在他耳畔,低聲問,“哥,我是不是太黏人?”寧河把煙頭在一旁的空罐里摁熄,對著半沉的夜色,說,“是我讓你覺得沒有安全感吧?!?/br>艾星的聲音似乎低了幾度,問他,“今天在小區(qū)門口拖著你胳膊要跟你kissgoodnight的人,是你前女友?”寧河猶豫了一下,似乎在定義那種關(guān)系到底算什么,而后才說,“不是,只算是以前的曖昧對象。”艾星不再說話,在三月初的冷風(fēng)里安靜地抱著他。寧河反問,“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的曖昧對象有多少?”艾星似笑非笑,過了一會兒才說,“一開始你不是警告過我么?要是太較真就會自討苦吃,所以我決定學(xué)會留有余地?!?/br>寧河偏過頭,艾星側(cè)面的輪廓在暮色中看來不如往常鋒利,有一種仿佛只為他展露的溫柔。“我以前是個很怕寂寞的人?!睂幒油蝗徽f。“嗯。”艾星很輕的回應(yīng)他。“你發(fā)現(xiàn)了?!睂幒佑悬c無奈。他甚少向他人袒露自己,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在艾星面前示弱并不讓他覺得難堪。“發(fā)現(xiàn)了?!卑菗е哪菞l手臂稍微緊了緊,語氣還是平和的,“所以我不想給你機會讓你有這種感覺?!?/br>——寧河是早起困難戶,有時為了趕上清早第一節(jié)課,他會住在學(xué)校附近的公寓。于是艾星就在放學(xué)后開車將近一小時,到他租的這間屋子里陪他。和他一起吃晚飯,或是分隔在兩個房間里做各自的功課。寧河租的公寓位于一樓,連通一個三十余平的地下室。寧河最初相中它,就是覺得地下室可以用作樂隊的備用排練場。在征得房東同意以后,他找人加裝了隔音設(shè)備,每周都有那么幾天杰西卡他們會帶著設(shè)備過來,一起籌備夏季的巡演或是商量新歌。有時艾星寫完作業(yè),就到樓下去聽寧河排練。他一般不進去打擾,只是站在樓梯間旁聽。每當(dāng)寧河的視線轉(zhuǎn)向那個背光的角落,就會看見艾星穿著運動服,兩手插在褲袋里靠墻而站。寧河隔著光影的距離與他對視,歌里的情緒莫衷一是,但不管歡欣或哀傷,他只為他而唱。艾星會對他露出隱約的笑。地下室的其他人仿佛都成了擺設(shè),艾星和寧河的化學(xué)反應(yīng)強烈得讓人無法忽視——所以他們的關(guān)系,很快就在樂隊成員之間藏不住了。杰西卡第一次在寧河這里遇見艾星,以為只是偶然一面。幾天后她與貝斯手扎克再來找寧河,不意又撞見艾星從寧河的臥室走出來,一種微妙的感覺漸漸攢起,此后樂隊來得頻繁,艾星在這間公寓里露臉的時候超過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