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馬上就是年節(jié)，京中熱鬧得很，朕想帶你一同到街上逛一逛?！?/br>
葉陽總覺得他心中另有謀劃，他猶豫著不知是否要答應(yīng)，封欒又說：“沈妃也將要離京了?！?/br>
前些時日，封欒已對外宣稱沈妃重病難醫(yī)，年前已香消玉殞了，而宮中接連遭此噩耗，他暫無心思放在后宮之中，至少數(shù)年之內(nèi)，他不會再收納妃嬪秀女，直至他從這“打擊”之中緩過來。

至于這“心理創(chuàng)傷”何時才能夠恢復(fù)……那可就不好說了。

葉陽覺得他在耍無賴。

可他很喜歡封欒這樣耍無賴。

而封欒將大船“斬浪”賜給沉香凝，還遣了一支船隊由她調(diào)遣，當(dāng)然不是讓她開著船出去隨意玩耍的，葉陽莫名覺得這有些像是下西洋的味道，船隊在沿海，沉香凝需先帶人抵達(dá)南方，還需籌備行船的諸多物資，或許在數(shù)月之后，才能真正動身。

“今夜朕要在宮中為她踐行。”封欒低聲道，“可宮宴閑人頗多，朕知你與她有些交情，你可要隨朕一道出宮送她離京？”

葉陽對沉香凝天生好感，畢竟凝姐離京，也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再見，他當(dāng)然想跟著去送一送沉香凝，方才點頭答應(yīng)，封欒立即補(bǔ)上一句，道：“既然都出宮了，就順道看個戲吧。”

葉陽：“……”

葉陽覺得，這戲顯然不簡單，否則封欒怎么會接二連三地執(zhí)著邀請他一同出宮，他不由皺眉看向封欒，而封欒滿面無辜，道：“聽聞民間情侶相戀之時，總會相約出游，可朕還未與你一同出外游玩過……”

他說得那么委屈，鬧得葉陽莫名有些心虛，可逛街看戲，大庭廣眾之下還能有什么意外？他點頭答應(yīng)，封欒欣喜不已，又將他一摟，已閉上了眼喃喃道：“今夜宮宴或許要到深夜，明日還要出宮，趁著現(xiàn)在，朕再多睡一會兒?！?/br>
葉陽有些不想說話。

當(dāng)晚封欒在宮宴之上為沉香凝踐行，葉陽跟著胡吃海喝，卻并未有機(jī)會和沉香凝搭上話，他一直在思索楚憐之事，他已許久不曾見過楚憐了，楚和謙逼宮一事后，他一直很擔(dān)心楚憐的情況，原想趁宮宴問一問沉香凝，可不想實在沒有機(jī)會，他便只能將此事放到明日和封欒私服出宮送沉香凝離京上。

到了第二日傍晚，葉陽隨封欒出了宮，趕到京郊之外，終于有了私下會見沉香凝的機(jī)會，可他也不必多問，他已看到了楚憐換作男裝，遮頭擋臉站在遠(yuǎn)方，似乎并不愿意上前與他們相見。

“那件事后，她已不大愿意與人交談了?！背料隳荒芴嫠忉專謸?dān)心楚憐所為惹了封欒惱怒，小心道，“她心覺有愧，也不想到皇上面前來，我也已說服她了，待出海之后，她絕不會再回到陸上來……”

封欒抬了抬手，道：“無妨，朕明白的?！?/br>
對楚憐而言，這一切事情都已太過復(fù)雜，她父親要殺封欒，而后封欒又算是滅她全家滿門的仇人，哪怕她知道錯在她父親，她一時也難以面對，她需要時間，而在此之前，她只能躲避。

葉陽只能不談此事，而沉香凝心情頗好，此時還不忘調(diào)侃二人幾句，一面問葉陽：“你們出宮，該不會是為了看戲吧？”

葉陽不由一怔。

他從頭到尾也不曾和沉香凝說過自己要去看戲，為什么沉香凝會這么清楚他們要去做什么？

“今夜玉上笙重新開戲，若有機(jī)會，應(yīng)當(dāng)是斷不可錯過的?！背料隳龑θ~陽微微一笑，那神色倒還像是意有所指，一面道，“可惜我今日離京，倒是看不到了。”

葉陽先前尚未了解過玉上笙今日開臺唱的戲，等告別沉香凝，目送沉香凝與楚憐離開，他方回過頭，好奇問了封欒一句，道：“我們今天要去聽啥？”

封欒答：“應(yīng)當(dāng)是新戲?！?/br>
他似乎不愿說出這戲的名目，葉陽無言相對，只想著聽到了就知道了，一面隨封欒返回京中，車馬到了三元班外，外頭照舊擠著一大群人，而那三元班主帶著戲班內(nèi)的人在外拼命維持秩序，一眼瞅見封欒，倒是先腿一軟，險些跪倒。

沈少珩暗中擺手，讓他冷靜，三元班主見幾人均是私服，知曉他們是微服私訪出的宮，便也不敢聲張，只當(dāng)他們是貴客臨門，親自恭恭敬敬將幾人迎到雅間內(nèi)去。

他為幾人奉上茶水，戰(zhàn)戰(zhàn)兢兢陪著笑，道：“墨侯先生說今日有貴客來此，草民倒不曾想到會是皇上……”

葉陽聽見“墨侯先生”四字，不由微微蹙眉，看向封欒。

這事牽扯到明硯，他可就越發(fā)覺得不對了。

可封欒目不斜視，看似端正嚴(yán)肅，沒有一絲不對勁的地方，等三元班班主告退之后，他還抬手揮退了康寧與沈少珩，僅留自己與葉陽二人獨處。

葉陽畢竟不怎么看戲，戲臺上也沒什么字幕，哪怕聚精會神地去聽，他也僅能勉強(qiáng)聽懂個大概，這太為難他了，他便干脆不去聽了，抓了把瓜子正要磕著，封欒忽而攬住他的腰，緩緩親吻上來，葉陽一驚，下意識推開封欒，道：“你做什么？這不是在宮里！”

封欒答：“又沒有人會看見。”

他們在雅間內(nèi)，僅有一面對著戲臺的墻面開著窗，好能讓他們看見戲臺上的光景，也就是說，除非戲臺上的人抬頭往此處看，否則不會有人覺察他們在做什么。

而戲臺上的人，是不會有時間抬頭朝上看的。

可葉陽心中難免有些驚慌，私下的情趣和在這種地方親熱胡鬧不一樣，就算以往他們倆曾在宮中車輦上云雨過，周遭也有宮人隨侍，可那畢竟不太一樣，封欒可以令宮人暫且離開，卻不能讓三元班清場，而一旦戲臺上的人抬首往上一看，便要瞅見他與封欒在一塊，在此沒羞沒臊地?fù)ПЪm纏。

他已許久不曾這樣心跳如鼓滿面通紅了，眼見封欒還要再湊上前，他只得再度匆匆推開封欒，小聲嘟囔，道：“別胡鬧?！?/br>
封欒微微挑眉，又在他唇上一吻，一面抖開折扇擋住他，低語道：“朕不胡鬧。”

葉陽面紅耳赤，喃喃說道：“若是讓人看見了——”

封欒反問：“又能如何？”

葉陽面上一熱，匆匆別開臉去，只想著迅速移開話題，一面封欒再尋了借口與他親熱，匆匆便問：“他們在唱什么？”

封欒湊在他耳邊，笑吟吟與他說：“他們在唱我們?！?/br>
葉陽微微一怔，再想認(rèn)真去聽時，封欒已再度抖開折扇，將二人遮擋于后。

唇舌交纏，他呼吸漸深，腦內(nèi)昏沉，隱隱記得此處是在戲院，周遭還有外人，他攥著封欒的衣襟，想要將封欒推開，卻覺封欒收了折扇，一手扶住窗框，徑直將那一側(cè)窗扇關(guān)上了。

只要關(guān)了窗，外頭可見的也不過是一片交纏黑影，他最終余光一瞥，正見臺上玉上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