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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jié)時他第一次爬上樹,就是因?yàn)槁犚娏耸捈业臍g鬧。他羨慕極了,老是想——我為什么不是蕭家的孩子呢?那樣的話,我也可以和他們一起玩了。高高的大樹像一個造夢的地方。他偷偷看著蕭家,想象自己是蕭家最小的孩子,唔,就給蕭遇安當(dāng)?shù)艿馨?。以后蕭錦程再搗亂,他就去抱蕭錦程的腿。因?yàn)樗莻€好弟弟。他往樹上爬了小半年,蕭家都沒人注意到他。他有點(diǎn)兒高興,也有點(diǎn)兒難過。他膽子其實(shí)挺小的,想和人家玩,卻不敢,看看也起勁,如果被發(fā)現(xiàn)了,萬一人家不準(zhǔn)他看了怎么辦?畢竟?fàn)敔斦f過,爬樹很沒家教。他不想讓蕭家的哥哥jiejie覺得他是個沒家教的小孩。他很乖的。蕭錦程最快吃完西瓜,又端起水槍呲人,蕭牧庭被呲了一臉,趕緊將西瓜皮扔過去。蕭遇安已經(jīng)不想打架了,但夾在蕭牧庭和蕭錦程中間,他新?lián)Q的衣服又遭了殃。三個男孩混戰(zhàn)成一團(tuán),蕭謹(jǐn)瀾管不住了,拿著西瓜上了樓。見那邊打起來了,明恕眼睛一亮。可正在這時,爺爺?shù)穆曇魪臉湎聜鱽?,“又上樹,給我下來!”明恕最怕爺爺了,條件反射地一縮脖子,麻溜地往下爬,最后幾步?jīng)]踩穩(wěn),摔在地上,痛得立馬紅了眼睛。爺爺板著臉看他,喝道:“回去換衣服!”院墻擋住了視線,卻擋不住蕭錦程的叫喊。明恕聽得心癢癢的,好像是蕭遇安和蕭牧庭聯(lián)合起來將蕭錦程給收拾了,他很想看看蕭錦程被收拾成什么樣,卻被爺爺扯進(jìn)了家,什么都看不到。被教育之后,明恕安分了幾天,但到底不長記性,趁著爺爺不在家,又找了棵樹往上爬。蕭家的哥哥們?nèi)匀淮虻貌灰鄻泛?,可他這次沒看見蕭遇安。蕭牧庭和蕭錦程扯好幾天皮了,蕭錦程因?yàn)樯洗伟ち穗p打,天天追著蕭牧庭叩問——我是不是你的親弟弟?倒是讓蕭遇安清凈下來。退休干部大院環(huán)境好,寬敞,蕭遇安懶得待家里聽蕭牧庭和蕭錦程打架,拿了本講探險的畫本,準(zhǔn)備找一個陰涼安靜的地方看一下午。經(jīng)過明家旁邊的小道時,他聽見上方傳來細(xì)小的動靜,抬頭一看,只見明家那小孩兒抱著樹干,一只腳勾在枝丫上,下不來,也上不去,正急得嗚嗚叫喚。明恕沒想到,會在這時遇到蕭遇安。這棵樹他以前沒爬過,坐上去之后覺得不舒服,想換個枝丫,卻踩斷了一根枝丫。他落不了地,嚇得都快哭出來,眼眶憋得通紅。總是遠(yuǎn)遠(yuǎn)看著的蕭家哥哥卻朝他伸出手,“要下來嗎?”他忽然就不害怕了,可也沒有立即回應(yīng)。這還是他第一次清楚地聽到蕭遇安的聲音。蕭遇安打架時不怎么說話,他聽得最多的是蕭錦程的聲音。蕭遇安的聲音比蕭錦程穩(wěn)重多了。“要下來嗎?”蕭遇安又問了一次。第2章明恕有些害怕,不知道該不該請蕭遇安幫忙。以前也發(fā)生過爬到樹上下不來的事,但是爺爺將他呵斥一通之后,并沒有把他抱下來,叫他自己想辦法。他邊哭邊一寸一寸往下挪,到底還是下來了。所以這次,就算蕭遇安不幫忙,他也可以靠自己下來。只是花的時間會比較長而已。他扭著臉看蕭遇安,細(xì)聲細(xì)氣地說:“我可以哦?!?/br>蟬鳴實(shí)在是太吵了,蕭遇安根本聽不清小孩兒嘴里嘟囔些什么,猜想是在跟他求助,于是走到近前,伸手去拉明恕的腿。明恕的位置有點(diǎn)高,他沒辦法直接攔腰將人抱下來,只能從腿開始。明恕嚇一跳,下意識就踹了一腳,將蕭遇安的手踹開了。蕭遇安愛干凈,一點(diǎn)水呲在身上都受不了,更別說臟兮兮的腳印。他低頭看了看手掌和內(nèi)手臂那一塊痕跡,不高興地皺了下眉。明恕那就是本能地一踹,根本沒想那么多。他打從記事就沒怎么見過mama,別家小孩有mama抱,睡前mama會親親額頭,他就自個兒睡,爺爺奶奶也從不抱他。春節(jié)時爸爸回來了,他張開雙手跑過去,想爸爸抱一下自己,但爸爸的眼神很冷,他的手懸在空中,最終背到了身后。他幾乎沒有和誰有過身體上的接觸,剛才蕭遇安碰他一下,他還以為有危險呢,腦子想明白之前腿已經(jīng)先動了。他連忙說“對不起”,可往下一看,蕭遇安正在拍手臂上的灰,生氣了。“哥哥?!彼庇趾ε?,聲音終于大了些,“哥哥對不起,哥哥……”蕭遇安是挺不高興,他今天難得穿了件白襯衣,特別整潔,好心抱小孩兒下來,不想被踹了滿手的灰,那些灰還落白襯衣上了,臟。但面前的小孩兒紅著眼,著急又慌張的樣子有點(diǎn)可憐,大概是抱不住樹了,兩條細(xì)細(xì)的胳膊正在發(fā)抖,話也說不清楚,就知道叫哥哥,就知道說對不起。誰能和這樣一個孩子生氣呢?蕭遇安不免想到自家那個堂弟,皮到天上去了,從來就沒喊過一聲哥哥,對不起更是想都別想。雖然一直很慶幸mama沒再給自己生個弟弟,但此時看著蟬一樣的明恕,蕭遇安忽然覺得,弟弟都像明恕這么乖,追著喊哥哥的話,那多個弟弟還挺美。他懶得計較明恕踹臟他的手臂了,再一次伸出手,“我?guī)湍??!?/br>從來沒有被夸過,在家看到的都是爺爺奶奶的冷臉,明恕早就學(xué)會了看臉色和討好人,一見蕭遇安沒有跟他生氣,他顧不得別的,連忙手一松,往蕭遇安身上撲去。蕭遇安這是要幫他,他可再不能不知好賴了。“不知好賴”這個詞他其實(shí)還不太明白,但奶奶經(jīng)常說他不知好賴,他就琢磨著,蕭遇安抓他的腿,他卻踹了蕭遇安一腳,這就叫不知好賴。明恕撲下來的一瞬,蕭遇安一驚,心道糟糕。他雖然比明恕大幾歲,但也經(jīng)不住這么撲啊。他和蕭牧庭玩的軍棋里面有飛毛腿,他覺得明恕就像一顆飛毛腿一樣向自己砸過來。明恕對重量什么的沒有概念,他知道好賴的,既然蕭家哥哥對他伸了手,那他撲就完事兒!虧得蕭遇安這兩年跟著爺爺鍛煉身體,正在學(xué)軍體拳,迅速反應(yīng),身體往后傾了一下,留出一個緩沖的空檔。不過明恕真撲他懷里了,他才發(fā)現(xiàn)小孩兒挺輕的,不至于像飛毛腿那樣駭人。他摟著明恕后腿幾步,將那沖力卸掉,終于站穩(wěn)。明恕全然不知自己在蕭遇安腦中當(dāng)了一回飛毛腿,也不知道剛才那一撲有多危險。此時他正環(huán)著蕭遇安的脖子,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蕭遇安,然后喘了口氣兒。“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