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被它嚇死了。”

賀遠打開盒飯蓋子，夾了一塊沒吃完的排骨朝貍花貓扔去。貓躲開后湊上來聞了聞就把rou骨頭叼走了。

“走了。”完成任務(wù)后，賀遠把飯盒收好，掀開簾子交給過來收拾的劇務(wù)。

周楠禹：“……”

他不樂意：“小寶貝的要求就是這么敷衍的嗎？”

“今天要拍到晚上。”賀遠說，“你下午要是無聊就回酒店休息。”

“你明知道我不會。”周楠禹瞇起眼睛，“我懷疑你這個人是故意的，你就是想聽我舍不得你也不愿意走。”

“……我意思是沒空陪你。”

“我知道啊。我早上多乖，一個人看劇本不吵你?！?/br>
賀遠揉了把他的腦袋。

周楠禹抓他的手放嘴邊親了一口：“去忙吧，我的大導(dǎo)演?！?/br>
“要是回去跟我說一聲?！辟R遠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周楠禹盯著晃來晃去的布簾子，長長嘆嘆了一口氣：“都說了我不走……”

以前探班從沒覺得有什么，那時候賀遠是攝影師，忙得時間也就是開拍，中間還能說說話。現(xiàn)在當(dāng)了導(dǎo)演全程都在指導(dǎo)拍攝，第一次不熟悉更是事事親力親為，周楠禹只能看著，什么忙都幫不上。

下午拍攝一堆人擠在監(jiān)控室討論細節(jié)，周楠禹都能聽懂，但是插不上嘴。他這會兒是真無聊，收了折疊凳，跑出去在劇組里亂逛，拍攝區(qū)器材組正在調(diào)試機器，燈光組的員工對著電腦上的布光圖研究，就連幾個烤小太陽的演員都在對臺詞。

周楠禹溜達到崗?fù)?，先看到的是幾只狗子，今天的它們溫順多了，拿保安給的rou干喂過他們后就能盡情揉狗頭玩。

賀遠找到他的時候，他正蹲在地上和狗子玩握手報數(shù)的游戲。

“無聊了？”賀遠問。

“??？”周楠禹抬起頭，“沒有啊，里面煙味重呆著難受，你怎么出來了？”

賀遠看著他不說話。

“好嘛，剛剛是有點，現(xiàn)在還好有狗玩。你進去唄，不用管我的，我在這里沒問題?！?/br>
賀遠看向茶葉廠大門。

“你在看什么？”周楠禹轉(zhuǎn)過頭沒看到東西，心里又開始吃味，“是有人要來？”

賀遠太清楚他想什么了：“白躍已經(jīng)回去了。”

“我又沒說他——什么？都回去了？”周楠禹瞪著眼睛，“什么時候？”

“早上，和郭導(dǎo)一起走的?！?/br>
周楠禹不爽：“就走了？昨天我越想越不對，他肯定看到我一個進酒店，知道你不在，故意敲門過來挑撥我，這個人不安好心！”

賀遠伸出手。

周楠禹搭上他的手，被他拉起來。

“你要是沒事來幫我做速記?！辟R遠拍去他身上的狗毛。

“好呀?！敝荛韥韯帕?，“怎么記？我沒記過。”

賀遠大致講了一下，周楠禹興致勃勃地拿起紙筆就跟在他后面跑全場。

當(dāng)天拍攝到凌晨三點，中間還有一段因為調(diào)燈光全劇組等了有個把小時，沒這么干熬過的周楠禹記到一半就靠著賀遠睡著，斷斷續(xù)續(xù)地打呼聲還把周圍一票人笑倒了。最后一場拍完，賀遠把他搖醒。

周楠禹打著哈欠坐起來，回去大巴上他漸漸恢復(fù)了精力，又開始拿出小本子幫賀遠記車上會議事項。晚上回去洗好澡，他把今天記下來的東西念給賀遠聽，念完問：“記的對不對啊？”

沒人回答他，賀遠睡著了。

他把本子收好，伸手關(guān)上燈，聽著對方平穩(wěn)的呼吸聲，忽然間明白回去冷靜的意思，也懂了大哥生氣打自己的原因。

第二十六章

周楠禹從小的愿望是有一天被收養(yǎng)，可以有父母、有家庭、有美滿的生活。

這個愿望在他十二歲那年實現(xiàn)了，他的親生父親接他回家，還告訴他，他并不是假小子，他是男孩，他有自己的家。

對于小時候還懵懂的周楠禹來說，最大沖擊的是他爸爸非常有錢，住大房子有秘書有司機，家里大到需要雇人打掃，他剛到家那天，爸爸就買了輛貴到匪夷所思的自行車當(dāng)禮物。

十二歲后過得順風(fēng)順水的周楠禹得到一切他想要的，直到遇見賀遠。

人總是被自己沒有的事物吸引，賀遠身上有太多他不具備的優(yōu)點，為人正直，做事可信、對工作和生活都認真負責(zé)，年紀輕輕就能當(dāng)導(dǎo)演拍電影，金錢上謹慎規(guī)劃，性格冷淡不冷漠等等。

追人的時候，這些都是動力，等到表白心意在一起后這些又成了壓力，時刻提醒自己和他的差距。

為此周楠禹心事重重地坐在片場監(jiān)控室里發(fā)呆一天了。

昨天劇組熬夜拍攝，今天的任務(wù)少了很多，傍晚還沒下山就結(jié)束了工作。時間尚早，工作人員都說晚上要去縣城里吃燒烤，賀遠推掉了邀請，帶著周楠禹開車去了縣城的商超。

周楠禹還在納悶來這里做什么，就看到賀遠挑了幾個當(dāng)?shù)靥禺a(chǎn)禮盒，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圖，緊跟著就是對自己不懂事的懊惱，失落地把自己癱在座椅里，長長嘆了口氣，一想到要過上看不到賀遠的日子，喪到目光呆滯。

賀遠提醒：“系安全帶?！?/br>
“哦好?！敝荛碜鹆松?，見他沒開車回酒店，而是去了另一個方向上山，抻長脖子問，“這是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

賀遠什么說過這句話，周楠禹好奇心瞬間被吊起來，他搖下車窗打量車窗外的風(fēng)景。山路幽靜，沿途多數(shù)都是步行上山的游客，繞了幾圈就他們這一輛車，到了半山腰的停車場，他仰頭盯著路牌上的溫泉標識，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見。

等到賀遠帶他來到溫泉旅店房間里時，才一臉恍惚地說：“你竟然帶我來開房？！”

賀遠：“……”

周楠禹拉開房間的拉門，外面是單獨的湯池院子，震驚地大叫：“還是露天的！”

賀遠不想理他，放下行李轉(zhuǎn)身往外走。

周楠禹趕緊跟上。

這家藏在縣城山中的溫泉旅店，不光施環(huán)境好，自助餐廳配套的餐品絲毫不遜色外面，周楠禹這兩天吃劇組盒飯都快吃吐了，就算賀遠導(dǎo)演領(lǐng)到的盒飯多了菜，那也是盒飯啊，跟新鮮的自助餐怎么比。

飯后賀遠帶他去旅店附近的古鎮(zhèn)景點轉(zhuǎn)了圈。

全國大部分古鎮(zhèn)都一個風(fēng)格，烤腸紙傘賣手鼓，架不住周六來玩的人多，各個攤子前都擠滿了人，周楠禹和賀遠手牽手走在人群里倒也不顯眼。

晚上回到旅店，兩個人泡在湯池里，靜靜地享受山林間的夜景，從古鎮(zhèn)回來就一直神游的周楠禹喃喃地說：“溫泉好燙哦……”

賀遠把冰鎮(zhèn)的汽水遞給他。

周楠禹把杯子捧在手里問：“你今天為什么會帶我來這里?。俊?/br>
“不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