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

安妮壓抑地和他低聲道，“你還要繼續(xù)？Sure？”

末了又補了句，“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取消的?！?/br>
“繼續(xù)吧，孩子們都看著?！绷株贪焉砩系乃蟾挪亮讼?，才把毛巾還給耳朵，回到剛才的位置，腳步還有些虛浮，“來吧，別讓觀眾等?！?/br>
安妮看出來了他是強撐著最后的力氣，先眾人一步反應(yīng)過來，讓大家各就位，繼續(xù)剛才的表演。

觀眾們看著帷幕拉開，一切如舊，燈光打在林晏和父母身上，除了地上的破洞和林晏的狼狽，剛才仿佛只是幻覺。

他們正揣測著剛才是真的戲劇的一部分，還是一個表演事故，林晏便已經(jīng)開始了和父親的對白。

倒數(shù)第二個場景過去，父母退場，林晏獨自站在聚光燈下。

人群嘈雜的火車，錯綜復雜地鐵，炫目到扎眼的燈光，小狗白色的尸體，父母的爭吵，各種數(shù)學公式，被燈光打在舞臺上，交錯縱橫。

老師穿著粉色裙子的身影出現(xiàn)在臺側(cè)。

林晏手里拿著A-level的成績單，復雜的光線刺眼，他看不清觀眾，只看得見光線之下，喬嶼熟悉的魂體在朝他笑著。

他的視線轉(zhuǎn)向老師，大聲地道出最后一句臺詞，語氣與人物本身一般，純真而執(zhí)著，“我獨自一人去過倫敦，我解開了威靈頓被殺之謎，我找回了我的mama，我很勇敢，我還寫了一本書，這些事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做到任何事？”

臺上老師的演員眼眶發(fā)紅，臺下的老師亦然。

沉默之中，偶爾有成人的抽噎傳來，有小朋友先叫了一聲，繼而是大小不一、節(jié)奏不齊，卻熱烈而天真得讓人眼眶發(fā)熱的掌聲。

他們來自一群同樣的孩子。

而今晚劇院里的人，都是一樣的人，他們沒有“異常”，他們一樣的“普通”。

潮水般不歇的掌聲仿佛無形的擁抱，擁抱著臺上的林晏，撫過孩子們的頭頂，也順過老師們的背脊。

它們都在無聲地說著。

“是的，因為我做到了這些事情，所以我能辦到任何事。”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推薦配樂：Gravity-coldpy

臺詞源于：馬克·哈登。

第38章三八天（抓蟲）

休息室里。

換了衣服的林晏坐在角落，身上松垮地披著毛毯，手上捧著的熱茶冒著熱氣，蒸得人昏昏欲睡，驅(qū)散了剛才徹骨的寒意。

話劇的彩蛋剛結(jié)束，謝幕后的演員在休息室里穿梭。

依稀還能聽見劇場里老師組織孩子們轉(zhuǎn)移場地的高聲，孩子的尖叫和哭聲等等。

“你怎么回事？”林晏在角落看著大家都沒注意這邊，才悄咪咪地拽喬嶼實體了的袖子，“怎么又成了魂？”

喬嶼實體了手，驀地從袖子鉆出去牽著他。

林晏捧著茶瞪他，“......”

喬嶼捏了捏他的手，一臉無辜地看回去，“我也不知道?！?/br>
他摸了摸下巴，“不過當時我在來看演出的車上，我記得還在西新高速上來著?！?/br>
“M市的西新高速？”林晏瞪大眼睛看他，“你今晚不是有通告嗎？”

“有通告也比不上晏晏啊?！眴處Z一臉坦蕩，繼而露出委屈臉，“我想看演出來著，沒想到是這么個‘看’法？”

林晏仔細一想，差點沒端穩(wěn)杯子，低頭湊過去和他耳語，“你在自己車上？！”

那現(xiàn)在誰在開車？

都這么久了......

“怎么可能是我開......”喬嶼頓了頓，伸手過去替他穩(wěn)了穩(wěn)杯子，才安撫地道，“牧牧在開車，估計現(xiàn)在還在開吧?！?/br>
林晏摸出手機，找到牧牧的聯(lián)系方式。

對方很快接了起來，那回音聽著應(yīng)該是車載電話，“老......林先生！你找老板嗎？老板他好像睡了?！?/br>
林晏聽著他似乎要回身去碰喬嶼，忙道，“不不不，我就打打看，不用打擾他。”

等牧牧應(yīng)了，他才冷靜了些，補充道，“要是到了酒店麻煩再車里等我一會，叫我去接他就好?！?/br>
“嗯，好的好的?！蹦聊吝叴蚍较虮P，邊回道，“沒事，還有好久呢，您先忙，我到了打給您?！?/br>
“晏晏？”耳朵的聲音傳來。

林晏這才掛了電話，抬眼看去，“怎么了？工作坊開始了嗎？”

他沒記錯的話，9:30-10:30P.M.這段時間，安妮還安排了一個工作坊，讓他和志愿者一起與孩子們做一些戲劇游戲。

林晏看了眼手機時間。

他們九點散場，現(xiàn)在已經(jīng)九點十五分了。

耳朵像是沒料到般，游移道，“你還要去？！我是來問你什么時候回酒店的，你該休息了?！?/br>
喬嶼身子彎曲成人類做不到的角度，纏著林晏在旁邊無聲點頭。

林晏不著痕跡地把他揍開，“剛才在彩蛋里我都答應(yīng)過了，不能出爾反爾。”

耳朵跟了他這么久，早就熟悉他的脾氣了，咬咬牙退了一步，“那結(jié)束了你得回去休息了哦?！?/br>
“肯定啊?！绷株棠?，“我不回去我在這干嘛?！?/br>
耳朵，“......”

好氣。

工作坊在九點半如期進行，林晏沒有讓他的小觀眾們失望，全程和劇組成員一起，配合老師領(lǐng)著他們做戲劇游戲。

一小時的工作坊下來，在場的劇組成員不管感慨如何，都有一個共同的感受——這比剛才三小時的話劇還累。

“辛苦了?！卑材莺屯暌粯狱c頭目送老師們組織孩子們出去。

后面的工作人員和留下的演員都默默地擦汗，不時抬頭和安妮一樣向老師們投去目光，或是回應(yīng)小孩子們忽然的反應(yīng)。

林晏跟在隊尾，走在最后，匆匆把臉上和脖頸等會接觸到的位置擦干凈，看著孩子們被帶出去，來打招呼要抱抱的都一一給了。

喬嶼的魂尾巴一樣飄在他后邊，長眸看著他。

Omega在小孩面前像是卸去了平時的炸毛面具，笑出一對虎牙，貓兒眼亮晶晶地看著沖他撒嬌的小孩子，耐心得不可思議。

只是林晏對他的視線熟悉得很，抬頭一看到他，笑容里立馬多了點其他意味，等孩子一被他哄走，馬上炸毛地沖他齜牙，壓低聲音道，“不許看。”

喬嶼笑意更深，表情得意。

林晏咬牙，“......”

要不是他又變成魂體了......這么讓人擔心，他早收拾他了。

好不容易護送最后一批孩子們上了車，看著他們安全離開，留守的工作人員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剛才還一片熱鬧的劇院門口只剩孤獨的燈光，還有他們幾個留到最后的。

安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