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你就突然變成這么大了?！?/br>
他又側頭親了嚴珂一下：“我第一次見到變大的你，心里就跳了好一陣。我那時就想，這個小不點怎么能變得這么好看啊。我可得好好看著，別讓他跑了?！?/br>
嚴珂聽得莫名其妙，他壓根不知道郝亮說的是何時的事情。大概是喝得太醉，說話也開始不太清楚了。嚴珂想。

郝亮看著他的表情，臉上的笑意越發(fā)濃烈。

“看你的樣子，你是真的不記得了?！焙铝琳f，輕輕拍了拍嚴珂的臉頰，“這樣最好了。真的是最好不過了?！?/br>
“我好累。只要一放下心來，就覺得好累?！焙铝寥嗳嘌劬?，“我已經(jīng)很多天沒有休息過了。我想要睡了。”

“那就睡吧。”嚴珂雖然內(nèi)心仍然疑惑，但還是輕輕摸了摸郝亮的頭發(fā)，柔聲道。

“你陪我。不許走。”郝亮按住嚴珂的肩膀，將他壓在自己胸前。他雙手交叉，緊緊將嚴珂摟在懷里。

“每次我讓你陪我睡，醒來時都不見你的人?！彼榱顺楸亲樱拔颐看涡亩家獩瞿敲匆幌伦?，你知道嗎？”

“對不起?！眹犁孑p聲道。他緩緩側躺在床上，面對著郝亮，用指節(jié)刮了刮郝亮的臉頰。

“這次不會了?！?/br>
郝亮看著他，像放下心一樣，慢慢閉上眼睛。然后又突然張開。

“不能只有這次！”他說，“不只這次，從今往后都不要離開我！”

嚴珂用手臂環(huán)住郝亮，將他拉到自己懷里。他輕輕摸著郝亮的頭發(fā)，低下頭，吻了吻懷中人的眼角。

那里還有著未干的淚跡，帶著淡淡的咸味。嚴苛心中那份小小的柔情慢慢擴散，仿佛要從他胸膛中涌出，將懷里這個人包裹住，融入他的體內(nèi)。

“好的?！彼p輕說，“好的，我答應你?！?/br>
懷中人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似乎已經(jīng)進入了夢鄉(xiāng)。平穩(wěn)而緩慢的呼吸，輕輕打在嚴珂的肩頸上。

嚴珂內(nèi)心雖然有許多不解之處，比如他何時親過趙雪寒，比如郝亮說“最開始的我”到底是什么意思，還有他曾經(jīng)忘記的到底是什么；但此時此刻，他都懶得去想了。

他只愿就這么一直抱著郝亮，什么都不想，沉沉睡去，直到?？菔癄€，三界終結。

嚴珂在郝亮熟睡后，悄悄化成劍身。他也很久未曾休息，若一直保持人形，怕是會消耗太大，今后無法全力使用招法。

畫家的房屋中沒有窗子，也無法判斷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嚴珂劍身旁，郝亮微微動了動。他似乎睡醒了，長長地呻/吟了一聲。然后抬起手，緊緊捂住了腦袋。

“我昨天到底喝了多少?！眹犁媛牶铝拎洁斓?，他感覺郝亮伸手摸向自己，摸到劍身時，稍稍松了口氣。郝亮揮手，一點火星從他指尖射出，似乎想點亮桌上的燭臺。然而郝亮頭似乎還是暈的，那火星擦著燭芯而過，直接把桌角點燃了。

郝亮一驚，急忙坐了起來，扇過去一陣風將火苗熄滅。被褥從他肩頭滑落，郝亮整個光溜溜的上身暴露在空氣中。他打了一個哆嗦，低頭一看，臉上頓時露出驚慌之色，不知所措地向嚴珂地方向看了一眼，隨即立即連頭帶身子都鉆回了被子里，把自己蒙得緊緊的。

嚴珂有些想笑。他不禁變回了人形，雙手把郝亮連同被子都環(huán)在了自己懷里。

“頭疼嗎？”他輕聲問，“要不要喝些茶水？”

被子里的人哼唧了一聲，好一陣都沒有回答。大約一盞茶功夫后，郝亮才悄悄把被子掀開一點，露出兩只眼睛，怯怯地看著嚴珂。

“我昨天晚上……”郝亮欲言又止。

“什么都沒做。”嚴珂打斷了郝亮。他不想二人再次重復昨天的對話，再次為一些混沌不清的記憶爭執(zhí)。“你只是不小心喝多了酒?！?/br>
“什么都沒做？”郝亮似乎有些不相信。

“什么都沒做?！眹犁嬲f。他突然起了逗弄面前這個人的心思，將被子掀開了一些，用指節(jié)刮了刮郝亮的鼻子。

“還是說，你希望你我做些什么？”嚴珂輕輕笑道。

郝亮愣愣地看了嚴珂一會，因剛剛睡醒而略顯蒼白的臉，瞬間便漲成了紅色。他拉起被子，想再次把自己蒙住，卻被嚴珂抓住了手腕，拽到身邊，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起床吧?！眹犁嬲f，輕輕掐了一下郝亮的臉頰后，坐了起來，“我給你倒點茶?！彼f，掏出扳指緩緩轉動了一圈，“綠豆糕和松仁餅，你想吃哪種？”

“等等！”郝亮急忙起身，拽住了嚴珂的衣袖。被子又從他身上滑下去，他手忙腳亂地把自己重新裹好。

“我昨天晚上……”他露出一副頭痛的表情，用力按了按太陽xue?！拔矣浀谩彼ь^，張開口，隨即又搖了搖頭。

“你認得杜蘇木嗎？”最后從郝亮嘴里問出的，是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嚴珂微微皺眉。迄今為止，他已經(jīng)無數(shù)次聽到過這個名字。這人似乎是與自己有些關聯(lián)，但他卻想不起究竟是什么，也不想去想。

“認得。”他回答郝亮，“他是凈明派前掌門?！?/br>
“然后呢？”郝亮盯著嚴珂。

“然后？”嚴珂不解，“還有什么然后？”

郝亮微微怔了一下?！澳氵€記得…”他猶豫片刻，問到，“你當初是如何離開玉虎莊的？”

“有人帶我出來的?！眹犁娲?。

“那人是誰？”郝亮問。

“不記得了?！眹犁娲稹?/br>
郝亮側頭，看著嚴珂?！扒嘤衽c慧石相似，都可以永久地儲存回憶?！彼p聲道，“但青玉的記憶，若青玉本身不想要記住，是不會留下的。”

“是的?！眹犁嬲f。

“那什么樣的記憶，你會選擇忘記？”郝亮問。

“令人厭惡的回憶?！眹犁娲?，“痛苦的回憶。”

聽到嚴珂回答，郝亮一愣，眼中明顯地流露出難過的神情。他垂下眸子，隨即又抬起頭。

“但你是喜歡我的吧。”他注視著嚴珂，仿佛確認一般問道，“是喜歡…郝亮的吧?！?/br>
“我當然喜歡你?！眹犁孑p聲道。他緩緩蹲下，用手掌蓋住了郝亮的手背，仰頭看著他，“你要相信我。”

“嗯……”郝亮輕輕點頭，他微微抿起嘴唇，賭氣般地說，“別再隨隨便便就把我丟下，我就相信你?！?/br>
嚴珂不禁露出淡淡的笑容。他伸手，緩緩整理著垂在郝亮臉頰上的發(fā)絲?！安粫?。”他說，“我不會再離開你了。”他輕輕道，“即使你在我身邊待得厭煩了，討厭見到我這張臉了，我也會一直跟著你。變成一把劍，老老實實地被你塞到劍鞘中?！?/br>
“嗯?！焙铝翉澠鹧劬?，終于露出了笑容，“一言為定?！?/br>
“一言為定?！眹犁嬲f。

“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