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少有，這個速度甚至遠超于江何。

慕容笙垂眸輕笑，“江城主過獎了?！彼ы?，嗓音輕柔一如這夜色下的徐徐清風(fēng)，“此處月色極好，江城主，我可以坐這嗎？”

“自然?！?/br>
江何側(cè)身讓開，慕容笙就地坐下，江何也坐回去，修長雙腿晃蕩在山崖邊，讓趴在他腿間的系統(tǒng)感到十分不安。

慕容笙坐得規(guī)規(guī)矩矩，是個極有涵養(yǎng)的人，江何本來跟他沒什么話可說的，除了系統(tǒng)是他們唯一的話題，但二人似乎都不想提起系統(tǒng)。

“我每夜來這散心，還是頭一次撞見別人。”慕容笙道：“聽聞無霜宮的人還在找江城主，我本以為，江城主或許早已離開了萬法宮?！?/br>
江何這是這半個月來第一次出來走動，沒想到慕容笙夜夜至此，這才撞上了，他有些不好意思，遂沒話找話，“慕容長老似有心事？”

慕容笙側(cè)首望他，江何笑道：“如今慕容長老兩名徒兒，一人成了萬法宮仙使，一人成了天道之子，慕容長老看起來卻不像是高興的樣子?！?/br>
慕容笙眸光一黯，“他們有今日的出息，我自然是高興的?！?/br>
江何正巧想到些話問他，“聽聞五日后就要上九天失落崖了？”

慕容笙點點頭，倒是不隱瞞，“是，茲事體大，屆時除了保護天道之子的三十六仙使外，不會有太多人同去?！?/br>
也就是說可能玉溪散人也不會有資格同去，因為要平衡勢力，正魔兩道的，萬妖宗的，散修盟的……

人太多了，反而會亂。

但江何知道慕容笙有資格去，沈清宵也有資格去，他卻沒有。

江何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正打算不要臉面也要求慕容笙帶他上去，如今已到了最后時刻，他和系統(tǒng)必須要親眼看到顧云棧收復(fù)星辰之力才放心。

慕容笙先道：“曾聽徒兒幾度說過江城主，我欽慕已久，不曾想直到今日才有機會同江城主說上話?！?/br>
江何下意識問：“阿聆？”

慕容笙愣了下，有些尷尬，“不曾聽阿聆說過，是稹兒。倒是不知江城主與阿聆是舊識嗎？”

沒想到賀稹對他評價如此高，更沒想到顧云棧從來沒有提起過他，江何來了興趣，“是，顧家剛被滅門后他曾在鎖陽仙城暫住過一段時間，后來去了玄天宗，就再沒聯(lián)系過。慕容長老，阿聆他平日里還算乖巧吧？”

慕容笙了然點頭，他說話時不緊不慢，語調(diào)溫和，身上有中安靜祥和的氣質(zhì)，其實很討人喜歡。他道：“阿聆是個勤勉的孩子，從來不曾半句苦累，也很自覺，不需要太cao心?！彼f著回憶起什么，溫潤的雙眸彎起，亮起星星點點的光芒，似是點睛之筆，一剎芳華絕艷，江何也被他眼底的光吸引，抬眸望著他如玉般無瑕的側(cè)顏。

“阿聆是我?guī)讉€弟子里最乖的，脾氣也最犟，知道自己天賦比不上師兄師弟，便想勤能補拙，常常練劍至深夜，數(shù)九寒天從未停下，但他其實已經(jīng)很好了?！蹦饺蒹陷p嘆一聲，笑道：“他身負仇恨，太過偏執(zhí)，勤奮不是錯，但他未免太過勉強自己，若他能像師弟那樣隨性一些，我便放心了?！?/br>
教導(dǎo)顧云棧五年，他什么性子，慕容笙都看在眼里。

江何也知道顧云棧是一根筋，犟得要命，對自己格外狠，他又問起另一人，“那秦緋呢？”

“聽緋兒說過，江城主曾助他說服秦雪遙和狐妖王。”慕容笙笑看江何，其實是心照不宣。

江何摸了摸鼻子，自覺心虛，他當年忽悠秦雪遙，秦雪遙至今還跟他記著仇呢，狐妖王估計也忘不了。他為了沈清宵得罪的人可不少。

慕容笙斂去眼底的戲謔，笑嘆道：“緋兒啊，就是個小孩子，我對他沒什么要求，他來了玄天宗，連帶著我那里都熱鬧了不少，若他心性一直都如這般純良，倒也未嘗不可?！?/br>
江何其實是想聽他養(yǎng)小狐貍那些年，聽他這么說著，幾乎是滿臉的羨慕，慕容笙也察覺到了。

“江城主怎么了？”

眼紅而已。江何擼了一把系統(tǒng)，才道：“那賀仙使呢？當年我與他在北海神境中匆匆一面，不知他記了我這么久，還同長老說起了?！?/br>
“是啊。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跟我說這些事了。”慕容笙眸中略一失神，望著江何的眼底有些復(fù)雜。

江何見他笑容都沒了，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

慕容笙垂下雙眸，沉默須臾，才輕嘆道：“他小時候很乖的，很聽話。帶他回玄天宗時，他才不到十歲，根基好，又足夠勤奮，待人處事謙遜有禮，大家都說他是我最好的徒兒?！彼f著一頓，前世到死的那一刻，賀稹都是他心里最好的徒弟，只是在他重活一回，這個徒弟卻不一樣了。會頂撞他，跟他鬧脾氣，哄不好，還會……逼他做些有悖人倫之事，會說出，不再當他徒兒這種話，每次想起，慕容笙都仿佛被人在心頭狠狠刺了一劍。

他不知道賀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這樣，也懷疑過是不是他重生之后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現(xiàn)在這些反思都毫無用處，賀稹最近很忙，忙著守護天道之子，這兩個徒兒他現(xiàn)在都不能輕易見到了。其實賀稹從前也很忙，因為他是萬法宮仙使，但慕容笙從未有過這種感覺，賀稹進昆侖墟前說過不會再做他的徒兒，現(xiàn)在他竟覺得賀稹不見他，就是在逃避，還會離他越來越遠，他卻不想看著賀稹的背影離開。

江何見他半晌沒在說話，臉色也變了，心知他大概是因為大徒弟不快，自己真的觸雷了，忙道：“賀仙使確實是很好的人，從北海神境到昆侖墟，我對他亦很是欣賞，長老能教出這樣的好徒兒，旁人恨之不及啊?！?/br>
慕容笙搖頭，他沒有否認賀稹能力的意思，相反，賀稹這個徒弟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不論是在玄天宗還是萬法宮，他心系天下，比他做的遠遠要多，也要更好。他道：“都說我是正道第一人，其實我知道，我是不如稹兒的，我也不如傅掌教，不過是得了機遇，修為高了些，我這段時間常來這里散心，竟覺有些高處不勝寒?！?/br>
尤其是看著徒兒接連離開，他知道秦緋是留不住的，他最是疼愛這個小徒弟，秦緋卻始終是要回萬妖宗的，而顧云棧，他有預(yù)感，這個徒弟不會一直留在玄天宗，一如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天道之子了，就連他以為會一直留在他身邊的賀稹，也不打算再做他徒弟了。最終所有人都會離開他。

這么多年，慕容笙第一次嘗到了孤寂的滋味，心頭憋了許多話，見到系統(tǒng)，見到江何，就不由自主泄露了一字半句。但他還是覺得難熬與痛苦。

“是我失態(tài)了?！蹦饺蒹习戳税疵夹模膊恢涝趺戳?，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絕望，他如今還會這么落魄。一切皆因賀稹不愿再做他徒弟開始。

為什么呢？慕容笙數(shù)次想問，理智卻不讓他問出口。天下未曾安定，他也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多慮。重回一世，不應(yīng)該浪費這個難得的機會。

江何聽出些端倪來，放輕語調(diào)問，“你與賀稹可是……意見不和？”他本來想問是不是吵架了，話到嘴邊，覺得師徒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