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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冬天的,他其實不太想下床,但仇深秀被抓完全是因為他,他多少得表示一下安慰。這是他在另一個世界學(xué)到的處事規(guī)則。他的腳從被子里露出,然后垂在床邊,正要拿腳夠鞋。男人忽然上前兩步,單膝跪下,托起夾棉軟靴遞到他腳邊。陳澄看著他,從這個角度,他只能看到對方前額和鬢角凌亂的垂下來的烏發(fā),低下的頭顱露出脖子一角,隱約可以看出用刑的痕跡。陳澄腳隨意的耷拉在床邊,道:“薄琰打的?”仇深秀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主人細白的腳踝上,運氣將掌心暖熱,慢慢伸手,輕輕握住陳澄的腳,幫他穿上鞋子,道:“屬下無礙?!?/br>“你受了傷,應(yīng)該趕緊去找星云,不必急著見我?!?/br>“屬下過來,是想感謝主人的救命之恩?!背鹕钚愕溃骸皼]想到……主人竟然愿意為了屬下,放棄陀羅劍?!?/br>陳珠璣偷陀羅劍是為了煉制回天印,回天印可以讓他的力量如虎添翼,在仇深秀眼中,陳珠璣是一個只會往前看的人,他從不追憶過去,并且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可是,現(xiàn)在主人居然為了他……放棄了野心,他眼窩微微發(fā)熱,“屬下無能,讓主人cao心了?!?/br>“你的確無能?!?/br>仇深秀保持著給他穿鞋的姿勢,沒有動。陳澄下了床,站起身,仇深秀又立刻忽略被貶低的事實,拿起掛在屏風(fēng)上的大氅,幫他披在了身上。陳澄隨手緊了緊,來到窗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潤喉,道:“不過最無能的還是我,我對薄家兄弟下不去手,才害你遭此大難……倘若當(dāng)時全部殺了,就沒那么多事了?!?/br>仇深秀眉頭皺了皺:“主人……不準(zhǔn)備殺他們了?”陳澄沒有回答他,繼續(xù)道:“我想離開白霧嶺一段時間,這期間,你便和狼照一起,把組內(nèi)事務(wù)管好,能做到么?““屬下自當(dāng)竭盡所能?!?/br>“好。”陳澄道:“去星云那兒,先把傷治了?!?/br>仇深秀沒動,陳澄貼心道:“還有事?”“主人準(zhǔn)備,何時離開?要去何處?”“我想隨便散散心?!标惓握J真地想了一會兒,道:“還說不好要去哪兒?!?/br>“組內(nèi)事務(wù),狼照應(yīng)當(dāng)比我更加熟悉,不如我陪主人……”“不必了?!标惓问种笩o意識地敲擊桌面,他當(dāng)然知道仇深秀對他的感情,但老實說,他真不太喜歡這一款,勾勾手指就能得到的東西,毫無挑戰(zhàn),沒什么意思。仇深秀被直接拒絕,神色微微暗淡,他捏了捏手指,道:“主人和……太子殿下,可是有過什么約定?”陳澄收回思緒,道:“他說我們有約定?”“屬下偶然聽到,太子準(zhǔn)備拿到陀羅劍之后,也要出宮散心?!?/br>“……”什么人啊,怎么凈跟他學(xué)?陳澄很想解釋他真沒跟薄胤約好,但話到嘴邊,還是臨時改了:“你說的倒也沒錯,我這次出門,的確是需要一點自己的私人空間,所以不好帶你?!?/br>“可是……”仇深秀艱難道:“主人之前說過,要殺了他們,不是么?”“誰讓我愛上薄胤了呢?”陳澄一笑,道:“好了,快去看傷吧,不要杵著了?!?/br>仇深秀曾經(jīng)為了陳珠璣,活活被化骨水腐蝕成血水,陳澄希望他這輩子能夠有個好歸宿,別那么想不開吊死在自己這棵歪脖子樹上。他就算再想拋棄陳珠璣,可也仍然保留著陳珠璣的部分人格,陳澄確定,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為了所謂的愛情迷失自己。他鐵石心腸,不是一個會隨隨便便被別人感動的人,喜歡他的人太多了,這個世界是,另一個世界也是,所以他不可能去照顧每一個愛慕者的心情。仇深秀也一樣。就算他曾經(jīng)為陳珠璣死過,沒感覺也還是沒感覺。仇深秀走后,陳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如果剛才跪下來給他穿鞋的人換成另一個人,他可能會忍不住直接將人拉到床上,但……那個人應(yīng)該不會輕易給他下跪。陳澄皺了皺鼻子,怪沒意思。白霧嶺陳珠璣的影子太多,陳澄還了陀羅劍之后,沒能待下去,年前就把一切丟給兩大護法,獨自離開了。他覺得天冷,便想去南方找一處地方安身,一路往南,冷意果然淡了許多,陳澄尋了個桃花林,找人蓋了個小木屋,短期進入了老年養(yǎng)生狀態(tài)。白霧嶺這天晚上也還是在下雪。大半夜的,星云一覺醒來,迷迷瞪瞪睜眼一瞧,突然發(fā)覺床邊站了個白衣人,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猛地坐起,喝了一聲:“誰?!”主人剛走,竟就有人私自潛入了白霧嶺?這人可真是藝高人膽大!“是我?!睂Ψ匠雎暎窃沏铝藘上?,爬起來點了燈,看清了對方的面容,頓時越發(fā)懵了:“太子殿下……怎么深夜造訪?”他想說堂堂太子殿下,怎么突然之間也開始扮賊了,但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太合適,給吞了下去。“我來找阿澄。”“主人?”星云心里了然,佯裝不懂:“他不是在自己院里么?”“去看了,沒有人?!北∝返溃骸八ツ膬毫??”“太子殿下可能不知道,如今代為打理組內(nèi)事務(wù)的是仇護法和狼照……你應(yīng)該去問他們,仇護法與主人年紀(jì)相仿,主人一向信任他,他是最可能知道的。”“他不會告訴我的。”“???”“他討厭我。”“……”星云觀察他的表情,見他面色平淡如水,說話的時候平平板板,像極了木偶人,他揉著老寒腿在床上坐下,道:“他多少也在宮里當(dāng)過差,應(yīng)當(dāng)是殿下想多了?!?/br>“不是?!北∝返溃骸拔覀兌紝ν毁Y源感興趣,這個資源無可替代,所以我們是競爭關(guān)系。”“我年紀(jì)大了,聽不太懂在……”“我想要陳澄,他也想要陳澄,所以他不會告訴我陳澄的行蹤?!?/br>“哦,您是這個意思。”星云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必須要做出點兒什么動靜來,薄胤說話的時候無波無瀾,他跟薄胤又不熟,也猜不透對方在想什么,只有這樣夸張的表情動作才能讓他們的聊天沒有那么尷尬。“他去了哪里?”“這個……我真的不太清楚?!?/br>“那你去探探仇深秀的口風(fēng)。”“我,我去?”“對?!?/br>“……殿下有所不知,我跟仇護法,其實也沒有特別親密,他這些年一直在宮內(nèi)做臥,咳,你懂得?!?/br>薄胤的目光掃了一下一側(cè)被嬌養(yǎng)的花朵,道:”你也喜歡奇花異草。”看來太子殿下準(zhǔn)備賄賂他,星云盤算著,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