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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路旁一輛馬車,車里的東西滾了一地。兩人訕訕地幫忙去撿,卻在被撞開的一個箱子里,看到了縮小了幾圈的天山雪晶。而這輛馬車的主人,正是浩然盟副盟主的紅顏知己岑雪嵐,她借助天山雪晶的幫助,武功剛恢復(fù)了些許,面對天山派弟子的質(zhì)疑慌了神,稱是周蘇然拿獨家劍譜同天山派換來了雪晶,又轉(zhuǎn)送給她。天山派自然對此不依不饒,要向浩然盟討個交代。這消息被他們放到江湖上,作為失主的另幾家門派猛然意識到另一個可能性,開始有意識地去搜查他們的寶物,最終在黑市上找到了幾經(jīng)轉(zhuǎn)手邊角都磕碰過的寶物,又聽聞黑市中人討論說近幾天曾見浩然盟弟子經(jīng)過此地,更堅信了浩然盟自導(dǎo)自演的揣測。浩然盟監(jiān)守自盜的聲音愈演愈大,不少門派原本就對浩然盟指手畫腳心存不滿,逢此機會自然無心去探明實情,反倒巴不得多潑幾層臟水。“蘇然,此事你真的不知情?”浩然盟總部,盟主陳宗行坐在書案后,雙手十指交叉撐在桌上,微抬頭溫文爾雅地看向周蘇然。后者聽完下屬稟報后剛剛砸碎了一方硯臺,此刻聽到盟主質(zhì)問,臉色鐵青地一拳砸到旁邊墻壁上。“我說過很多次,天山雪晶丟了是我看護不力,但我不知道它怎么會到雪嵐那里去的!”陳宗行起身繞過桌子,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我自然相信你。”他維持著一貫的謙和,心里卻不屑地冷笑了一聲。周蘇然這種四肢發(fā)達的蠢貨,也就能背地里偷運點浩然盟的金銀財寶,解開七巧鎖盜走天山雪晶這種事,他怕是做不了。周蘇然眼神閃了閃,別過頭避開了陳宗行溫和的視線。他喜好花天酒地,紅顏知己又遍布江湖,就算作為副盟主也難免資金緊張,借運貨的名義從浩然盟銀庫里多拿過不少東西。此時聽陳宗行說相信他,不免有些愧疚:“那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陳宗行輕哼一聲,不緊不慢道:“丟失東西的那些門派,補償幾本劍譜就夠他們賺的了。只要我的武功還是武林第一,浩然盟的地位就動搖不了。不過……”他聲音一沉,帶出幾分寒意,“這么多件寶物一起被劫,背后一定有大門派的手筆,接下來需要派人去查一查?!?/br>在武功重要性的問題上,上千里外的覆月教,有人和陳宗行得出了相同的結(jié)論。覆月教議事廳內(nèi),秦與崢右手輕撫過案上的長劍,對著面前的幾人宣布:“我接下來要閉關(guān)一段時間,突破七殺劍法第六層?!?/br>左護法沉吟道:“教主突破第五層才一年半,眼下打算突破下一層,是因為浩然盟的陳宗行?”“不錯。之前武林大會觀戰(zhàn)時,我自認和臺上的他可以打個平手。但想必他在臺上是留了手的,那么我需要更進一層,才有機會勝過他?!?/br>左護法:“的確。浩然盟的地位論到根基上,是靠歷屆浩然盟主的實力維護的,如果教主能打破這一點,它們的神話也會崩潰得更快?!?/br>右護法沉思起來:“突破七殺劍法第六層,怕是需要不少死士去護法。我這就著手在教內(nèi)選出合適的人?!?/br>一旁的任杭之忍不住問:“需要死士來護法?”右護法請示地看了秦與崢一眼,見教主沒打算阻止,解釋道:“七殺劍法突破第六層時,會導(dǎo)致內(nèi)力的真空狀態(tài),需要有人在旁邊及時注入內(nèi)力,讓修煉者將突破的劍法招式穩(wěn)固,否則劍法境界會跌回第五層。而需要死士是因為彼時修煉者的狀態(tài)極不穩(wěn)定,被注入內(nèi)力后容易導(dǎo)致短暫的走火入魔亂劍傷人?!?/br>“那修煉劍法的人會有危險嗎?”任杭之只關(guān)心這個問題。“這是要用多個死士的原因。走火入魔也是耗散內(nèi)力的過程,護法的人在躲避攻擊的同時繼續(xù)注入內(nèi)力,直到修煉者內(nèi)力恢復(fù)如初,劍法招式穩(wěn)定在第六層,才能脫離異常狀態(tài),否則就有走火入魔到發(fā)瘋的危險。上任教主秦老突破第六層時,八名在一旁護法的死士死了五個?!?/br>“萬一護法的人死完了,他豈不是有危險?”任杭之蹙緊了眉頭,干脆道,“你們要選八個人是吧,算我一個。”兩個護法神色古怪地對視了一眼,又莫名其妙地一同望向教主,眼見秦與崢神色難明沒有開口的意思,左護法干咳了一聲:“這任務(wù)一向是死士做的?!?/br>“躲避攻擊無非是靠輕功和身法,頂著死亡的風險繼續(xù)注入內(nèi)力不逃走是靠忠誠或者藥物?!比魏贾欣碛袚?jù)地分析起來,“論輕功身法,普通死士多半比不上我。至于忠誠,荼陽丹我吃過了,你們教主死的話,我會跟著死得很慘?!?/br>左護法在一旁為任杭之居然服過荼陽丹詫異地睜大眼,隨即識趣地閉上了嘴。右護法卻沒反應(yīng)過來后面的話,仍然猶豫道:“但是……剛才也說過了,上次護法的人里死了五個?!?/br>“讓他去?!鼻嘏c崢驀地開口打斷了右護法,他掃了任杭之一眼,后者沖他做了個燦爛的笑臉,“你們?nèi)ミx另外七個?!?/br>●護法突破七殺劍法的時間定在了第五天辰時,為了更好地參透劍法,需要提前幾天便開始閉關(guān)。秦與崢進入修煉的石室前,右護法呈上了即將為他護法的八個死士名單,他隨意掃了一眼,任杭之的名字白紙黑字寫在第一個。“死在這次任務(wù)的人親屬可得犒賞,提前讓他們留個受贈人吧?!鼻嘏c崢說完,腦海里忽地飄過一個念頭,不知道任杭之會留誰的名字。隨這個念頭一起浮起的是另一個清晰的認知,任杭之是可能死在他的劍下的。為走火入魔的修煉者護法這件事,不僅需要武功,也需要運氣。即便輕功再高身法再巧,只能守不能逃的情況下也一樣可能死在亂劍攻擊里。秦與崢推開石室的門,迎面撲來空曠而清冷的氣息,他靜靜想,如果任杭之真的死在這次任務(wù)里,也算是他自己求仁得仁,一切終結(jié)于此,不必再有什么后文了。“死于任務(wù)的犒賞?”任杭之正對著草叢挑挑揀揀,研究哪個形狀的草葉更適合吹出笛聲。秦與崢閉關(guān)后他不用天天琢磨著怎么偶遇他并和他搭話,時間一下子空落下來。聽見右護法傳達的消息,他扔下手里剛剛揪下來的薄葉,起身無奈道,“你們提前來問這個,不會讓人更覺得自己要死了嗎?!?/br>右護法有板有眼地回答:“死士的命原本就是屬于覆月教的,隨時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有這樣死后還能拿到犒賞的任務(wù)是他們的幸運?!?/br>“那我就不必了,給你們教主省點錢吧?!比魏贾B連擺手,堅定認為這個錢拿了是在詛咒自己。放心不下要去給秦與崢護法是一回事,能不死還是不要死是另一回事。他那么矛盾,一邊求死一樣地主動來參與護法,一邊又從心底里希望自己能夠活下來。如果現(xiàn)在死了,秦與崢大概很快就會把他拋之腦后吧。或許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