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平等，尊嚴，秩序，法制?？蓻]‘神’和‘獨/裁’什么事。”

等新聞播放完，兩人才去了公共懸浮車的站臺。

米克諾星的建筑物很能體現(xiàn)南十字大區(qū)的特有風格。較高的建筑物頂端很喜歡裝飾大型圓環(huán)，上面刻有文字和圖案，遠看像一座龐大的石碑藝術品。

目的地是一家不大的餐廳，名字就叫“星花菇面”，兩人坐下后，陸封寒翻了翻菜單：“有一二三四種搭配口味，想吃哪種？”

祈言看了看菜單上的圖片，又對照記憶：“從門口進來，我們共經(jīng)過了三十一張餐桌，九十三碗面中，選擇四種口味的人數(shù)分別是21、14、38、20，按照統(tǒng)計結果，如果忽略未知影響因素，口味三應該最符合大部分人口味?！?/br>
陸封寒見祈言順手就做了個數(shù)據(jù)調(diào)查，聽笑了：“好，依你，就選口味三。”

面用一個蘑菇型的碗裝著，熱氣騰騰，里面除面以外，還有不少配菜。

祈言嘗了嘗，將其中兩種配菜挑到了陸封寒碗里，挑完才反應過來，這是不禮貌的。但再抬眼，就發(fā)現(xiàn)他挑過去的菜已經(jīng)被陸封寒吃完了。

見祈言一手拿勺子一手捏筷子，呆呆看著自己，陸封寒挑眉：“怎么了？”

祈言飛快垂下眼，莫名有些慌亂。

大概知道了原因所在，陸封寒將祈言喜歡吃的配菜從自己碗里送到對面，又特意說了句：“和你交換。”

祈言好一會兒才應了一聲：“……好。”

回答完，立刻掩飾性地喝了一口湯。

目光在他被熱氣熏紅的鼻尖一頓，陸封寒問他：“好吃嗎？”

“好吃，很鮮，我以前沒有嘗過這種味道。”

“明天再來吃一次？”

祈言：“你輪休不是只有一天嗎？”

陸封寒理由充足：“輪休日可以疊加，前年的今天，我在艦上開戰(zhàn)略會議，可以把那天沒休的假挪到明天?！?/br>
至于文森特和埃里希的想法，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nèi)。

時間變得充裕，兩個人吃完面后，步行到附近的小廣場，看了會兒百年前的雕塑噴泉，陸封寒又去買了一包食料，給祈言喂鴿子。發(fā)現(xiàn)路邊有人演奏地球時代的古典樂，兩人停下來，一聽就是一個小時。

陸封寒很少有這么悠閑的時候。

進第一軍校后，每天都被訓練和課程塞滿，巴不得每一秒都掰開了用，甚至還不得已練出了一邊做體能訓練一邊背知識點的技能。

后來加入遠征軍，一年三百六十天，三百五十九天都在艦上，腳踏實地才是罕見體驗。

甚至在勒托那半年，也因為心有掛礙，無法真正放松。

可今天——

不一樣。

他看向眉目舒展、外套上還沾著一根鴿子羽毛的祈言，想，祈言應該跟他一樣。

天色擦黑，陸封寒按照事先做好的計劃，帶祈言去吃了米克諾星特色的藍鱗魚，最后臨時找了一家旅館住下。

兩人誰都沒提付兩間房的房費。

開門進到房間，陸封寒吩咐破軍：“連入附近的星網(wǎng)?！?/br>
不到十秒，破軍給出回答：“很安全?！?/br>
陸封寒“嗯”了一聲，偏頭去看站在一旁的祈言，祈言正好也朝他看過來。

視線相觸。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房間太過逼仄，陸封寒覺得空氣不太流通，呼吸發(fā)緊。

腦海中有畫面不受控制地冒出來。

梅捷琳跟維因傳授經(jīng)驗，讓他選房間時床要小，太寬會導致各睡一邊，小床則能在結束后抱一晚上。

杜尚則在旁邊補充，氛圍很重要，光線不能太明亮，最好有香氛和鮮花——

打住。

吸了口氣，太陽xue繃得疼，陸封寒深覺自己被手下那幫人污染了！

他余光瞥見房間里的床，發(fā)現(xiàn)不怎么寬，兩個人睡有些擠，床頭燈也有些昏暗——

不能再想了。

打量房間里的陳設，陸封寒迅速給自己找了件事做：“我先去洗澡？”

喉嚨發(fā)干，嗓音比平時啞了兩分。

“好，”祈言看向淋浴間，發(fā)現(xiàn)是透明的，能直接看清里面。他心跳快了一瞬，“我去屋頂?shù)穆杜_看看夜景?！?/br>
說完不等陸封寒回應，轉身開了門。

旅館整個建筑只有七層，屋頂空蕩，沒有進行裝飾，只角落長著一株半萎的攀緣植物。

祈言在屋頂邊沿坐下，長腿懸空晃了晃，清瘦的影子斜斜映在一側。

“破軍，你在嗎？”

“我在?！逼栖姷穆曇魪钠硌缘膫€人終端傳出。

祈言看了看遠處零星的幾點燈光，抬頭望向夜空：“這里只有一個月亮?！?/br>
“是的，這個月亮名叫埃爾法-I，是米克諾星的衛(wèi)星。”破軍又說起，“將軍跟您一樣，也很喜歡觀察夜空。在晨曦星時，晝長夜短，白天持續(xù)32個勒托時，夜晚則有18個勒托時，將軍讓我按照他的生物鐘調(diào)節(jié)他的活動和睡眠時間。如果他在夜晚醒來，就會一直看星星。”

“看星星？”

在祈言的記憶里，陸封寒沒有這個愛好。

“是的。被困在晨曦星后，將軍曾經(jīng)問過我，是否能確認礁湖星云的方位，但依照我當時儲存的星圖，并不能給出答案，將軍很失望。”

礁湖星云。

祈言隱約猜到什么：“然后呢？”

“后來將軍告訴我，無法確定礁湖星云的位置也沒有關系。夜空中星辰數(shù)以億萬計，總有一縷星光，自遙遠的恒星發(fā)出，途徑您所在的地方后，最后到達他的眼里?！?/br>
祈言怔住了。

破軍還在說話：“將軍把這個稱作‘慰藉’。”

星辰映進了祈言的眼里，他試圖去構想陸封寒尋覓某一縷星光時的心情，但發(fā)現(xiàn)，他做不到。

他只是覺得心頭彌漫起一股潮意，像叢林的霧氣聚攏過來，有點澀，有點沉，甚至眼睛發(fā)酸，有什么要溢出來一般。

他聽見自己在問：“能否確定晨曦星的位置？”

破軍：“可以?！?/br>
“給我一份多維星圖。”

陸封寒洗完澡，又把干凈衣服從凈衣箱里拿出來穿上，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