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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拔身影出現(xiàn)在屋內(nèi),冷硬的氣場讓小小的空間瞬間逼仄起來。打盹的橘貓警醒地支棱起耳朵,仰頭看了看夏溫良,灰溜溜順著門縫鉆出去了。蘇桁脊背僵直,心像被泡進醋里,酸澀飽脹得難受。像是沒察覺蘇桁的局促,夏溫良自然而然地坐在蘇桁旁邊,溫潤低沉的嗓音中帶著三分笑意,努力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傷怎么樣了,有見好嗎?”“沒事了?!碧K桁把靠墊橫在兩人中間,裝作托著受傷的胳膊。姚斤似乎沒察覺到倆人之間微妙的氛圍,認真地把情況講給蘇桁。由于之前做了些功課,加上不懂就問,蘇桁很快就明白了困難在哪里,不出兩人意料地給出了羅生門的另一個版本。董家旺幾個人咬定了是相互毆打,吃準蘇桁只有一張嘴和一紙驗傷報告,睜著眼說刀子是路邊撿來的。至于針管,什么針管,他們沒見過。盡管故意傷人是基本事實,但情節(jié)有多嚴重,就看兩邊律師教他們怎么說,再有就是后臺有多硬。“我有錄音?!碧K桁用筆指著剛剛記筆記時寫下的“蓄意”兩個字,又在“刀”和“針”上畫了個大大的圈,。“你怎么會有錄音?”另兩個人同時發(fā)問。“我之前……在錄別的,忘記關(guān)了。”拇指扣著筆上的橡膠墊,蘇桁顯得有些緊張,掏出手機時手汗太多,指紋識別不出來,反倒把密碼鎖界面按出來了。蘇桁愣了,他不知道密碼。“你生日?!毕臏亓奸_口。姚律師眼觀鼻鼻觀心。夏溫良湊過去看他把錄音導(dǎo)進電腦里,順勢挨近了些,身體的熱度隔著薄薄的襯衫傳過來,讓人坐立難安。錄音的時間很長,顯示從中午十一點就開始了。夏溫良一下子就知道了蘇桁當(dāng)時在錄什么,之前的猜想被證實,眉心擠出一道深深的皺紋。他揉了揉額角,礙于另一個人在場,只能強行把想問的話壓下去,頭疼又開始發(fā)作——那個時間點他正在家跟付之揚信口開河地聊天……“您離我太近了,熱?!碧K桁把交疊在一起的胳膊拿開,往旁邊挪了一下,放了第二個軟墊在中間。夏溫良剛要說什么,蘇桁已經(jīng)把進度條拖到準確的時間點,開始放錄音了。一段混亂的奔跑雜音過后,傳來第一句清晰的臺詞,帶著顯而易見的痞氣和惡意:“好久不見啊大學(xué)霸……”“這是B和C被我發(fā)現(xiàn)他們在跟蹤后,直接追上來拽住我……”蘇桁邊拖動進度條一邊給他們講解,分辨出幾個人的身份和角色。董家旺是主謀,B和C先負責(zé)跟蹤,然后與用刀捅傷他的D負責(zé)控制住他,E則負責(zé)把風(fēng)和開車。他語氣平靜地做著解說員,邊介紹邊分析,在音頻里傳出自己的慘叫之前,還特意調(diào)小了音量。夏溫良眼眶通紅地看向他,蘇桁在他把橫在中間的靠墊撥到地上時,眼疾手快地拿了第三個補上,沒事人一樣繼續(xù)講后面發(fā)生的事情。“一打電話錄音就斷了,不過我手機也快耗沒電了。前面董家旺說的話用得上嗎?”蘇桁期待地看向姚律師,盡管對方并不能透過墨鏡看到他的眼神。“用得上,你做得非常好?!币锱踔鵁岵枧郑従徱簧淼碾u皮疙瘩。蘇桁聞言笑得挺開心的,蒼白的臉頰上凹進去兩個淺淺的小酒窩:“之前我和董家旺登山時打架的事情,也有同學(xué)可以作證,他當(dāng)時就說了句‘讓我等著’,大家都聽到了,不過誰都沒在意?!?/br>姚斤點點頭,把新的要點都記錄下來,然后教蘇桁在被詢問的時候該怎么說話。過程中夏溫良把電腦拿過來,戴上耳機聽前面幾小時的錄音。蘇桁只是看了一眼,沒攔他。見蘇桁的咖啡涼了,夏溫良出去叫服務(wù)員重新上一杯。等咖啡和點心都做好端上來,他還沒回來。姚斤的授課已經(jīng)到了尾聲,夏溫良才帶著一身nongnong的煙味進去,倚著墻耐心地等著。倆人是大學(xué)同學(xué),老朋友了,再加上姚斤識人看物多了,自然察覺出來那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于是借口去洗手間,把空間留給了需要的人。“怎么一直戴著墨鏡,眼睛不舒服嗎?”夏溫良走過去,見蘇桁又要躲,唇角的笑容徹底消失,直接把人堵在了沙發(fā)角里。“有點過敏?!碧K桁抬手抵著他壓下來的胸膛,剛一用力就牽動了傷口,輕輕抽了涼氣。夏溫良立刻順著力道離開,打量蘇桁的傷口。蘇桁穿著長袖長褲,怕冷似的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就像他變得密不透風(fēng)的心一樣,不再是小孩般一目了然的歡喜或者難過,把所有情緒都藏了起來。但他依舊能察覺自己給蘇桁帶去的傷害。似乎因為太深,所以怎樣都會被識破。“為什么要錄下來?”夏溫良摸向空空如也的口袋,又想抽煙了:“你可以找我一條一條對質(zhì),我都能解釋給你聽?!?/br>“錄下來不是為了找你怎樣,”蘇桁單手扶著咖啡杯,把上邊傻兮兮的笑臉攪成一團漿糊:“我是給自己聽的?!?/br>蘇桁勾著唇角輕輕笑了一下,今天第一次直視夏溫良:“不瞞您說,我怕自己什么時候后悔當(dāng)初主動離開,想……的時候,就拿出來聽聽。我清楚自己有時候意志可不堅定了?!?/br>省去的話里,在夏溫良那里聽上去是“復(fù)合”,但蘇桁其實想說“犯賤”,沒說出口。“那就回來?!毕臏亓己鋈话烟K桁摟進懷里,鐵壁一樣的胸膛將他裹得緊緊的,似乎要嵌進肋骨里,一呼一吸都是灼痛。蘇桁又沒出息地紅了眼眶,眼睛發(fā)疼,好在他鼻音一直都這么濃,也沒暴露出太多,笑著輕輕說:“不用啦,回去我也變不成你喜歡的樣子。我想早點忘記你,也希望你早點忘記我,這樣對咱倆都好?!?/br>抵在胸口的手一直堅定地用著力,直到夏溫良離開。男人皺著眉,扶著蘇桁的肩膀,突然把他的墨鏡摘掉,眼底瞬間就跟著紅了:“別哭,你不用變,小桁……”“你還想要什么呢?”蘇桁終于維持不住勉強的笑容,拿回墨鏡戴上,站起身看著夏溫良,語調(diào)中帶上了藏不住的控訴:“我把我有的都給你了,你都沒有喜歡上我。我給不了你更多了,沒有別的了,你還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呢?”“其實你說的是對的,我們不合適?!碧K桁把桌子用力推到對面,從夏溫良面前繞過去時按著他的肩膀阻止他起身:“咱們好聚好散吧,您放我一個清靜。”夏溫良喉結(jié)滾動,在蘇桁拉開門時跟過去,用身體把人堵在門口。繞在嘴邊許久的話終于說了出來:“對不起。”“緊急聯(lián)絡(luò)人里你選擇打給我,但是我……”“不是我打給你的,”蘇桁擰眉回過頭,隔著墨鏡看他,冷靜地敘述客觀事實:“當(dāng)時畫面跳出來什么我來不及看,根本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你別多想,我只是想離開你而已?!?/br>蘇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