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么了？”

方媛委婉地表示：“……她什么都沒說?！?/br>
唐舟已經(jīng)預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他苦笑一聲：“訂婚之前，我應該多給你提個醒?！?/br>
“你跟我說過，是我沒當回事?！狈芥?lián)u搖頭，“哎……這也不是你的錯?！?/br>
她以為在這場婚事里，自己只需要逢年過節(jié)發(fā)幾條短信息就好，沒想到唐太太比自家父母要難搞千萬倍。方媛心里五味雜陳。如果這事沒有發(fā)生尚還好說。說得難聽點，唐太太嘴上說要把她當女兒看，其實壓根兒沒有把她當人看，這讓她心里不太好受。

方媛系上安全帶，降下車窗，似乎還想對唐舟說些什么，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最終只變成一句：再會。

唐舟目送她離開之后，回到病房里，將方媛方才坐過的椅子拉到距病床半米開外的地方坐下。

唐太太雙手抱臂，眼睛里藏不住的驕傲，似乎心情很好，“你能不能讓我省省心？?。棵看味际俏襾斫o你擦屁股。以后你可別在她面前瞎說話，聽見沒有？”

唐舟漫不經(jīng)心地說：“知道了?！?/br>
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了震，是一條新郵件的提醒。

他點開一看，原來是學校招生部發(fā)給他的，標題里寫著加粗的“gratution”。

他掃了一眼標題就將手機鎖屏，屏幕向下擱在椅子上，仿佛一旦他多停留一眼，唐太太就要問他在看什么了。

其實唐太太問不問他都不會有任何不同，現(xiàn)在他哪兒也去不了。

唐舟從病房的窗戶向外望去，飛機在方正的天空里留下了一道狹長的尾巴。陳原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受Offer了吧？不久的將來，他就能坐上飛機，去往他的夢想之地了。

我養(yǎng)你

96.

因為唐太太住院的事兒，近期唐舟可自由支配的時間大大減少，只有偶爾加班加點到深夜時，才能借口說不去醫(yī)院。

他的目的很簡單，不想因為自己的肆意妄為而將陳原牽扯進來，如果在她的想象之中，他們倆已經(jīng)停止見面，事情就不會被復雜化。

至少在陳原出國之前，他不想出任何岔子。一旦陳原飛出國了，一切就都好說，他總能找到機會出去，加之陳原在學校里念書，無論商人出身的唐太太觸手再怎么長，也不可能撼動學術圈一絲一毫。

陳原卻從未在唐舟面前提起那一通未知電話。

他不應該再和唐舟見面了，唐舟因為他在公司里遭受非議，自己也很有可能因此身敗名裂。公司才不會關心事情真假，他們只在意自身名譽，陳原無法承擔這樣的后果，他還沒有坐穩(wěn)工位前的椅子，不能因為這件事丟了飯碗。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不僅僅是丟飯碗這么簡單，唐太太有資本切斷他的出路。切斷了出路，他就沒了經(jīng)濟來源，何況就同她在電話里說的一樣，自己沒有資源、也沒有精力在新的領域重頭打拼。

陳原想破腦殼都想不出對策，后來他干脆就不想了，他自我安慰道：柳暗花明又一村，還不如想一想一會兒唐舟來他家時，他該做些什么樣的宵夜。

他們難得見一次面，地點都選在陳原家里，時間得定在兩人加完班之后。約會像是變成了打游擊戰(zhàn)，唐舟改成乘出租車出行，主要是擔心被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車不在車庫里，他會在深夜十一點到十二點之間敲開陳原家的門，防盜門一關，他們在沙發(fā)里安靜地擁吻，好像能在這一刻舒服地蝸居在獨屬于兩人的泡泡中，自由自在地伸展四肢。透明的泡泡之外，光影隨著電視屏幕不停變化，電視劇里聒噪的對白好似無無意義的白噪音，世界對他們而言是張牙舞爪，是光怪陸離。

自由的時間又短暫又寶貴，兩人難得能夠在繁忙的一天后見到彼此，一起無所事事地躺在沙發(fā)上看泡沫劇。陳原想起唐舟曾經(jīng)邀請他搬過去同居，那時他心高氣傲，總覺得不可行，現(xiàn)在才感到可惜。

唐太太已經(jīng)起了疑心，他大概再也沒法搬到唐舟家里去。

陳原趴在他身邊，呼吸間能聞到對方衣服上若隱若現(xiàn)的香味。和唐舟約會這么久以來，他第一次幻想起未來。

他不由得幻想將來的某一天，也許是明年，也許是三、五年之后，有沒有那么一天，唐舟可以和他無憂無慮地住在一起。那時他們要買個二居室，這樣成本平分下來他尚能負擔得起。一間做書房，一間做臥室，客廳里再買一個游戲機——買Xbox還是PS5？還是買PS5吧，PS5長得更酷。

這樣過分遙遠的想法從陳原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又忍不住去捕捉它們運行的軌跡。

“你說——”他歪過頭，枕在唐舟的胳膊上，問他：“我要是哪一天丟了工作，該怎么辦？”

唐舟輕輕抓著他柔軟的黑發(fā)揉弄起來，“你都要出國念書了，還想這個干什么？”他想起自己那一封來不及的郵件，又問他：“你接受學校的Offer了嗎？”

陳原垂下眼，含含糊糊地應一聲，“讀書只是暫時的，又不是一輩子不找工作了?！彼謱⒃掝}帶了回去，“我是說假設——假如哪一天經(jīng)濟條件又垮了，我又成了那個倒霉蛋呢？”

唐舟理所應當?shù)卣f：“我養(yǎng)你?！?/br>
“你能養(yǎng)我？”陳原有些不可置信，嘴角卻翹到了耳邊。

“那有什么難的？你那么好養(yǎng)?！?/br>
在唐舟的印象里，陳原對生活的期待值并不高，一杯七分甜的奶茶、一封客戶的感謝信、有時候只是一個簡單的親吻都能讓他樂上好一陣。

陳原聽聞卻立馬支棱起腦袋，“你是覺得我便宜？”

“我可沒這么說，我是說……”唐舟的求生欲促使他斟酌著自己的用詞，“你生命力頑強?！?/br>
這個答案勉強及格，陳原“哼”了一下，又枕回他的肩膀上，“我在想，要是哪天真的發(fā)生了，我就去給高中生教課?！?/br>
“高中生？”唐舟一臉懷疑地瞇起雙眼，“萬一有小孩喜歡你怎么辦？”

陳原若有若思道：“嘿，我還真沒考慮過這事……”

“你還想考慮什么？這有什么考慮的？”唐舟突然在沙發(fā)上翻過身，陳原措手不及，腦袋頓時就從他的肩膀滑到沙發(fā)墊上。

陳原從沙發(fā)上爬起來，“萬一再碰上個你這樣的，我不得好好想想該怎么辦？”

“那就別干了，還不如來我家給我教課?！碧浦畚罩母觳矊⑺阶约荷磉?，陳原不小心被他捏到咯吱窩下的軟rou，忍不住咯咯直笑，扭著腰伸手推他，“我能教你什么？你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