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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無措又可笑,這是他親自取的名字,里頭有鳳,是神仙,他聽著可嬌貴,爭著搶著要,如今告訴他竟是個浪蕩名兒!他爭搶著,可不是個笑話!及第郎瞧見了,心里好笑,又添油加醋,“你身上的男人,是不是總叫你吃,因?yàn)槟愕拿?,可不是夸他么?!?/br>金鳳羞得要死了,苦著一張臉,扔了筆,他不善與人爭辯道理,只曉得講笑話說故事,哪知落到別人眼里,他自己就是個笑話。驀地,他那雙鳳眼,紅的不像樣子,苦戚戚的,在落淚。他是裝的金貴,學(xué)別人少爺家的傲慢,可他心里是真自重自尊的,眼下那驕傲結(jié)果全是笑話,這叫他一下子丟了心神,哭得稀里嘩啦!“欸……你哭,你哭什么!”及第郎坐直了,弄了個玩笑,“精鳳”“金鳳”的,他就逗他玩玩,以為他那么倔,能和他掙個花臉來,從此不相往來最好。眼下那雙眼睛看著他,哭得那么可憐,他沒見過男人哭,陪的趕京少年郎,哪個不是歡喜的,及第郎一下子慌了,碰也不敢碰,“你別哭了……你別這樣……”金鳳抽噎的喘不上來氣,抓著及第郎的衣裳不放,那好料子,上頭繡的是串串紅,一身的素白,袖尾就點(diǎn)綴了這幾樣?xùn)|西,卻被金鳳揪著,花線上落滿了淚,是欲滴的驕傲。“金鳳,我說給你笑的!你那金字,是正經(jīng)名字,是好名字!”及第郎怯怯地給他擦淚,手心一汪的清水,“你名字真好,是個人都喜歡,我是故意誆你,你……你別哭了。”金鳳那鳳眼,抬起來看他,扁著嘴,小孩兒似的,拿手錘及第郎的胸口,“你又騙我……金鳳不討人喜歡,我早該知道,大伙兒都笑話我,你也瞧不起我……”及第郎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握著他的手,淚和汗全在一起,他額頭也生著熱意,他把人心給傷了,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我……我喜歡你。”及第郎一張嘴,哄得了書生意氣,教得了狀元兒郎,此時笨嘴拙舌,哄不了一位淚人,他只好拿真心來,“我不討厭你,我就是……就是看不慣你,你今兒來,我對你刮目相看?!?/br>金鳳悶著氣,還在抽噎,聽他說了,推他,“我就是個鄉(xiāng)里頭的人,土又笨,隨你怎么笑話去吧!”說著就要走。及第郎連忙拉著他,力氣大,把這具小身子抱在懷里,臉都急紅了,“我給你道了歉,說了喜歡你了,你怎么還生氣!”金鳳不想跟他說話,這人把他的心底那點(diǎn)兒身段都折磨碎了,好容易他腆著臉來討教,結(jié)果被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他見不得自己蠢,又無計(jì)可施,“金鳳不要你的喜歡!”兩人搡著身子,誰也推不開誰,最后那小人兒委屈極了,臉一喪,撲到高個兒懷里哭訴,“憑什么呀……金鳳只想叫別人看見我笑的開心,穿的好,人不再像從前那樣,傻傻的,被別人騙!我娘就是這么沒的,那么好的一個人,被人耍的瘋了……”及第郎把他的臉抬起來,他不知怎地,看著這張臉哭,他心里跳的厲害,傲氣的人哭起來,氣得委屈,氣得可憐,他心里一片柔軟,低下頭,將那還在喋喋不休的嘴含住了。金鳳也愣了,張著嘴,那舌頭伸進(jìn)來,絞著他的舌頭。他趕緊去推,又被那雙胳膊圈地死緊,金鳳仰著頭,吃了及第郎好多津液,那兒上頭,有股澀澀的青石榴味兒。津液混到一塊兒去,多親密似的,攪弄得作響,兩人親著嘴,嘬著,那聲兒比池子里的游魚吸水還響。金鳳慌著眼不看他,就瞟到不遠(yuǎn)處灌叢邊上站著個人,他連忙用手去推,嘴也要閉上,越桃見他發(fā)現(xiàn)自個兒了,嘻嘻笑著,趕緊跑開了。“混賬東西,青天白日……你親我干什么!”金鳳與他就隔著一指的距離,呼吸挨著呼吸,碰著對方的熱意,他淚花沒凋謝,還掛在臉上,楚楚的可憐,“人越桃瞧見了,咱們這……”及第郎倒是不甚在意,聞著他頰邊的味道,隱隱地,透著甜,“他嘴不像你那么碎,欸,你身上洗的什么粉,這么香?”金鳳推開他,小手攀在及第郎的胸前用力往外扯,可小身板,他又學(xué)別人少爺那股子?jì)绅B(yǎng)勁兒,沒得什么氣力,金鳳惱了,“我快來潮了,嘖,你倒是松開我呀!”“那你來潮叫上我?!奔暗诶煽此瑵癜l(fā)還有怒意,像只豎起毛的狐貍。“叫你干嘛?叫你特來看我笑話?”金鳳別過臉去,及第郎這張臉儒雅起來,是自帶風(fēng)趣的,可這嘴偏跟這風(fēng)雅極不相稱,專挑人底子捏,“有更生就夠了,聽桃兒說他就負(fù)責(zé)這個?!?/br>及第郎舍不得松手似的,摟著他,低頭跟他耳語,頰都貼在一起,“我那處,不比更生差。”金鳳聽得大臊,耳朵根子全紅了,罵他,“你是個什么狀元郎!你比外頭那登徒子還……還……”“還怎么?”及第郎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看著他有怒有羞,一張臉生動極了,比那莫名的傲好上不止百倍,逗他,“你在床上,也是這副模樣?”梨花落雨,嬌縱可愛,媚然天成,與尋常不討喜的尖厲大相徑庭。金鳳找到了縫隙,推開他,左右看了看,才穩(wěn)下來,拿著剛寫好的字,亂作一團(tuán)抱在懷里,“今天來這兒就是錯的,我往后再不來了!”及第郎聽了趕緊將他攔著,“欸!金鳳,我不纏你了,你要是真要學(xué)書,不熱的時分,就到這來,我準(zhǔn)在的?!?/br>“學(xué)個什么呀!”金鳳咬著唇,紅著眼睛怨他,“本就不入流了,你還拿玩笑逗我,你尋心思樂呢!”“你怎么還氣著,及第郎在這同你賠禮好不好?”金鳳轉(zhuǎn)身就走,后頭那人追上來拉著他的腰帶,動彈不得了,就聽見那人說,“金鳳,我告訴你真名兒?!?/br>勾欄院里,梅妻搭伙作伴的不在少數(shù),互道家底,說本名就是個兆頭,像是外頭尋常男女那樣,先留個定情信物。晚晚的,那魚泡不作祟了,游到別處去,剩下個靜謐,明天是要下雨的。金鳳抱著紙筆,紅著臉,咽了好幾口唾沫,嘗著嘴里石榴的澀味兒,沒有說話。及第郎見了心里軟了,又怕他嚇著,“那你先喚著,喚我郎君。”“我才不叫,惡心人的東西?!苯瘌P脖子都紅了,嘴上淺笑著,是原諒他了,卻還是罵他,“我叫了,就著了你的道,你指不定又要來戲弄我?!?/br>沒等及第郎說話,懷里的人就捎著一陣沁香跑了,毛筆掉了一路,那人沒聽見似的,金色的裳,毛邊的銀鎖繡,跑的極快。秋色12一枝春病了些日子,燒的昏昏沉沉的,照殿紅衣不解帶,守在床邊,人也熬瘦了。“十二客”當(dāng)家患疾,一概不許歡愉,是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