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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抵觸分家,他差點沒被分家給樂壞。褚世澤當年也還姓池,他與其他一批兄長前輩一起,是最早為自己冠上褚姓,從池家出走的人。變故發(fā)生的那天,這批人曾被池德正授意下的人給拖住,并不清楚當日池家大院內是怎樣一番情形。等這些覺察到不對的人好不容易趕回來,當時迎接他們的,就已是化鬼的池暮輕,還有一個被怨鬼狠狠掀了個底朝天的大院。池暮輕是真的因為戰(zhàn)時殺伐氣太重,所以到了和平年間再無戰(zhàn)事,被激活的煞氣反倒無處安放,所以墮鬼作亂了嗎?這些后來的褚家人將信將疑,總覺得背后有蹊蹺。可當日留守大宅的人又都口徑一致,讓他們縱然疑心,也一時半會缺乏證據(jù),真相不得而知。并且最要緊的,是無論“殺氣過重化鬼”的說法成不成立,池暮輕確實已經是鬼,他也確實在池家“作亂”過了。爭論的關鍵點便從“說法可信與否”變作“池暮輕功過是非孰輕孰重”。池德正表面憤慨,內心卻嘴都快咧得合不上。他不斷推波助瀾,煽風點火。……及至兩方矛盾無法調和,分家成為板上釘釘。“池家數(shù)百年的基業(yè),就要毀在你們的一意孤行上了!”池德正猶記得自己當時這話說得擲地有聲。他手中拐棍篤著地面,顯得格外痛心疾首。一旁有人小心攙著他,一疊聲的勸慰著他。還有人對決意分家的人怒目而視,十分認可他的話,是真心覺得那些人在毀祖宗基業(yè)。池德正臉上掛著痛心表情,心安理得把分家罪責也推給了他人。他總是這么心安理得。他還在旁人的勸慰與表忠心下想:分得好!分家一成,池家徹底成了池德正的天下。褚家這邊同樣選擇遮蓋了池暮輕的名字,卻是第一怕年輕小輩里有人聽信“本家傳言”,會去順著這個名字追查追擊。“第二?!?/br>時間輪轉,已經成了年長者的褚世澤自太師椅上站起身,他親口對著這一屋小輩,對著池德正——也對著已經進門的人群中最顯眼的兩位。他對盛珣和小秋說:“我們當時還聽聞,戰(zhàn)后的功勛結算已經下來了,那人被追記有功,他的名字背后綴著的是功績與榮耀,所以……我們怕證據(jù)未明的風言風語傳出去,會害他連應得的榮耀也被摘走,生前功績作空,死后聲名抹黑。才也先默許了掩其名姓,好至少令這個名字停留在敞亮地方?!?/br>外間的人像是潮水,眨眼間將議事堂給站了個滿。不管他們信不信盛珣對池家大長老的指控,事已至此,今天一日內見到的變數(shù)太多,他們都已是習慣性的追著最大幾位“變量”的腳步走,也下意識的想要看一看,今日這番集會還能發(fā)展成什么模樣。盛珣視線落到池德正身上。他從進入這個廳堂起,眼睛便自動鎖定了這個人。巧的是池德正也是如此。盛珣一進來就在看他。他打看清了盛珣的臉,表情便也仿佛魔怔,在太師椅上伸長了脖子,是眼珠一動不動地緊緊盯著盛珣。“怎么這副表情?”盛珣先開了口。池德正還緊緊攥著茶杯的手一抖,茶盞從他指尖滑落了下去,打翻在地。他卻都顧不得了,直接猛地起身,脖子都恨不得伸到盛珣臉前。時間真的是太久了,像褚世澤這種過去與林君盛有過接觸,又還代為保管懷表的人,都幾乎記不清故人容貌,還要靠懷表來重新確認。像池德正這種一心只記著池暮輕,林君盛在他心中早就死透了不值得在意的人。對于林君盛,他當然便記憶更薄弱,當池家人把盛珣資料遞呈上來時,他也只覺得盛珣面善,長了一張似乎該稱作“有緣”的臉。卻完全沒有想起,這張臉曾在往日歲月中屬于誰。池德正把更多的關注放在了盛珣的能力上,他想要借由盛珣的金光力量去碰觸池暮輕遺骨,最好是能金光直接誅邪殺鬼,把池暮輕靈魂都剿滅干凈。畢竟這些年,池暮輕的遺骨頻頻異動。它每動一下,都在他心里用利爪抓刨,讓他寢食難安。但他又自己也忍不住對盛珣退避。因為他借由那些“不見光”的手段越活越長,壽命來路不正。如果金光真的敏銳且強盛,對于邪物的效力立竿見影,那么,池德正自己靠盛珣太近,他又怕自己會觸發(fā)金光預警。——而這就是盛珣今天都來了池家半天,這位親自向他發(fā)出邀請函的大長老卻遲遲未露面的原因。盛珣之前的話沒說錯,池德正是真不太想見他,只想見到他用金光打散池暮輕。然而世事如此難料。“你想起來我是誰了,對么?”盛珣從頭到尾看完了池德正的表情變化。他終于邁開步子,朝對方走過去。“你想要做什么?!”池德正變了臉色,他環(huán)顧四周,試圖差遣自家人手攔住盛珣。但在場能幫忙攔池家人的人,比他能調得動的池家人更多。盛珣還在往前走,他滿心怒火在真正看見這個人時卻冷卻。他是來為一人討回公道的。不是來為一己私欲泄憤的。他會用最光明磊落的方式幫那人討回公平。“之前你們家人對我的能力提出質疑,認為我金光作假?!笔懻径ㄔ诔氐抡胺絻擅滋帲届o說,“現(xiàn)在,我請池長老來陪我做個試驗,我只抬手碰你一下,要是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就說明我不只能力作假,還是個惡意抹黑造謠誹謗的騙子,你可以依法向相關機構對我起訴?!?/br>“我為我的一切言論負責,敢于承擔任何后果——你敢么?”下方有眾目睽睽,左右有褚家及池家人沉默注目。有幾位池家人看起來還想為自家人辯護,但在開口前,他們身邊有人拉了他們一把。只是碰一下,盛珣手上沒有武器,兩手空空,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而且年輕人都已放話,萬一無事發(fā)生,他愿意承擔后果與罪名,還已把該向哪個機構提起上訴與流程都簡述了一遍。“要是脫離時代太久,實在不清楚起訴流程,最簡單的辦法,請各位直接打報警電話,這也是可以的?!笔懻f,“我想……在場應該不會有人不知道110?”那幾名池家人就也遲疑著止住了話音。所有目光都落在池德正身上。“……不,不!”池德正在片刻后像終于從魔怔中回神,他本能抬起手臂隔檔,試圖將盛珣攔在手臂之外。但年輕人個高腿長又富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