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像能更好的自我控制，可以狀態(tài)平穩(wěn)地道：“但我與池家結(jié)怨也是事實，這沒什么不可說。”

小熊和安迪對望一眼，又不約而同去看盛珣。

盛珣握住了小秋剛要自娃娃們身上收回的手，他把那只蒼白瘦長的手扣在掌心，帶著安撫意味反復(fù)摩挲它關(guān)節(jié)處突出的指骨。

“我要聯(lián)系一趟槐合。”

清楚鬼怪實際上沒有看起來那么沉靜，盛珣在感到小秋繃緊的手指緩緩放松后才說。

小秋依稀將槐合也記起了一點，他說：“小核桃？”

“嗯。”盛珣將小秋的手又捏了捏，“他那里一定有請召的信息，我也還有事情需要問他。”

槐合對盛珣說過，池家人手上有小秋的身體，并且對方多年以前就曾嘗試過要通過身體來對小秋的靈魂進行“請召”。

但那儀式當(dāng)年就失敗了，池家從拿到小秋的身體至今從未請召成功。

然而槐合還提到過的一件事是，近些年，因為池家?guī)孜桓邔娱L老不知怎么忽然變得急迫，他們已經(jīng)又開始嘗試當(dāng)年做過的“無用功”。

*

兩小時后，當(dāng)日晚十一點整。

盛珣今天是準點下班的幸運兒，在實驗室加班到快十點的鄒鶴卻是才剛剛到家。

按著槐合以往經(jīng)驗，一般只要鄒鶴加班超過九點，他就會在玄關(guān)里撿到一個有氣無力的人類。

鄒先生在做數(shù)據(jù)時有著一個毫無疑問的聰明大腦，不過加班后的他會宛如整個人被耗盡了電量，是靠著最后不足5%的余電把自己給拖回家的。

余電僅供支撐鄒鶴到家進門。

他完成了開鎖進門關(guān)門的系列動作后，便會原地宕機，雙目放空地站在家門口發(fā)呆，只等著聽到了門響的槐合過來回收自己。

今天，槐合看時間已是十一點，他慣例準備去門口收人。

卻沒曾想鄒鶴今晚竟還精神奕奕，他進門時手中還拿著手機，藍牙耳機戴在耳朵一側(cè)。

“正好，我進門了?！编u鶴對耳機另一頭的人說。

槐合莫名，接著就看鄒鶴摘下了耳機。

人還將手機屏幕點亮，再下一秒，手機被對方舉到槐合面前。

槐合注意到通訊上的聯(lián)系人，意識到是盛珣正在和鄒鶴通話。

他們沒有走傳統(tǒng)的電話聯(lián)絡(luò)，而是啟用了社交應(yīng)用上的語音功能，右上角還閃著一個小圖標(biāo)，標(biāo)明他們這一場是打完就自動清除痕跡的“無痕通話”。

“有事情要問我？”槐合帶著疑慮接過電話。

一旁的鄒鶴能清楚看見，槐合在拿過手機時的神情還是懵的，他與對面說的第一句話也充滿疑問，不過隨即，盛珣那頭應(yīng)當(dāng)詳細說了兩句原因，槐合的表情便立即嚴肅下來。

鄒鶴看到這里為止，他打了聲招呼說他要去書房處理一份數(shù)據(jù)，便轉(zhuǎn)身讓出空間。

槐合深夜接到這通來電，正是盛珣要問問他關(guān)于請召的事。

他在聽完小秋今日的入夢后相當(dāng)吃驚。

“少爺感受到了感應(yīng)？！”槐合的詫異幾乎穿透了屏幕，要直通過無線信號沖到盛珣那去。

盛珣那邊依稀將手機拿遠了一點，人類的聲音變得有些小且模糊。

槐合正以為自己炸到了人耳朵，他連忙想說聲對不起，但接著，那邊有個冷調(diào)的聲音說：“嗯，我在入夢時感覺到了牽引力。”

槐合舉著手機，就忽然愣了在原地：“……”

這是個他真的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過的聲音，以至于它其實之前一直隱約存在于通話背景，在盛珣說話時他偶爾聽到過它在背景冒頭。

可他竟沒有辨別出來，把它當(dāng)做了普通的環(huán)境音。

“……少爺。”槐合在良久才又找回聲帶，他低聲喊。

小秋今天記起來的記憶也僅有部分，其中大多數(shù)跟池家相關(guān)。

不過好在，他確實記起了這顆陪伴過自己很久的核桃，也知道這聲少爺是在叫自己。

“是我?！毙∏镎f。

槐合這邊忽然便陷入沉默。

鬼聽著對面忽然變得紊亂的呼吸，他拿著手機的蒼白手指動了動，就還補了一句：“好久不見?！?/br>
“好久不見?！被焙险驹卩u鶴家的客廳，他面朝著擺放有自己本體的裝飾墻，看著自己已經(jīng)有好多年沒再回歸過主人身邊的本體。

“……真的好久不見，少爺?！?/br>
書房里的鄒鶴扒在閉合的門后猶豫了一會，他悄悄收集著外面動靜，總覺得自己好像放著不管也不好，出去安慰也不太得當(dāng)。

于是他只好糾結(jié)扒門，一直到聽到外面的談話重歸正題，槐合用振奮許多的精神面貌繼續(xù)說起正事，他就才悄悄放開門，輕手輕腳溜回書桌旁邊，舒了口氣。

外面，槐合朝閉合的書房門投去一眼。

這點分心沒有打斷他的流暢話音，他繼續(xù)正色告訴那邊已經(jīng)將手機開成外放的少爺和盛珣：“池家過去試過不只一回請召，但因為當(dāng)年你走之前，其實就已經(jīng)想到了這一層，所以將身魂分離做得非常干凈，還設(shè)下屏蔽機制，親手阻斷了感應(yīng)的可能，所以他們的請召從未成功，也幾乎不可能通過身體召喚到你?！?/br>
可今天發(fā)生的一切似乎都在提醒眾人情況有變。

槐合努力思考著今日請召有了苗頭的原因，他邊想邊抓自己頭發(fā)，差點沒把自己的頭發(fā)給薅掉一把。

電話兩頭都安靜了小半天，是同樣陷入思考的盛珣小秋那邊先有了動靜。

“身魂分離也不是完全沒有漏洞可鉆。”小秋忽然說。

小秋雖然失憶，可忘記的是自身相關(guān)，是身為人時的諸多常識常理，卻一點也沒失掉他的玄術(shù)專業(yè)知識庫。

他在通話另一端若有所思。

如果是他自己做的身魂分離與屏蔽，別人從外面突破的概率很低，但那也不是毫無漏洞。

它的漏洞存在于內(nèi)部。

倘若他的靈魂正在發(fā)生某種變化，而他又忘記了屏蔽的事情，那么只要那變化足夠劇烈，靈魂與身體本為一體，在靈魂震蕩下，它們便有可能又生出微弱的反應(yīng)。

“癥結(jié)應(yīng)當(dāng)就在我自己?！毙∏镒詈笞龀隽丝偨Y(jié)，他低頭看一眼自己的手，像也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出這種紕漏。

盛珣在一邊頓了一下，人類的手指輕輕敲著小秋身后椅背。

人卻像是另有想法，說：“也不一定?！?/br>
盛珣的這句話并不是純安慰。

他有了一些懷疑，但還需要找另一個更了解池褚兩家的人來確定。

這通電話在午夜時分結(jié)束。

小秋更傾向于是自己的紕漏導(dǎo)致眼下狀況發(fā)生，他對自己的身體倒是沒有多少留戀，假如不是還有那份暫時不可控的“感應(yīng)”在，他看著還沒盛珣對他自己的身體上心。

這晚臨入睡前，小秋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