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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又轉(zhuǎn)而拱回葉煊懷里,微微蜷縮著身體,半張臉枕在他手臂正對著葉煊鼓噪的心口,頭發(fā)散亂遮住眼尾的紅痣,閉上眼后更顯得睫毛纖長濃密,下巴埋進(jìn)被子里,帶著點鼻音的呼吸聲輕微,睡得整張臉都泛著紅。葉煊忍不住笑了笑,在他眉間落下一個不帶任何□□意味的吻,才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又將被子給他掖好。他沒有點燈,隨手撿了地上的一件外袍披上,將門小心翼翼的開了條能勉強通過的小縫,快速溜出去,然后在夜風(fēng)吹進(jìn)去之前,將門牢牢的關(guān)嚴(yán)實。青色的衣服被月光籠罩一層溫柔的光,素色的系帶飄到眼前,他才發(fā)現(xiàn)這是謝玉舒的衣服。“陛下……”穆逢春手里提著一盞小燈,剛開口就被葉煊揮手制止。葉煊不滿的斜抿了他一眼,攏了攏衣袍,率先往外走去,待走出了院落,才說道,“怎么了?”“陛下,八皇子來求見相爺?!?/br>“老八?”葉煊回京之后就基本處于閉門謝客的狀態(tài)下,沒怎么見過自己那群皇家兄弟,除了個非要逼宮造反的齊王,到現(xiàn)在宸王、昭王都待在自己的王府里,連同他們的母親賢太妃、越太妃一起沒有了存在感。更別說在宮里本來就如同透明人一般的麗美人和八皇子了。葉煊對八皇子的印象還停留在七年前,那個每天帶著奶茶去國子監(jiān)上課的小矮子上,年節(jié)宮宴上倒是見了一面,但當(dāng)時距離太遠(yuǎn),這母子兩又都低著頭不說話只吃菜,葉煊唯一的記憶就是,好像是瘦了一些,長高了不少。其他就沒有了。“老八來干什么的?”葉煊問。穆逢春恭恭敬敬的回,“奴婢不知?!?/br>葉煊皺了皺眉,讓他在前面領(lǐng)路,兩人往相府正廳而去。葉燭坐立不安的等著,見外面一點暖色搖曳而來,身后隱隱能見披著外袍的男子,他看到那燭火下熟悉的花紋顏色,以為是謝玉舒,眼睛一亮,起身迎了出去,一開口就是清脆的少兒音,“小先生,您來了!”然后就見高大的人影逐漸走出黑暗,端的是龍章鳳姿,行走間步履穩(wěn)健無聲,月色披在他身上,仿佛是刀刃出鞘的鋒利寒光,薄唇緊抿,鼻梁高挺,遠(yuǎn)山眉下一雙龍目點漆,黑沉沉一片。八皇子邁出的腳步瞬間一縮,退回到亮堂的大廳中,瞠目結(jié)舌的喊,“七、七哥!”不是,他七哥怎么在這?不,也不對,幼時七哥和小先生就交情甚好,回來之后也是直接住進(jìn)了相府,他當(dāng)時還羨慕過,想跟小先生討教一下該怎么跟現(xiàn)在的七哥說話。以前年紀(jì)小,他出生的時間段尷尬,又不受寵,沒有同齡的玩伴,皇兄們也不怎么愛搭理他,只有小先生來國子監(jiān)教書后,愿意跟他說話,不嫌棄他資質(zhì)愚鈍,總是問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小先生不僅耐心的教導(dǎo)他念書,還教他禮儀,教他待人接物,小先生溫柔又耐心,待他很好,就像是大哥一樣,可他們相差歲數(shù)頗大,小先生總是那他當(dāng)小孩子;后來七哥入了國子監(jiān),七哥是宮里跟他年紀(jì)最相近的了,而且七哥跟他一樣,都不被其他皇兄們待見。葉燭那個時候很喜歡找七皇子玩,雖然有時候娘親會莫名的為他憂心,但是葉燭從來沒放在心上,還拉著七哥一起去逛廟會,葉燭始終覺得七哥是和小先生一樣溫柔的人。良妃娘娘死后,七哥封王去了遙遠(yuǎn)的滄州封地,葉燭年紀(jì)還小,不能出宮送行,他想要娘親帶他悄悄地去,娘親為難的拒絕了,葉燭那天氣的趴在床上哭濕了一床被子,直到哭累了睡著了,娘親將他抱在懷里告訴他,再好的手足兄弟長大了也是會分離了,娶了王妃之后,就只是堂表親戚。葉燭不服,他反駁道,“七哥不會這樣的,七哥很聰明很溫柔人很好,不管我們分開多久多久,就算七哥娶了王妃,有了小世子,七哥也永遠(yuǎn)是燭兒的七哥,我們不會疏遠(yuǎn)的!”娘親憐愛的看著他,摸著他的頭發(fā)小聲提醒他,“七殿下已經(jīng)封了蕭王,往后,你應(yīng)該尊稱他為蕭王殿下?!?/br>葉燭偷偷的在心里念了七年的七哥,從年頭盼到年尾,掰著手指等著各種佳節(jié),想著七哥會不會回京,可是七年,小先生都回京述職了,七哥就是沒回來。朝中局勢越來越緊張,連足智多謀的小先生都舉步維艱,他轉(zhuǎn)變想法希望七哥不要回來的時候,七哥又回來了,而且是帶著一對兵馬,直接殺進(jìn)了皇城,以勤王救駕的姿態(tài)。葉燭遠(yuǎn)遠(yuǎn)的看過那個騎著白馬吊兒郎當(dāng)招搖過市的少年,他一副頑劣不堪的紈绔模樣,一身的戾氣跟記憶里的七哥完全不像。那天年節(jié)之后回到宮中,他垂頭喪氣的拉著娘親,眼眶微紅的問,“七哥真的是七哥嗎?”娘親一如既往憐愛的摸了摸他的臉,小聲告誡他,“那是陛下?!?/br>再后來,宮中發(fā)生了很多事情,四哥造反,徐國公引頸自戮,徐太妃溢死……坊間盛傳,新帝心機深沉、睚眥必報,不止宮中人人自危,朝臣們也不敢過分對新帝言辭激烈,生怕天子一怒,浮尸百萬。娘親又露出了七年前那種擔(dān)憂的目光。葉燭也有些焦躁,整個皇宮上下,只有他一個未曾封王也沒有封地,葉燭覺得,他這么一個沒有寵愛的皇子,七哥不可能對他下手的,可是又會產(chǎn)生恐慌的想,如果、萬一,這個七哥不是記憶中的七哥了呢?天家兄弟相殘、弒殺父兄的事情難道還少嗎?葉燭思前想后,最后還是決定來找小先生問一問,小先生那么了解七哥,肯定知道七哥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特意半夜過來,還忐忑小先生若是睡著了,擾人清夢真是罪過。結(jié)果沒想到,小先生睡著,他直接見到七哥本人了!七哥為什么會在小先生府上??!葉燭眼前一黑,趕緊跪下要行禮,結(jié)果開口就懵了,不知道該怎么自稱。葉煊擺了擺手,“不用行禮,起來吧?!?/br>“謝七、不是,謝陛下?!比~燭臉稍微紅了紅,低著頭站在那里。葉煊讓穆逢春重新上了茶和糕點,招呼葉燭坐下,坐在首位,儼然一副主人的姿態(tài)。葉燭沒心思想那么多,只籠罩在他的龍威之下,覺得頭皮發(fā)麻,有點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你半夜來此,所為何來?。靠煞褡屛衣犚宦??”葉煊隨意的一句話卻將葉燭嚇了一頓,后背都冒出了冷汗,忙低著頭解釋,“陛下,我來找相爺只是為了封王一事,絕無其他意思。”“哦?”葉煊拖長聲音一應(yīng),歪靠在椅子里,撐著側(cè)臉,指尖輕輕在桌面上敲擊,一聲一聲的很有節(jié)奏感,他似乎漫不經(jīng)心的笑了一聲,“你也是想要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