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整個人靠在魚羈游身上，漂亮的眼睛里氤氳著一層水光。

誰都知道這只是一句安慰性質(zhì)的話。江湖上最好的醫(yī)師在西南之地，就是跑死千里馬三天之內(nèi)也決計趕不到，何況唯一能做參考的解藥還被魚羈游吃了。

他們干脆在京城的客棧里度過了三天，纏綿且親密。

三天后，楊浥禾貼著魚羈游，親昵地說了一句：“殺了我吧。”

“什么？”魚羈游沒反應(yīng)過來。

“殺了我吧，我不想毒發(fā)身亡?！睏顩藕逃种貜?fù)了一遍，表情溫柔，像是在發(fā)光。他輕輕撫摸魚羈游的眼角，魚羈游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像難過得快要哭了。

魚羈游還是答應(yīng)了他。

“人生不見，動如參商?！弊罱K，楊浥禾嘆息著說了這么一句話，有些遺憾的樣子。

承鈞無鋒，但魚羈游的手快且穩(wěn)。

重劍有靈，楊浥禾的血被印在承鈞的一側(cè)，怎么也去不掉了。

魚羈游給楊浥禾立碑的時候，朝靈也來了，她大哭了一場，心都難過得快要碎了。

魚羈游沒有，他只是心空了一塊。

就是這一劍，魚羈游一直難以釋懷。他有時候也會想，楊浥禾一直到最后都是好好的，沒有中毒的樣子，也許是他親手殺了楊浥禾。

……

那些一直被埋起來的記憶忽地浮上心頭，大約是痛得很厲害。魚羈游忍著左臂的痛從空氣中吸收靈氣，此刻倒是發(fā)威，一點機會都不給鳳凰之息。頭腦沒那么暈，不知是痛精神了還是補充了靈氣。

就在此時，一個小孩子撞上了魚羈游。

很有異族特色的小孩，頭上兩個彎彎的角，角下面還有兩片軟趴趴的棕色耳朵，背后還有一條細(xì)細(xì)的尾巴，甩來甩去。看起來像水牛，魚羈游忍不住猜測他被靴子裹起來的腳是不是兩只蹄子。

小孩眼睛特別大特別亮，睫毛又長又翹，臉上兩團(tuán)粉撲撲的健康紅暈，鼻孔有些外露但不影響，還是玉雪可愛。

但魚羈游下意識就要檢查自己的錦囊或者聯(lián)絡(luò)器或者別的什么……

“大哥哥，介個給尼?！毙『⒃挾颊f不清楚，遞給魚羈游一朵白色的小花。

魚羈游一怔，忍不住半蹲下身用右手摸他的腦袋，“為什么？”

魚羈游這一蹲，臉基本就暴露在小孩眼前了。小孩眼神亮晶晶的，毫不猶豫地說道：“哥哥好看！”說著繼續(xù)把花遞給魚羈游。

魚羈游笑著接過了，“謝謝你。”仙界和封靈界真的很不一樣。

“可愛吧，我兒子?！币坏吏~羈游覺得有些耳熟的嗓音在他面前響起，是一個看樣貌三十來歲，面相忠厚，有一絲儒雅氣質(zhì)的中年男子。

“你是？”魚羈游抬頭看去，臉是陌生的，他在東鎮(zhèn)界應(yīng)該沒有熟人才是。

“牛魔王?！比逖虐娴呐Ｄ踹肿煲恍Γ夼_上威武的氣勢回來三成。“還記得我吧，禾鳴道友？”

魚羈游看著他很正常甚至偏瘦弱的體型，有些沉默。

“參加那種比賽還是要一點偽裝的嘛?！迸Ｄ跄樕吓c他兒子相同的位置上浮起了兩坨紅暈，有點不自在，“你還好吧，禾鳴道友？”他有些擔(dān)憂地注視著魚羈游。

輸了一場，又要從頭開始計連勝場數(shù)，牛魔王也沒心情繼續(xù)比了，想到受傷的魚羈游，干脆出來尋，一眼就在大街上看到了他。

“沒事。”魚羈游仍然是這個答案，搖了搖頭。

牛魔王猜想魚羈游是不肯示弱，干脆直接道：“要不要到我家去坐坐？”

魚羈游有些動搖，小牛魔王扯著他的袍角稚聲稚氣地說道：“大哥哥，來我家家玩?！?/br>
“我還可以教你幻術(shù)，獨門的?！迸Ｄ跫哟a。他看魚羈游就是個雛鳥，沒什么經(jīng)驗，恐為生活所迫才來參加擂臺賽，還被他打傷，終歸有些于心不忍。

魚羈游點頭同意了，除了城郊他也無處可去，何況還能學(xué)到一門法術(shù)。

牛魔王家在城中較偏遠(yuǎn)的位置，不大，院子里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草。

他的妻子看到魚羈游時和小牛魔王一個表情，眼神一亮，吃晚飯時一個勁招呼魚羈游多吃點草。

魚羈游出于禮貌用了些一看就是牛吃的麥草。沒想到這些草都是有靈氣的，入口即化，這讓他松了口氣。

牛魔王吃到后來則有些哀怨，老婆孩子都圍著客人打轉(zhuǎn)，偏偏他還有愧于客人，這讓他找誰說理去？

飯后，魚羈游被順理成章地留下過夜了。

第二日，牛魔王就來教魚羈游幻術(shù)。

“擂臺上那個形態(tài)其實是我的半獸化，我人形就長這樣?！迸Ｄ踅忉尩馈＝獬税氆F化那個形態(tài)，他的思維都理智了不少，完全沒有像在臺上那樣鄙視魚羈游的身材?！安贿^我們呲牛確實有獨門的幻術(shù)，我可以教你。”

“你的左手是舊傷吧，不然你們羽族一般都是背后生小翅膀?！迸Ｄ醭錆M理解地說道，“還是筑基期就能把翅膀收起來，很厲害，要不是受傷，你也不會現(xiàn)原形。”不像他，活了四百多年牛角還是大搖大擺，就比他兒子多收了對耳朵。

“我這門術(shù)是家傳，據(jù)說是家祖從云夢蝶那里學(xué)來的云夢術(shù)，可以改換面貌、遮掩契機。”牛魔王一邊說，一邊打開自己的聯(lián)絡(luò)器，把解析圖翻給魚羈游看，“我天賦不夠，不能施展給你看，你就自己學(xué)學(xué)吧?！?/br>
魚羈游沒有動作，牛魔王又不像那個張淼焱，對他沒有虧欠，他自認(rèn)不能受這么大的無私幫助。

牛魔王見魚羈游不動，知道自己可能驚到了這個謹(jǐn)慎的小兄弟，也不知道他這個性格在如此和平的大夏紀(jì)是在哪兒養(yǎng)成的。

他笑著擺擺手，“是我打落了你的面具嘛，臺上不能用幻術(shù)，臺下可以遮掩一下，我看小道友你也不喜歡被人圍觀吧?！?/br>
魚羈游正準(zhǔn)備拒絕，牛魔王繼續(xù)說道：“我也不是完全無償，我天賦是到頭了，但我還有兒子呢。我看小道友年紀(jì)輕輕，又極有天賦，將來說不定要到明水學(xué)宮讀書，這不是交個朋友么。”

天賦？他大概此生不能寸進(jìn)了，要不是魚羈游志不在修仙問道，而是一心想找楊浥禾，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像現(xiàn)在這樣平靜。

但是他的確要到明水學(xué)宮去，魚羈游被這一點打動，答應(yīng)道：“好?！彼壳昂苄枰粋€這樣的法術(shù)了。

牛魔王滿意地笑了。是嘛！他，牛魔王，怎么可能幫別人都忙不到呢！這么固執(zhí)的小兄弟也被他勸好了！

“加個好友？我把公式傳給你?！迸Ｄ跆嶙h道。

“‘雍雍喈喈’？小道友真的和鳳凰有關(guān)系啊。”他，牛魔王，有文化，一眼就看穿了！

魚羈游既不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只是含混地點了點頭。

之前在封靈界，他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