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蔽奶於穑拔倚湃嗡麄?。他們會查出真相，不會讓我蒙冤的?！?/br>
“你這是在尋死?！壁w雪寒道。

“我不是?！蔽奶於喍檀稹?/br>
“你既然想死，不如先跟我走，等我學(xué)會讀心術(shù)就殺了你，怎么樣？”趙雪寒道。

“不怎么樣?！蔽奶於?，無奈地朝趙雪寒笑了一下，“你不要勸我了?！彼p輕甩了一下袖子，欲轉(zhuǎn)身離去。

趙雪寒輕輕嘖了一下嘴。“真難辦啊。”他低聲說，瞬間閃身到了文天冬身后。文天冬來不及回頭，就被趙雪寒一掌打到脖頸處，登時暈了過去。

那一身白衣的修士帶著劍，軟綿綿地落到趙雪寒的懷中。影像停留在那潔白的脖頸處幾刻，隨即暗了下來。

石頭光芒逐漸消失，趙雪寒輕輕眨了眨眼，抬頭看向林決。

“凡人想要留在百年前的記憶，靠什么？”他問。

林決注視著文天冬的身影在房間中消失，稍稍猶豫了一下?！啊瓚?yīng)該是靠紙筆，”他說，“記錄下來?！?/br>
趙雪寒點點頭，將腦袋揚起，搭在椅背上。“沒錯。那群仙人徒有長壽、靈力和法術(shù)，但依然用凡人的方式記錄自己百余年前的記憶。到最后物是人非之時，留下的都是文字，其余全憑想象?！?/br>
“所以你就將記憶取出，存在石頭中？”林決問。

趙雪寒用兩指指尖夾著慧石，輕輕摩挲。“這不是取出，”他說，“只是復(fù)制。它可以留下景色和聲音，那群仙人修士卻認(rèn)為這是損毀魄體的邪術(shù)，從未使用過?！?/br>
他哼了一聲：“可笑。”

“我活了很久，很多東西已經(jīng)記不住了。”趙雪寒低聲說，“有些回憶若一直只留在腦袋里，肯定會隨著時間淡漠。這慧石能讓我留存一些記憶下來，方便回憶。”

他目光向前，手中的慧石又亮了起來。房間中央，出現(xiàn)了遠修峰峰頂?shù)木吧?。高峰矗立，云海翻騰，夕陽西下，映出一片金紅。

文天冬站在峰頂遠眺，影像晃動，一只修長的手出現(xiàn)，點了點文天冬的肩膀，隨即突然推了他一下。

文天冬身子一晃，差點跌下山崖。他瞬間轉(zhuǎn)身，雙眼含著笑意將那只手拍走?！安灰_這種幼稚的玩笑?！彼f。

“你倒是喜歡這個地方。”趙雪寒的聲音傳了出來，“虧我還給你弄了那么一個風(fēng)水寶地給你住?！?/br>
“真是謝謝了?！蔽奶於瑥澚藦澭劬?。“你喜歡我住的地方？”他笑道，“喜歡的話你自己去住好了?！?/br>
“那你和我一起住?！壁w雪寒道。

“那可不行?！蔽奶於χf，回頭又望向遠方。

趙雪寒也轉(zhuǎn)頭，視野沿著文天冬的視線望去。那里一座大山高聳入云，山腳下有一座城。落日余暉下，顯得美麗而遙遠。

沉默片刻，趙雪寒輕輕嘆了口氣。

“你師父死了?！彼f。

“我知道?！蔽奶於?，不移視線。

“你那姓馮的師弟當(dāng)掌門了?！壁w雪寒說。

文天冬不語。趙雪寒轉(zhuǎn)頭看去。見他神色有些黯然。眼旁，一行小字正逐漸形成。橫平豎直，組合起來只有兩個字。

“遠星?！?/br>
林決聽到石頭中傳來趙雪寒輕輕的一聲嘖，隨即影像一恍，趙雪寒伸手抓住了文天冬的衣袖，將他拉到身邊。然后影像便模糊起來，逐漸消失了。

趙雪寒看著空曠的房間中央，緩緩閉上了眼，又立刻睜開，轉(zhuǎn)頭看向林決。

“文天冬死前說了什么?！彼麊枴?/br>
林決一愣。“我聽到他說你何必如此。”他說。

“還有呢？”趙雪寒盯著林決。

“沒有別的了?！绷譀Q思索著答道。

“無論他說什么都要告訴我?！壁w雪寒雙手撐在椅子扶手上，探出身，一雙紫瞳仿佛射出灼灼烈焰。

林決躲避了一下，努力搜尋著自己的記憶。

“他讓我躲避攻擊?！彼f，“說‘二短一長’，讓我在屏障被擊碎前，回到竹林深處。”

趙雪寒微微怔了一下，隨即重重嘆了一口氣，跌回到椅子里。

慧石再度亮起了光，文天冬的身影又一次出現(xiàn)，此時他身旁還有一個小女孩，捂著臉，一直不停地哭。

文天冬蹲下身，細語安慰著，將手里一個娃娃送到女孩手中。那女孩停止了哭泣，嫌棄地看了娃娃一眼，又塞回到文天冬手里。

這娃娃扎倆小辮，一身花棉襖，非常俗氣。然而林決對它再熟悉不過了。

“什么臭脾氣?！壁w雪寒的聲音從慧石中傳來，“你不要慣著她。”

文天冬輕輕搖頭，摸了摸女孩的頭發(fā)?！八愿褚恢焙芎茫彼p聲說，“突然這樣也是事出有因，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哄好他，然后問出原因，才好解決問題?！?/br>
坐在椅子上的趙雪寒一直垂著眼，此時抬起了頭。他再次看向林決。

“你想找出殺害文天冬的元兇嗎？”他輕聲說。

趙雪寒的話與慧石中他的記憶中的對話交織在一起，林決卻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來。他的心快速地跳動了兩下。

“我能嗎？”他低聲道。

“能?！壁w雪寒說。

“我想。”林決注視著趙雪寒。

“好?！壁w雪寒用手托著臉，側(cè)頭看著林決，似乎在評估他一般，“兩個時辰后在文天冬房中等我，誰都不要告訴?！?/br>
林決點了點頭。“你知道兇手是誰？”他問。

趙雪寒卻沒有回答他。他的目光又回到了影像前，對著林決輕輕擺了擺手：“你走吧?！?/br>
林決只覺得周身涌起一股風(fēng)，房間的情景逐漸模糊。他看向房中的影像。小女孩手中握著娃娃，拉著文天冬的手，撒嬌道：“這娃娃太丑了！我不喜歡，給我換個好看的嘛！”

趙雪寒一伸手，就將那娃娃搶在了手里。“年紀(jì)不大，毛病還挺多。”他說，“你不想要就給我了！”

那女孩沒料到娃娃被搶走，氣得雙眼通紅，整張臉都漲了起來，渾身上下冒出層層鱗片。

文天冬拍了拍女孩的頭，又嗔怪地看著趙雪寒：“你這是干什么，又何必和小孩子搶東西?！?/br>
趙雪寒拿著娃娃在眼前晃了晃。影像的視線一直注視著文天冬的臉龐，在那張干凈俊美的臉上停留了許久。

“這家伙別人不喜歡，”林決聽到趙雪寒輕聲說，“我可是喜歡得不行?！?/br>
文天冬微微一怔，隨即垂下了眼。

“抱歉。”他低低地說道，聲音極輕，幾乎聽不見。

房間的景象逐漸模糊，文天冬的身影也消失了。林決睜開眼睛時，已經(jīng)回到了那間林間小屋中。

簡單的家具擺放，一如既往。案上的小碗中，小鳥將頭埋在翅膀下，依然沉沉地睡著。

只不過，竹林已焚毀。小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