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意料。

任局說：“關(guān)隊自己沒什么意見，就是希望能隱瞞病情，他自己就不再出外勤了，我了解了一下，他主要問題在于半月板磨損，只要不多走動，就沒什么大問題，醫(yī)療費還是車費，咱們這邊都包了。”

鄭余余苦笑，說：“王局也是這個意思？”

“王局尊重關(guān)隊的意見?！比尉终f。

結(jié)果還是這樣，鄭余余不明白關(guān)銘到底在堅持個什么勁兒。可是隱隱地，他似乎又是明白的。

任局說：“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關(guān)隊，”鄭余余說，“以前是好朋友。”

任局了然，說道：“應(yīng)該的，你是從武羊來的?！?/br>
鄭余余長出一口氣，說：“那沒什么事，我先走了?！?/br>
他感覺到了沮喪。

關(guān)銘這人是不會服軟的，如果鄭老來都沒能把他帶走，那么關(guān)銘可能真的要撐到這個案子結(jié)束。任局這要要求他，他當然不會拒絕，因為他不愛惜自己，對他而言，回去之后到底是繼續(xù)做刑警還是辭職，都行。任局給了他一個順其自然的借口，讓他繼續(xù)糟踐自己。鄭余余快要窒息了。

“我不知道，”綠貿(mào)的開放商尚博是一個中南海的男人，坐在沙發(fā)上，啤酒肚恨不得頂在茶幾上，說道，“你們不熟悉這個流程。我有地皮，有錢，我就去雇建筑商，建筑商承包了這個活兒之后，分給建筑隊和裝修隊，我只負責掏錢，人是他們?nèi)フ?。?/br>
豐隊問：“那你不知道大成裝潢？”

“知道啊，”尚博說，“做得很大，在九江干這一行的都知道。當年綠貿(mào)找的就是范大成，我沒意見啊?！?/br>
“他做得很好？還是說便宜？”豐毅駒問。

尚博：“預算之內(nèi)，建筑隊愛怎么花錢我是不管的，出來的成品滿意不就好了？我蠻滿意的?！?/br>
豐毅駒又問了建筑商的信息，尚博很配合地提供了，又說：“我給你們講吧，你們想搞范大成，是很容易的，生意做大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但是搞他有什么用呢？他兒子馬上出來了，大成裝潢還是那個大成裝潢?！?/br>
豐毅駒聽出他想說點什么，但還是說道：“范常志涉嫌殺人，他的案子在查，可能一時半會還出不來。”

“殺人？”尚博瞬間坐直了問，“殺誰？”

“這個我們不能透露。”

尚博坐回去，“哦”了一聲，說道：“殺人，那就另說了。”

豐隊說：“范大成涉及偽造證據(jù)和行賄的問題，請你配合我們的調(diào)查?！?/br>
尚博態(tài)度和之前稍有改變，說道：“可是我真的不清楚。”

“這些事情都是建筑商在談，之前有過幾次合作，他做得不錯，所以我一直挺放心的?！?/br>
關(guān)銘問：“綠貿(mào)旁邊那幾棵樹，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嗎？”

尚博一下子就聽懂了：“你是說那幾棵古樹？”

“對。”

尚博說：“是我刻意買的地皮，旁邊有這種東西，有錢人很喜歡的，我花了不少錢競拍下來的，材料都在，要看嗎？”

“拿來看看，”豐隊說，“麻煩了?！?/br>
尚博：“不麻煩不麻煩?！闭f著讓秘書去拿了。

關(guān)銘拿著筆記本寫寫畫畫，不抬頭問：“之前，綠貿(mào)這邊，要建火車站，涉及到占地問題，你知道嗎？”

“知道，”尚博說，“但是后來不是改地方了，多虧了這幾棵樹?！?/br>
“確實，”關(guān)銘說，“你很有眼光?！?/br>
尚博：“都是命好罷了，人做事，三分靠打拼，七分天注定的?！?/br>
豐隊問：“證明你沒有為了不占這塊地，去動動關(guān)系？綠貿(mào)差點砸手里，你就干等著？”

“沒辦法啊，”尚博說，“國家要干什么，我們平頭百姓有多大能耐啊，再者說，我當時其實也不知道差點就占了綠貿(mào)，是聽說了因為這幾棵樹，沒把火車站建在城西，我才知道的。”

秘書拿來材料，豐隊翻了翻，沒看出什么門道。

關(guān)銘又笑了，合了筆記本，放進手邊衣服的兜里，說：“行吧，我看咱們就別打擾人家了？”

豐隊也跟著站了起來，關(guān)銘說：“等會兒，商總，我借個廁所？”

“當然當然，”尚博站起來，“小劉，快帶兩位警官去廁所?！?/br>
關(guān)銘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是王局。

“領(lǐng)導，”關(guān)銘接起電話，說，“又想我了？”

王局直言說：“你什么情況？”

關(guān)銘說：“任局不放人啊，你倆通過話了吧？他讓我在這邊茍延殘喘著，將就著破完案。”

“回來，”王局說，“鄭老在那邊也待不好，你不得趕緊把他送回來？你倆一起坐飛機回來，然后就別再回去了，出了什么事我擔著。”

關(guān)銘樂了，把衣服遞給了那個秘書，說：“幫我拿一下?！比缓笞约哼M了廁所，一邊解褲子一邊說：“這有點不講究吧？”

王局說：“他們不講究在前?！?/br>
“你怎么跟任局說的啊，”關(guān)銘問，“你倆談得怎么樣了？”

王局說：“我說尊重你的意見。他都已經(jīng)拿警察職責來壓我了，我還能怎么說？再說就要寫報告批評我了，你腿也不是不回武羊就要斷了，我也沒別的話說?！?/br>
關(guān)銘：“那就算了吧，領(lǐng)導，我在這堅持堅持，反正回去了我也不臥床，保守治療嗎，在哪保守不是保守？”

王局說：“我看你真是找死，你自己要是不在乎自己，誰替你著急都是白扯！”

“我在乎啊，”關(guān)銘尿了泡尿，單手系腰帶，說道，“我為你著想，我要是真走了，還不是得麻煩你，九江這邊是真缺人，清河那邊又出了事，咱們省現(xiàn)在是太亂了，他也是沒辦法了，整個九江都是葉局的天下，想找出幾個有經(jīng)驗的，又背景單純的不容易?！?/br>
王局說：“外調(diào)?。　?/br>
“他著急破案，”關(guān)銘失笑，“想要能破案的?！?/br>
王局猶豫了一下，問道：“那鄭老怎么辦？”

“您跟他說，”關(guān)銘耍無賴說，“我說不通，反正這事兒是你沒談好，把我給放棄了，賴不著我?！?/br>
王局說：“我可以跟鄭老說，但是你讓他怎么回武羊？自己回？”

“我在這邊送到機場，”關(guān)銘說，“讓鄭秋在那邊接一下，跟來的時候一樣。”

王局勉強同意，倆人又說了兩句，關(guān)銘便把電話掛了，走出了廁所，秘書還在外頭等著，他接過來外套，說：“不好意思麻煩了，不知道里頭有掛鉤。”

秘書笑道：“沒事的?！?/br>
豐隊在外頭等他，站了有一會兒了，關(guān)銘走出來，說道：“走吧，去建筑商那兒看看？”

“我自己去吧，”豐隊說，“剛才好幾個人找你，說你電話打不通，打到我這里來了，好像隊里有事，讓你回去?！?/br>
關(guān)銘有些莫名，但他正好也不想去找什么建筑商，說道：“那你自己注意點吧，我走了?！?/br>
他坐上了出租車的時候，果然電話又響了，盧隊說：“關(guān)兒啊，我心里難受。”

關(guān)銘：“怎么了？”

“范大成的通話記錄和聊天記錄出來了，屁也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