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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彎腰將籃子放到腳邊,再直起身時,對方早已落荒而逃,好似那籃子里裝著見不得人的贓物。對于現(xiàn)在的唐舟來說,能止疼就能安眠。當(dāng)天晚上他又來到了這家藥店,這回他戴了口罩,而且只拿了一瓶布洛芬,從頭到尾都避免和店員產(chǎn)生任何眼神接觸。掃碼付款時,店員問他要不要塑料袋,唐舟搖了搖頭,將藥瓶揣進兜里就迅速離開藥店,回到店門外的車上。止疼藥的藥瓶都采用防兒童開啟的瓶蓋,需要外力壓迫才能打開。他靠在駕駛座的椅背上,單手握著白色的藥瓶,食指和拇指來回搓動著瓶蓋,“嘎吱嘎吱”的聲響好似在轉(zhuǎn)動生銹的機械部件。這是陳原幫他戒止疼藥時所選的替代品,以前對他來說最無用的安慰劑現(xiàn)在卻成了一種強力止疼片。唐舟望著手中的藥瓶發(fā)了一會兒呆,終于將瓶蓋下壓,擰開蓋子,然后習(xí)慣性地往手心里倒了三四顆。剛抬起手腕,一聲沉重的感喟隨著溫?zé)岬耐孪⒙溥M自己的手心,他呼吸一滯,眼神有一瞬間的清明,最終還是將其中兩顆放回瓶中,只吞了一顆下去。現(xiàn)下已是深更半夜,方媛沒有想到唐舟會在這個點給她打來電話。一句普通的問好過后緊跟著長時間的靜默,她對接下來的事有了點不好的預(yù)感,于是暫停了平板上熱播的電視劇,小跑到陽臺上,還不忘關(guān)上了身后的推拉門。唐舟的嗓子很是沙啞,要不是因為知道他不抽煙,她還以為給自己打電話的是個老煙槍。他每說一句話都要停頓幾秒,不知道是在想接下來的說辭,還是只想要歇一口氣。“我這幾天想了很多,想來想去,都找不到完美的解決方案?!?/br>他突然咳了幾聲,方媛問他:“你生病了嗎?”唐舟自顧自地說:“……但我可以把對你的不良影響降到最低?!?/br>他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苦笑一聲,卻又因為這聲苦笑而嗆到自己,方媛聽到他在聽筒對面輕輕咳了幾聲。“她往陳原家潑了油漆——你說這是正常人會做的事么?”方媛一愣,雖然感到吃驚,卻不覺得意外。有件事她一直都沒有告訴唐舟,就在她去醫(yī)院看望唐太太之后,沒過多久就接到了對方的電話,說唐舟想要早一點完婚。“早點完婚早點度蜜月,度完蜜月你就可以來我們家備孕咯!你說這是不是兩全其美?”換言之,在獲知唐舟的性取向后,唐太太不僅堅持讓兩人結(jié)婚,甚至還想要加快進程,就像是為了盡早綁住她,好讓她繼續(xù)做這個冤大頭。當(dāng)時方媛回復(fù)她說:阿姨,我覺得這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唐太太嘴上說好,沒想到隔天就給她父母打電話過去了,好在方媛家還算清醒,他們說:這一輩子就一次的事,日子早就選好啦,定的可是今年最佳的良辰吉日,現(xiàn)在突然提前不太好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唐太太連忙說:沒有沒有,我們能有什么事?我還不就是想要趕緊看他們倆成婚嘛!催婚催到親家頭上,方媛還是第一次見。她不得不承認,與唐舟結(jié)婚不會達到她理想中的效果;說的再難聽一些,就算唐舟不會拖累她,唐太太也會成為她未來里的不定時炸彈。可是方媛不想做那個主動取消婚禮的人,對于潛在的罵名她仍然有所顧忌,所以當(dāng)唐舟說出“我想來想去,都覺得結(jié)婚不是我們倆的出路——起碼對于我來說不是”的時候,她難得沒有罵他不清醒,也沒有嘲笑他戀愛腦。她確實有相同的想法,好在唐舟是第一個開口的人。不可抗力101.社會對女性的惡意總是更大,就算唐舟是決定取消婚禮的人,如果他對于其中原因只字不提,親朋好友總會傾向于相信方媛才是過錯方。好在他考慮周到,早已想好了說辭。長輩的心愿大多是子孫滿堂,倘若他能找人開一個醫(yī)院的假證明,方媛的父母知道了自然心里要打鼓,那時候他再主動取消婚禮,責(zé)任便會落在他頭上,不至于拉她下水。方媛聽得瞠目結(jié)舌,她喃喃道:“你可真夠拼的?!?/br>“我還有一個請求?!?/br>“你說?!?/br>“取消婚禮的事,能不能晚一點再告訴你父母?”唐舟頓了頓,“能不能推到八月份再說?”方媛登時有點猶豫,他們的婚禮原定在八月底舉辦,如若推到婚禮前的最后一刻才取消,難免要惹人猜疑。唐舟解釋說:“陳原八月份就該出國了,我怕說得太早,下一次油漆就要潑到他的工位上了。”“出國?出差嗎?”“不是,他要出去念研究生。”方媛感到很是驚訝。陳原都工作這么多年了,怎么這會兒又要回去讀書?隨后她便心領(lǐng)神會:喔,唐舟八成是想和他比翼雙飛呢。她壞笑道:“那你也和他一起去嗎?”唐舟苦笑一聲:“我去不了,我媽還在醫(yī)院躺著?!?/br>“???她不是上周才出院嗎?”“……她后來又撞到了柜子,現(xiàn)在還在昏迷中。”方媛聽得倒吸一口涼氣,“嚴(yán)重嗎?要做手術(shù)嗎?我明天就去醫(yī)院看看?!?/br>“現(xiàn)在在做保守治療。你先別過來了,等她醒了再說吧?!?/br>方媛在電話那端沉默片刻,嘆口氣道:“等她知道你要取消婚禮,估計又要進一次醫(yī)院。”“長痛不如短痛。不然真結(jié)婚了,我們倆都不好過?!?/br>“也是,咱們這叫及時止損。”方媛自我安慰道。“所以我們推到八月份再宣布,可以嗎?”唐舟沉聲說:“只要他上了飛機,剩下的由我全權(quán)負責(zé),你什么都不需要做。”眼看他都做到這份上了,加上唐太太又進了醫(yī)院,現(xiàn)下的確不是斬亂麻的最佳時機,方媛“嗯”了一聲,算是答應(yīng)他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就跟我說一聲?!?/br>“你能答應(yīng)取消婚約,就已經(jīng)是幫了我大忙了?!?/br>“客氣什么?反正起初找你結(jié)婚的人是我。”方媛笑道:“就當(dāng)是做了一次彩排吧,下次我就熟練多了?!?/br>其實這段時間她也考慮了許多。以前她以為和男方達成最大程度上的共識才是首要條件,如若財力相當(dāng),那是錦上添花。現(xiàn)在來看,男方的父母性格最好和她家相似,這一條軟指標(biāo)理應(yīng)排在更前面。掛斷電話之后,唐舟又往嘴里塞了一顆布洛芬,方媛答應(yīng)得比他想象中要快,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