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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隔一會就往這邊看一眼,隔一會又往這邊看一眼。最后干脆變成了有人帶頭挪位,是全都聚集到了盛珣三人旁邊。美其名曰一起干活。實際上是“讓我康康”。金光的存在得以證實,還效用強到令見證者都印象深刻。之后為受害者斂骨,褚奎用特質(zhì)布幫盛珣將手以及小臂都纏了兩層,再才放心讓他在這份工作里也搭了把手。盛珣托起每一具骨架的動作都很輕巧,偶爾有的骸骨尚未到腐朽入骨的地步,還維持著被填入溪道時的大致形貌,看上去有些瘆人。褚奎一看到盛珣就總覺得他還小,會說這個你先放著,等我來。但盛珣都沒等。他神色寧靜得好像這一個與其他的也沒什么區(qū)別,繼續(xù)上手把對方小心抬起,妥帖裹進了布匹臨時扎成的袋子里。“沒關(guān)系?!笔懼徽f。那具骸骨的所有者站在一旁,他心口上貼著一張寫有名字和何處人士的字條。那張紙一式兩份,還有一張隨著骸骨入袋,被附在袋上。【謝謝你。】冤魂在盛珣包好他時輕輕歪了下腦袋,他是之前細長身體蒼白人面的“黑水”的一員。在有了名字又有了骸骨后,他的身體就也變得更趨近于人了一些,也能夠微弱出聲,說出簡單字句。這樣的“謝謝”在今日荒村的其他地方還響起了許多次。對于冤魂們來說,最先進來伸出援助之手的是好人。這些后面入村的,會幫忙清理仇敵尾巴,替他們斂骨送行的人,也都是值得感謝的人。他們的思維停滯太久,受怨氣侵蝕過重,哪怕拿回姓名和身體,也做不到像一直在外李英英于木蘭一樣立即口齒清晰,思維流利。但至少他們還是可以說一聲“謝謝”。“這四根楔子是最近才用過么?”褚商在享堂正中尋回了那幾根木楔,他戴著手套回收了它們,在思索片刻后徑直過來問盛珣。盛珣目光劃過木楔,想起這些東西曾經(jīng)過小秋的手。已經(jīng)重新被背回背上的雙肩包里,小秋仿佛與人思維互通,在包里輕輕敲敲盛珣的背。盛珣便回答:“用過,被鬼怪用在了報復(fù)孫家大長老上。”“這樣?!瘪疑厅c頭,對這個答案像毫不意外,也沒有多問。品行端正的褚家大哥臉上還流露出一絲厭惡,他把楔子丟回封口袋里,只搖了搖頭感慨:“封建宗族殘害他人,這大長老又是其中最罪孽深重的對象之一,讓他體會一下無辜受害人的苦也是應(yīng)該,這是他自己結(jié)下的因與果?!?/br>聽褚商的口吻,他是把盛珣嘴里的“鬼怪”理解為了周圍這些受害人。盛珣不會解釋“鬼怪”實際上另有其鬼。周圍所有冤魂也都靜悄悄。他們緘默守著一個不約而同的秘密。殘余的積怨潭力量已除,事件因果已詳盡到足夠撰寫出厚厚一份任務(wù)報告,受害者的骸骨被尋回且收好,被禁錮于此地的靈魂都得以解放。下一步,便是為他們送行,再去當(dāng)?shù)氐娜丝谑й櫭泝?nèi)更新信息,還所有受害者一份塵埃落定。可一名玄術(shù)師檢查林朗魂魄狀態(tài)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他這里存在一些問題。“???”林朗茫然問,“什么叫我和他們不是一路,我還走不了?”林朗與其他冤魂真的是很不一樣,他生動又話癆,只看肩膀以上,時常會以為他是還活著的。那名玄術(shù)師是褚家人,隊伍里少有的女性,她為林朗過于生動的反應(yīng)弄得頓了一下。繼而搖搖頭,像是驅(qū)散了一些于事無補的情緒,然后才解釋道:“這里的其他受害人,大多是身魂分離,軀體埋于底下受壓制,靈魂還要再受積怨潭之力禁錮——可你不同?!?/br>女玄術(shù)師不僅是在為林朗解釋,她也是在把自己的發(fā)現(xiàn)分享給周圍聽見動靜后走近的其他人。她說,林朗是活人入潭,死于自行放血造成的失血過多,這就令他和荒村里的其他受害者有了本質(zhì)上的不同。林朗被困在荒村,喪身荒村,可積怨潭的力量除了能把他留下以外,卻又侵蝕不了他,讓他成為了一個能夠游離于村落,在村莊附近活蹦亂跳的鬼魂。而現(xiàn)在,積怨潭的力量已然消散,整個鬼村在一小時后太陽重新升起時便會消失,從此這座山上,只有那個真實存在過的“福高村”的廢墟遺址會被保存下來,這里也再不會成為鬼怪聚集的陰邪之地。沒了積怨潭的禁錮,林朗軀體又沒有受鬼村土地桎梏,他本該成為最早能自行離去的那個。但他沒有。“還有其他東西在拽著你。”女玄術(shù)師口吻溫和地說,“那東西一定對應(yīng)著一段你難以割舍,并且對你來說十分深重的牽絆,所以它像風(fēng)箏的那根長線,要拉著你不讓走?!?/br>林朗聽完這話愣了,他表情一時顯得若有所悟,又像悵然若失。盛珣猜林朗是想起了馮薔。不過同時,他還想起了另一件可能成為這“牽絆物”的東西。林朗聽到身后傳來細微腳步聲,他回頭望著走近的盛珣,面上的復(fù)雜情緒都還未褪去。這個直爽的大男孩是把心事明晃晃都掛在臉上。“我想……”林朗低聲開口。他好像怕自己的提議不太好,會給別人添麻煩,在起了個頭又把后面的話給吞了,遲疑不定地斷在哪里。“去再見一面?!笔憥土掷拾言捊恿讼氯ァ?/br>他目光投向褚商:“將他帶出去,讓他和馮薔再見一面,可以嗎?”褚商就點了頭:“當(dāng)然可以?!?/br>褚商的記憶很好,那本資料冊在發(fā)給每位參與人員之前,他自己早已經(jīng)反復(fù)地看過,也記得上面大大小小的細節(jié)。馮薔是幾十年間第一個順利從積怨潭活著逃出去的女孩。眼前的年輕人縱然已然成鬼,但神智清明,熱心善良又爽朗。他們沒有理由不給他們一個再相見的機會。隊伍的領(lǐng)隊都發(fā)了話,還愿意出手幫忙料理期間的種種流程手續(xù)問題,其他人自然也沒有異議。林朗樂觀了一路,是個活潑話癆。可這一刻,他卻感覺自己的喉嚨堵住了,也只能同那些受害者的冤魂一樣翻來覆去的說著“謝謝”。“你給她留了一件外套?!笔戄p輕拍了下林朗的肩。他手上還纏著褚奎用特質(zhì)布臨時做的“護手手套組合”,借著它們,算是終于圓了一個林朗想要和他“勾肩搭背”的小心愿。*那是一周以后的一個休息日。晴天。秋季的晴日跟盛夏時不同,空氣里沒有灼燙熱度,暖得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