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jīng)病，真他嗎是個傻逼，我差點就當面罵他了，有病似的，”凌謙對著手機破口大罵，“要不是我跟我媽約法三章我早就把他頭頂上剩下的那幾根稀薄毛發(fā)全拔光了！”

“感受到你的憤怒了，”電話那一頭的程浩渺感慨，“第一次聽到你罵人罵得這么有新意?！?/br>
“我跟你說這人有多不要臉，”凌謙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繼續(xù)說道，“我剛來第一天，什么都不了解，怎么可能知道那一堆一堆的紙‘該放的地方’在哪里??？我問了他又說不清楚，就只會這兒那兒，還怪我不機靈！然后又跟我說，既然我什么都不懂，就把這些文件好好看一看。我靠那么大一摞，沒頭沒尾的，有些還缺頁，也沒個人跟我講解一下！最絕的你知道是什么嗎，我像個傻子一樣對著這堆破紙坐了一個上午，好不容易整理歸類出了一點頭緒，他跟我說，‘你真是開心啊，坐著發(fā)呆就可以拿工資’！”

“不是他讓你看嗎？”

“所以我氣??！”凌謙砰砰捶桌子，“他還和我說，你沒事干，不會主動問嗎，你要態(tài)度更積極一點，我們這里是不養(yǎng)閑人的。然后我就說，不是你讓我看這些然后整理嗎？你猜他說什么？”

“對啊，不就是他讓你搞這些嗎，他還能說什么啊？”

“他讓我不要帶著情緒上班，別以為這里還是學校，進入社會了就要有社會人的樣子，要拿出正確的工作態(tài)度。”

“哈？”程浩渺作為一個二世祖，從小到大也沒機會遇到這種事，驚詫不已，“這人有病吧，這不是答非所問嗎？你們家的公司就培養(yǎng)這種人當領導？”

“領導個屁，就領導我一個，”凌謙說，“他只是負責帶一下實習生罷了?！?/br>
“那拽個屁啊，你沒跟他吵起來？”

“我跟他直說了，讓他以后想清楚到底需要我做什么再開口，別一會兒一套，浪費大家的時間，”凌謙說，“他氣得頭皮都發(fā)光了，說會把我的表現(xiàn)都記錄在考核表里。還真當我想留下??！”

“什么傻b，雞毛當令箭，”程浩渺說，“你沒去你媽那兒告一狀？”

“……沒，這有什么好說的，”凌謙聲音頓時就小了一截，“她肯定又要說些什么，看看賺錢多不容易、我實在是太不懂得珍惜了之類的，聽著添堵。也就一個月，熬過去拉倒?！?/br>
“反正你也無所謂他的評價，該吵就吵，沒必要服軟，”程浩渺說，“這人肯定是故意想治你，你就反過來好好治治他！”

“其實我還是有點怕的，”凌謙愁眉苦臉，“萬一他中途鬧到上面去非要把我開了，我媽知道了，肯定氣死。”

“這也不是你的錯吧，總得講點道理，”程浩渺抱不平，“大不了，你自己去外面找工作，也能證明自己嘛！”

凌謙想了想：“好像有道理啊，我就不信別的地方也……”

他還沒說完，手機振了一下。

拿遠看了一眼后，他立刻喊道：“我有事兒，晚點再和你說！”

兩個小時前，他給貝唯西發(fā)了一條消息。

——終于下班了?。。。。?！累死我了！?。。。。。?/br>
時隔許久，貝唯西終于給了他回復，內(nèi)容特別簡單。

——今天辛苦了。

算算時間，貝唯西現(xiàn)在應該剛到網(wǎng)吧準備上班。根據(jù)凌謙以往的觀察經(jīng)驗，這個時間段他是不會看書的，工作也不會特別忙。

凌謙試探性地給他發(fā)了一條。

——我現(xiàn)在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半分鐘后，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我有大概半個小時時間，”貝唯西在電話那頭問他，“第一天上班，感覺怎么樣？”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方才傾訴過一次發(fā)xiele大部分戾氣，此刻聽著貝唯西帶笑的聲音，他好像沒有剛才那種胸悶到難以釋懷的感覺了。

怒火被澆滅的同時，委屈卻不由自主咕咚咕咚冒了出來。

“……不太好，”凌謙一開口，半點沒有方才的兇悍勁兒，顯得可憐兮兮的，“我不想干了?！?/br>
貝唯西驚訝：“這么快？！”

“我太倒霉了，遇到一個神經(jīng)病，”凌謙說，“我要不干脆自己去找個實習工作算了?！?/br>
貝唯西想了想，問道：“怎么個神經(jīng)病法？”

凌謙的勁頭一下子上來了：“你聽我說！簡直匪夷所思！”

他叨叨了一大堆，貝唯西邊聽邊安慰，還幫著罵了幾句，讓凌謙渾身舒暢。

“還有一件最好笑的事，下午的時候有同事接了個電話，然后告訴大家說一個叫李什么的過會兒會來，讓所有人注意一點別摸魚被看見。我就問了一句這個李什么的是誰，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嗎？”

“你連這都不知道？”貝唯西問。

“我靠，你居然猜對了，不過還遠不止這樣呢，”凌謙說著忍不住發(fā)笑，“他跟我說，你來了我們公司，至少也應該對我們公司有所了解，怎么能連高層領導都不認識？萬一傳到李經(jīng)理耳朵里，你可別想混了。既然不知道，就立刻去百度，這是我應該自己做好的功課?！?/br>
“……你連電腦都沒有，”貝唯西說，“玩手機他也要說你，那怎么百度??？”

“就是??！”凌謙說，“我跟他說，我就認識凌風姿和周建勇，別的一概沒興趣?！?/br>
貝唯西笑了起來：“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爸的名字。他怎么說？”

“他說，你在這里直呼其名也就算了，到了外面要叫凌總，不然被領導聽見了有得我受的。還說就我這樣的，沒有領導會喜歡我?！?/br>
貝唯西笑得更大聲了：“我估計他這輩子就沒見過凌總幾次，以后可能也沒什么機會見了?！?/br>
“凌總剛才倒是來找過我，問我今天感覺怎么樣?！?/br>
“沒趁機告狀？”貝唯西問。

“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就堂堂正正和他好好講講道理，不搞那些背后手段，看誰怕誰?！?/br>
“……你不是想辭職么？”

“哦對，”凌謙說，“我都忘了?！?/br>
“一會兒一個想法，”貝唯西笑道，“寒假都開始了，你現(xiàn)在才開始找假期實習已經(jīng)晚了。中間還要過個年，一般公司不會招那么短期的實習生的?！?/br>
“那怎么辦啊，”凌謙為難，“我想到還要再和他再相處一個月，心里好煩?！?/br>
“先試試申請換崗位？”貝唯西提議。

”有道理啊，反正這個部門不缺人?！?/br>
“不過……”貝唯西遲疑了一下，“你得做好心理準備，任何地方都可能有奇奇怪怪的難以相處的人。不見得你換一個地方，就一定過得舒服。”

“不至于吧？”凌謙說，“如果到處都是這種人，我們家早就經(jīng)營不下去破產(chǎn)了吧？”

“人的性格和工作能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