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地仿佛怕碰碎了。

祈言攀著陸封寒,指尖仍在時不時顫栗,以至于他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將軍,我想洗澡。”

說出口的聲音，沙啞得像低低的和弦。

知道祈言這是身上出了汗,潔癖犯了,陸封寒先拿過桃子味的營養(yǎng)劑，撕開包裝喂給祈言，等他咽下了,有力的雙臂才一把將人抱起來去洗澡。

走了兩步，浮現(xiàn)的記憶令祈言有些慌張，他睜開濕潤的眼睛去看陸封寒，陸封寒被逗笑了,安撫：“放心，我們只洗澡?！?/br>
話是這么說,浴室連續(xù)的水聲里，陸封寒還是把人親了快半小時才停下。

再被放回床上,祈言有些迷糊，可陸封寒有點什么動靜他都會半睜開眼睛去看，明顯很警惕。但躺了沒一會兒，又本能地挨到了陸封寒身邊。

小粘人精。

陸封寒低笑，手指虛虛勾著祈言的頭發(fā)，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怎么這么愛哭，嗯？”

祈言反駁：“我沒有……”

可他記憶力太好，以至于反駁地毫無底氣，半途實事求是地改口，“我有。”

陸封寒笑著捏了捏祈言的臉頰：“把你弄哭了，怪我。”

祈言耳垂一燙，躲開陸封寒的目光，把自己的臉捂進了被子里。

想到陸封寒的擔憂，他又在被子里悶悶開口：“我哭……不是因為疼，不疼的?！?/br>
陸封寒嘴角一挑：“嗯，我知道?！?/br>
祈言再不想說話了。

與此同時，廚房里，梅捷琳喚出個人終端的報時，若有所思：“這都下午五點了?！?/br>
維因正在認認真真開土豆泥罐頭，被梅捷琳這句話搞得迷糊：“五點怎么了？有會要開？”

“前幾天這個時候，指揮都會在廚房糾結(jié)做什么吃的給祈言當晚飯。”梅捷琳摸了摸下巴，“今天埃里希和文森特突然加班，忙得腳不沾地，原因是指揮臨時要輪休。根據(jù)記錄，指揮和祈言沒有離艦去地面?！?/br>
維因依舊茫然：“所以？”

拍了拍維因的肩膀，梅捷琳嘆息：“維因艦長，你輸?shù)羧甑墓べY，挺正常的?！?/br>
維因沒明白，怎么拐到三年工資上來了？他加熱了土豆泥，嘗了一口，又疑惑：“不是，你怎么突然這么關(guān)心指揮的行程？”

梅捷琳擰開飲料瓶，喝了一口，心想，我他媽是關(guān)心指揮嗎？我關(guān)心他干什么？我關(guān)心的是我到底能不能順利成為遠征軍首富！

唉，聰明的人真是寂寞啊！

祈言這場覺睡得斷斷續(xù)續(xù)，幾次醒來，又重新昏睡過去，等真正起床，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上午了。

換衣服時，他照了照鏡子，脖子手腕等露在外面的地方，都被陸封寒涂上了一層薄薄的愈合凝膠，痕跡已經(jīng)很淡。至于別的地方，祈言沒有多看，直接套上了衣服。

指揮室的金屬門朝兩側(cè)分開，祈言剛一抬眼，就對上了陸封寒的視線，他腳下微微一頓，下意識地將袖口往下扯了扯。

梅捷琳一身黑色訓練服，頭發(fā)扎成一個高馬尾，頗為英氣，公主切有些汗?jié)?，她笑容燦爛地跟祈言打招呼：“早??！”

祈言點頭打招呼：“早?！?/br>
見自己常坐的沙發(fā)被移到了陸封寒手邊，他幾步坐了過去。

梅捷琳打完招呼，繼續(xù)匯報：“我已經(jīng)跟洛倫茲商量好了，新發(fā)現(xiàn)的那個蟲洞讓兩個人進去，確定出口的同時，會在中途探測數(shù)據(jù)，勘定最大通過質(zhì)量，到時候折算折算，就知道能通過多少星艦了?！?/br>
這一套流程聯(lián)盟已經(jīng)很熟悉，連報告格式都是現(xiàn)成的。

唯一的不確定因素只有蟲洞本身。

時間寬松，梅捷琳拉著陸封寒聊天：“人類的好奇心真是止不住，本來過蟲洞這件事危險系數(shù)很高，向全軍發(fā)布志愿者招募時，我以為報名的不會很多，誰能想到，竟然半天就超過了一千人報名！

我還特意翻了翻他們提交的報名表，填的理由都是‘想要探索新的星域’、‘好奇，喜歡未知感’、‘希望成為見證新星域的第一個人’之類的?！?/br>
陸封寒在桌下松松圈著祈言的手腕，嗓音比起開會時也散漫許多：“如果人類的好奇心不強，你我就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了?！?/br>
祈言很贊同陸封寒的話。

或許現(xiàn)今他們能夠隨群山般的星艦漂浮在太空、聯(lián)盟統(tǒng)轄下的星域浩瀚，便是因為在千萬年前，有一個人在地面行走時突然抬頭望了一眼星空，并對這片星空產(chǎn)生了好奇。

“報名的人太多，最后只好讓破軍幫忙，隨機抽簽決定。”梅捷琳將兩份資料投影到空氣里，“被選中的一個是杜尚的下屬，一個是技術(shù)部的人。”

陸封寒簽了字，批過了。

審批結(jié)果下達到技術(shù)部時，不少人都很失望。

葉裴喝了口咖啡，長長嘆氣：“怎么就沒選到我呢，穿越新的天然蟲洞，這樣的機會太難得了！”

蒙德里安也報了名，同樣道：“也沒選到我。”

葉裴轉(zhuǎn)而去安慰他：“沒關(guān)系，說不定以后還有這樣的機會。”她露出神往，“如果另外一邊的出口是聯(lián)盟已知的星域，那就不怎么刺激，如果是一片新的星域，全新的、沒有被人類涉足過的——”

越是未知，越是能夠激起人的探索欲。

見她雙眼放光，蒙德里安用自己的咖啡杯輕輕碰了碰她的：“祝我們下次能夠被選上?！?/br>
葉裴重重點頭，回碰了蒙德里安的咖啡杯：“祝我們下次被選上！”

從他們身后不遠經(jīng)過的范托夫聽見只言片語，再看看周圍不少人都在失落，實在很不能理解。

“穿越天然蟲洞”這個名頭無利可圖，雖然蟲洞內(nèi)部已經(jīng)被數(shù)據(jù)證實穩(wěn)定，但還是有被卷入時空亂流甚至死亡的風險，他不明白這些人為什么一心想去踩這條死路。

范托夫又握了握隨身揣在衣袋里的光儲器。

不敢放在休息室，又擔心反叛軍會隨時打過來，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隨身帶著最保險，這可是他的保命符。

想到跟他一起從奧丁來的兩個人，總是催他盡快聯(lián)系奧丁，找到離開前線的辦法，他心里不踏實——

難道是他們聽見了消息，因為那天在技術(shù)部搶超光計算機“南斗”的使用權(quán)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