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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挑,上頭寫著“倩人何不煩心事”,是叫他們說對方的缺點。及第郎眉一皺,開始訓人,“都問些瑣碎的閑事,先生教你們的大氣呢?”一位小少年指著天,又怕爛手,趕忙收回來,張著星星眼,發(fā)閃,“今天是七夕!我爹娘的故事,我早就聽膩了?!?/br>金鳳笑起來,哼了一聲,指著他男人,“你們先生啊,毛病可多?!?/br>“就是!就是!課上總板著黑臉,嚇唬小孩兒!”“他昨兒還揪我了?!?/br>金鳳哈哈大笑,扶著及第郎,絕倒又絕倒,等笑過了勁兒,眼角泛著淚花,“他毛病是多,可都無從說起。”及第郎點點頭,“金鳳此人,為人冒失,卻不失細致,行事不穩(wěn),卻難尋此疵,嘴上雖不留風,但能說會道,巧言善辯,雖懶散倦怠,但勤懇至善……”金鳳連連捂了他嘴,眼睛躲閃著,分明是說他的壞,可他只聽了美,卻又覺得自己不好,亂糟糟地,把臉弄花了,“行了行了!”及第郎笑起來,一遭遭,好的壞的,都是金鳳的。“難以忘懷良宵處,信手拈來是好物。”說這情人互送一些定情信物,外頭人都是折扇怡人,玉鐲守親,綾羅綢緞運到家里,他倆面面相覷,苦著臉,沒得什么可說的。才子佳人,問一道名姓,某戶某家公子小姐,只是個開頭,往后日夜送個身邊兒的小東西,留念想,也討喜歡。他倆倒好,別人的頭,就是他們收尾的末。“喔,就是個真名兒。”兩人說道。一個孔言,一個銀鎖。學生都噓著,忒普通,也太沒意思。及第郎只坐下喝口茶,那群學生跟見了閻羅王似的,霎時靜謐了。換作及第郎挑,一展開,兩人都愣了。“從前往事堪回首,一曲經(jīng)年語不休?!?/br>金鳳垂了頭,心底好容易涌起的甜井,似是驟然枯干了,他心里有過不去的磨難,都印在一個人身上。他沒避開,看了眼及第郎,曉得是都想到那件事,一張說笑話的巧嘴,說起往事,不太像的樣子。“有群谷底的臟亂人,盼著外頭的風恩雨露,不找來客,尋的身邊人,一把濁眼看昏頭,醒來緣就在身邊。你說趕巧不趕巧,一人遭了難,另一人也遭了難,難磨著難,太難……”是游街之上,guntang的追隨人,破折的青松高懸,一個熱身子,去追一個寒心人,靠在一起,寒暖交織,碰著rou身,是把心暖熱乎了,也把人暖化了。及第郎聽著金鳳不帶姓名地說從前,也兜轉(zhuǎn)著回憶,記起那個恍惚的陳年,他的金鳳還要他,穿著一身好金,跟了老馬一路的風雨,嗓子全啞了,只敢在夜里陪著他哭。那時候年紀那么小,這小人兒就有了自個兒的倔,說到底,及第郎總覺著,自己是配不上金鳳的。他自封個君子,被一遭難打壓了,不上進,不溫博,更不堅韌,還被個不吃圣賢飯碗的人,拼了命護著,他丟人。聽著金鳳說完,周遭靜默了,覺著這故事苦澀,離他們好遠,聽著像話本里頭的,直說:“金鳳哥,你又編個故事討我們的難受!”金鳳反倒笑起來,“哪能天天聽樂子!”夜沉了,及第郎把一堆兒小孩兒趕了回去,同金鳳坐下,不死心地,又挑了一個團兒,兩人碰著頭,看上面寫道:“花好月圓多磨難,白首偕老兩心安?!?/br>“玩什么破游戲,我點兒也不高興?!苯瘌P手里捏著上回的那道題,小手攥了大勁兒,平紙皺成老人臉,他也苦桑著面,“言哥,我心里悶?!?/br>是個悶的,那日的天氣也悶,陰慘慘的,見不到光,黑壓的人擠著,及第郎就記住了金鳳的那身衣裳,燦亮。“我給你揉揉?”及第郎捏他的手。“呸,你上了手準不老實。”金鳳睨他,像是落脫慣了,輕笑一聲。及第郎便同他說:“這句的意思,是咱們有什么要對以后說的?!?/br>金鳳點點頭,半晌沒開口,袖口還是他自己繡的銀鎖,從前毛毛躁躁的,起著毛邊兒,那是他不熟稔如何收尾線,如何收的漂亮,眼下細著日子,把手藝練好了,故意忘了從前。及第郎摟著他靠在懷里,一輩子的躬著,也無妨,他還能抱著個叫金鳳的人,吃著糖,就不愿意記起來那些苦了。如今一個好日子,刺開那舊袋子,一骨碌倒出來一些臟污的、可怕的陳谷子,心里也跟著被劃開似的,隱隱作痛。良久,金鳳才開口說道:“言哥,金鳳跟你?!?/br>越桃:喚作越桃不是桃43越桃(梔子)悶燥的天兒,太守府邸里鬧得開懷了,給天公添威作福,直把蟬群嬉笑活。頂大的赫連老爺不在府中,這里頭的下人都陪著一位新來的夫人,圍著護著,生怕磕磕絆絆了,老爺問下來,怪罪。都怕怪罪,赫連崇好容易定心爭功名,是活生的替百姓買福祉,前些年郁久了,性子陰沉,不太好惹,罵起來人是閻羅殿上頭的惡相,恨不得下一秒叫人提頭相見。從前惡慣了,下人都怕他,還是一年前去了趟煙花地消遣日子,不知道遇見了什么人,上心了,性情大變,又在大寒的日子抱回來一個小人兒,說是夫人,唯一的夫人。越桃扭捏著裙擺看他們,臉上紅通通一塊,躲在赫連崇懷里露出一只眼來,看滿府的人,沒被人當主子伺候過,糯著白軟的小手抓他男人的領子,那黏糊樣兒,把下人都看化了。“夫人!莫歡了!老爺回來要怪罪!”一群人追著一道清麗的小影兒,那人怕熱,只穿了紗,身子骨全看得清楚,下人遮遮掩掩著眼睛逐,磕了木頭腦袋,絆了枝藤腳,沒看清的互相碰撞,一霎時,“哎喲”聲四起。都捂著臉追,那場面瞧著十分好笑,越桃卻不看他們,悶著身子嫌他們管東管西,直直往花園里跑,那處林子多,草木多,能歇涼,不想前頭一人攔住他,背對著,也是薄怒,“夫人,把衣服穿上。”越桃不跑了,虛了一身的汗,難受得打緊,他只氣不過,還在那跺腳,“你們趕我做什么呀?我就找個涼快地兒!”“夫人,省著點規(guī)矩,您露著身子,不成體統(tǒng)。”說話的是赫連崇給越桃找的伴讀,曾指教過宮中的小太子爺,如今閑散了被找過來,一個頭兩個大,他教不好,只得搬出能管的住的人,“……老爺曉得了,要怪罪。”越桃低頭瞧身上的衣服,是透了,可涼快,從前熱著天,在勾欄院都是這樣穿的,迎風透爽,身子都薄涼,“可爺又不回來……”這地方是做個主子了,可越桃三五天都見不上赫連崇,只天天跟著這位小先生學規(guī)矩,哪來的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