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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都給人原始的美感。這樣的前奏給沈意的感覺,像是刮過萬古不變的帕米高原的風。接著,歌手開始唱歌,是那個大花頭巾哥。真聲時他是性感的煙嗓,切換到假聲,是空靈圓潤、男女莫辨的嗓音。吹過綿延千萬年的風里總有老者在訴說舊日的故事,歌手的聲音就像那個老者,像粗糲地刮過戈壁的風沙,像映照在皚皚雪山上的月光。他唱著沈意聽不懂的語言,沈意猜測是藏語。他閉著眼睛,眼前出現(xiàn)好多景象。有時是今天看到的神山圣湖,有時是讓自己目眩神迷的舞臺,經(jīng)幡在交錯的光柱之中獵獵飛舞,白鳥在粉絲的歡呼聲里鳴唱。當旋律在鈴鼓的聲音里漸漸遠去時,沈意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頭巾哥唱完之后往臺下看了一眼,其實酒吧里面就沈意和宋延兩個人,他自然而然就看了過來。頭巾哥看著沈意問:“怎么樣?好聽嗎?”沈意點頭:“好聽,我很少聽到這種風格的音樂?!?/br>“這種音樂風格叫靈詩?!鳖^巾哥喝了口水,“來自南美,是土著居民祭祀時唱給神靈的歌謠?!?/br>“但是你唱的好像是藏語?!鄙蛞庹f。頭巾哥點點頭:“確實,因為這是我自己寫的歌?!?/br>沈意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睛,南美音樂配合藏語歌詞,聽起來像是咖啡就大蒜一樣不和諧。但真正聽到這首歌時,感覺完全不是這樣的,原始的生命力,奇妙的宗教感,滿滿的異域風情,都在歌曲中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這首歌叫?!鳖^巾哥說,“帕米高原上有一種白鳥,學名叫什么我忘了,不是什么鶴就是什么鷺,它們能飛的很高,抬頭看它們的時候,看到是只有云、太陽和山頂?shù)姆e雪,俗世間的不管是什么煩惱,那個瞬間都能全忘掉?!?/br>“你有很多煩惱嗎?”沈意問。頭巾哥笑了笑沒回答,沈意看到他門牙右邊鑲了一顆大金牙。“你是個歌手,對吧?”頭巾哥問。.沈意一激靈,他相信頭巾哥不可能是看水晶球認出自己的職業(yè),所以頭巾哥就是認得他的臉。這是沈意萬萬沒想到的,任誰都不會想到一群在云州酒吧街角落老神在在的酒吧里用藏語唱靈詩的樂隊會認識一個嶄露頭角的年輕歌手吧。沈意怪不好意思地問:“你認識我?”“不認識。”頭巾哥說。然后他看了眼正在不遠處瞧墻上壁畫的宋延,壓低了聲音跟沈意說:“但是我認識他?!?/br>沈意:“……”頭巾哥:“我也知道他最近的八卦?!?/br>沈意:“…………”頭巾哥那意思就是,知道沈意是宋延的小對象了,按說這是近段時間沈意最怕聽到的東西。但或許是被這滿屋子的熏香熏懵了鼻子,沈意居然覺得,自己也沒有很介意。“來散心嗎?”頭巾哥問。沈意笑了下沒回答,這個問題有點太貼近現(xiàn)實了,他來到這里,就是想脫離那種情緒。頭巾哥換了個問題:“你是歌手,那要唱歌嗎?”沈意搖搖頭。不是很想唱歌,可能是唱歌PTSD。頭巾哥又笑了笑,再次露出大金牙,沈意很想問問他是在哪鑲的。頭巾哥回頭跟身后的外國鼓手咕嚕了幾句,鼓手應了一聲,啪的一拍手里鈴鼓,光頭兄弟立刻開始,一個拉弦一個吹號。這次響起的居然是極有節(jié)奏感的,像是部落祭祀舞一般的鼓點。前奏一響,沈意發(fā)現(xiàn)自己控制不住的打起拍子來。沈意:。頭巾哥就像沒看到他此刻音樂細胞和自我克制的battle一樣,自己也跳起來,跟著鼓點搖來晃去。沈意忍過了前八個小節(jié),忍過了第一段主歌,到副歌的時候他實在忍不住了。這種快歌就是不跟著搖頭晃腦不舒服斯基。他站起來,感覺自己有點兒打臉,但是頭巾哥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進副歌。這首歌的副歌旋律偏偏又是特別簡單,來回重復的那種,還是英語,沈意聽一遍就會了,而且一段副歌把同一句話重復了八遍。到再進第二段副歌的時候,沈意完全是沒辦法自我控制地跟著唱了起來。那么大的音樂聲里,反正也聽不到他的聲音,反正就算聽到了,頭巾哥也會裝沒聽到。宣泄的感覺,自我逃避的感覺,矛盾的感覺。種種情緒錯雜在嘶吼般的歌唱里,一開始他甚至忘了開嗓是什么樣的滋味,到后來卻喊到出汗。歌曲結束時沈意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看看頭巾哥,頭巾哥完全沒發(fā)表任何評價。他慢悠悠給自己跳散了的頭巾重新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然后說:“這首歌叫?!?/br>沈意咂摸著這個歌名的滋味。“您寫這首歌的時候,心境很糟糕嗎?”沈意問。頭巾哥也不回答,就和他問沈意個人問題時候一樣,他似乎也不太愿意回答到跟自己有關系的問題。頭巾哥反問沈意:“你覺得音樂是什么?”.沈意思索了一會兒:“是自我表達的工具?”頭巾哥未置可否。沈意于是照著和這個酒吧裝潢相仿的,玄之又玄的角度去想。“是虔誠?”沈意覺得有點假。頭巾哥神情變得有些古怪。“是熱愛?”沈意換了個思路。頭巾哥抿了抿嘴。“是靈魂深處的信仰?”這話浮夸到了沈意自己。頭巾哥沒忍住笑了出來。沈意:。頭巾哥又喝了口水,輕咳了兩聲說:“你想得太復雜了?!?/br>“音樂就是會讓你覺得快樂的東西,僅此而已。”沈意愣了愣。頭巾哥繼續(xù):“所以,我寫,是因為天上的白鳥讓我很快樂,我寫,是因為這樣搖來搖去讓我很快樂,沒有太多別的意義。一首歌,一段音樂,其實不需要那么多沉重的意義,只要能讓你快樂就足夠了?!?/br>沈意咬著嘴唇,一言不發(fā)。頭巾哥也沒再多說什么,繼續(xù)唱歌,他的歌都是靈詩的路子,有的好聽,有的不好聽,但他唱的時候總是沉浸在其中,看得出,他很享受唱歌這件事。沈意和宋延捧場地聽了一晚,直到酒吧打烊,頭巾哥到門口送他們。沈意一路沒有問過頭巾哥他的名字,以這樣的打扮出現(xiàn)又不自我介紹的人,通常不會愿意別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沈意想他可能是個文青,或者是個旅行者,他看起來好豁達,好快樂,也許因為有音樂當作保/護/傘,他大概從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