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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藥物成分不會不懂,為什么自己讓他過來敬酒的時候,他連一點拒絕的意思都沒有?他頹然地捂著臉,腺體紊亂又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呢?是之前強效抑制劑留下的后遺癥嗎?為什么從住院到服藥,都一點也不肯告訴自己知道?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會這樣,他只是想要他低頭而已,不是想讓他真的受到傷害。為什么喝酒的時候毫不猶豫,明明不舒服,也不拒絕自己的求歡?他是故意這樣來表示自己的抗議嗎?用這樣激烈的方式,來想自己表達不滿?卓言覺得心口彌漫著嚴重的不舒服,不像是生氣,更像是身體真實的反應(yīng),像是他身體某個部分真的出了問題,跳得狂亂而疼痛,異常的節(jié)奏讓他有點想嘔吐。“副總……”助理看他臉色難看,忍不住詢問。卓言說不出話,對他擺了擺手,待沈培風(fēng)被推出來,他立刻迎上去,護著他一路進了電梯,仔細地為他擋著走廊上的風(fēng),目光始終注視著他沒有血色的面容。“你先回去吧,把明天的所有安排都延后?!弊垦越淮赀@句,獨自進了病房。他緩緩地坐在沈培風(fēng)床邊,病房里并沒有開燈,只有心電監(jiān)護儀的微弱光芒。他獨自一個人在黑暗里,像是被什么擊潰了一樣,背脊佝僂了一些。助理站在門外看了一會,他似乎判斷錯了一些什么。沈教授無權(quán)無勢,是個遠不如Alpha強悍的omega,但是他卻有最堅定最強大的靈魂,在與卓言一次又一次的交鋒之中,一敗涂地的,似乎一直都是被影響了全部生活的卓言。沈教授即使住進了豪華的公寓,接受了所有的安排,安安靜靜地變成了卓言生活里的點綴,他的靈魂也從來沒有一刻被真的征服。卓言一整夜都沒有睡,他惴惴不安地守著沈培風(fēng)的呼吸聲,一點也不敢懈怠。低落和近乎恐懼的情緒籠罩著他,甚至要握住沈培風(fēng)的手,觸摸到那一點微涼的體溫才能緩解一些。他伏在被褥里安靜毫無生機的樣子,和優(yōu)美背脊上冰冷的汗水,成了那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卓言的夢魘。沈培風(fēng)的手指修長柔軟,但并不精致,留下了很多常年做實驗的痕跡,甚至還有新的細小傷痕。他的手如同他本人一樣,柔軟,卻堅韌,隱藏著無法想象的力量。明明好像他用力一些都會折斷的手,此刻卻攥緊了他的靈魂一樣,讓他惶恐不安,讓他無法平靜。卓言飽受折磨,痛恨自己此刻這些無法壓抑的感受。仿佛是被擊敗了一樣。第11章結(jié)束(上)上午的時候,沈培風(fēng)終于醒了。似乎是藥物起效,又似乎是沉沉睡了一覺,他的氣色恢復(fù)了一些,睜開眼的時候眼神清明,溫柔而平靜。卓言看到他絲毫沒有怨懟,也沒有委屈的樣子,忽然之間覺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他這十多個小時心力憔悴,這個人醒來卻好像無事發(fā)生,連抱怨都不肯說一句。“腺體紊亂怎么不告訴我?”沈培風(fēng)輕描淡寫,“抱歉,我忘了?!闭f完,他還微笑了一下。他越是平淡,就顯得卓言昨夜的慌亂和緊張像是一場笑話,像是他征服一個omega卻慘遭失敗的恥辱印證。此刻他還穿著可笑的睡衣,一臉倦容雙目赤紅,這些全都是他曾經(jīng)失控倉惶的證據(jù)。卓言被這一笑刺痛了,他手中的水杯被他攥出了裂痕。“別笑了!”他咬牙低吼。沈培風(fēng)愣了一下,笑漸漸淡去,沉默了片刻,他說,“對不起,守了我整晚,很辛苦吧?”依舊是這樣平淡的態(tài)度,卻讓卓言徹底失去了理智,控制不住心頭瘋狂涌動的情緒。“你故意的是嗎?”卓言瞪著猩紅的雙眼注視他,再也裝不下去冷漠,咬著牙低聲說,“你心里怨恨我,所以一直用這種方式在報復(fù)我嗎?”沈培風(fēng)徹底愣住了。“我只是想讓你溫順一點而已,你呢?像是重寫了程序的機器人一樣,每天都擺出這幅樣子來惡心我!沈培風(fēng),你根本不是這樣的人,為什么要這么做作?你是想用這種手段來跟我表達你的不滿嗎?”卓言覺得自己心里有根弦崩斷了,他所有的怒火一瞬間都傾瀉出來,好像如果不這樣做,他整個人就會被內(nèi)心那些煎熬給撕裂。明明看著沈培風(fēng)依舊虛弱的樣子心里像是被那根斷弦勒緊一樣,疼痛不堪,整個人卻像是靈魂被分裂開來一樣,近乎報復(fù)地吐出惡毒的語言。“卓言……”沈培風(fēng)低聲叫他的名字。“你以為我在意嗎?”卓言冷蔑地笑,“你這樣比從前還讓我厭煩!”吼完這一句,就像是過度的宣泄所有郁氣一樣,他覺得自己被掏空了,整個人立在原地,空蕩蕩的,心口都在漏風(fēng)。沈培風(fēng)垂著眼沉默了很久,再開口的時候也還是很溫柔,但是聲音里卻多了一些無望的堅定,“這樣嗎……”他似乎想笑,但是卻沒有笑出來,只是無奈地吸氣,然后望向卓言,“我以為……”他起了話頭卻沒有說完,只是低聲說,如同作出了某個不會回頭的決定,“如果這樣也依舊讓你不開心的話,那我們還是結(jié)束這段關(guān)系吧?!?/br>他想聽的不是這樣的回答。卓言覺得自己腦海里嗡嗡作響,頭痛欲裂。他剛才那些激烈的指責(zé),在沈培風(fēng)這樣安靜決絕的回答襯托之下,像個可笑的小丑。“實驗進行的差不多,用不著我了是嗎?”Alpha的自尊受到了最大的觸犯,卓言想盡一切可以詆毀對方的言辭,“要結(jié)束也是我先說,我也玩夠了,別再玩把錢退給我那套,你可以放心拿著,雖然你的確不怎么樣,但我不至于連這點錢都要回來?!?/br>說完,卓言摔門出去。走出了病房,那種整個人空蕩蕩的感覺也依然沒有消失,卓言無法排解。本來交待了助理把所有的工作都延后了,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他想的是沈培風(fēng)需要他的照顧,今天無論如何他得陪在他身邊。可是這個omega如此不知好歹,再一次跟他說要結(jié)束。他卓言要什么樣的人沒有,為什么明明不痛快還非要跟他這樣糾纏下去?回去躺了半天,他約了高湛出來喝酒,大醉一場。深夜回家的時候,路過醫(yī)院附近,他鬼使神差地叫司機停車,在樓下坐了好半天,最后還是醉意沉沉地進了住院部的大樓。走道里空蕩蕩的很安靜,高級病房里沈培風(fēng)正在沉睡,臉色好了一些。他的平靜堅韌根植在生命里,從沒有人能打破,因為這場分手失態(tài)的自始至終只有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