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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他的官途一定非常順暢。———————婚期已經(jīng)定下來了,更讓程斐瑄揪心的是,大虞皇室宗正就是他自己,宗室婚娶都由他負責主持。只是宗室特別少,所以他兼職的很輕松。于是底下人寫出的,自己婚禮的儀式流程婚服嫁妝等等的文書上呈上來的時候,程斐瑄已經(jīng)不知道該擺在什么表情了。說他不開心不可能,可他同時又為自己的開心感到內(nèi)疚,覺得自己太自私了。他抱著一疊文書偷偷摸進了樊淵的新府邸。新府邸已經(jīng)在為婚禮做準備了,各處掛上了紅色的綢帶,貼上鮮紅的喜字。程斐瑄踏入其中的時候,感覺到弄弄的不真實。樊淵看見他抱著文書過來,不客氣地抽出一本,翻看了起來:“婚禮安排?”程斐瑄呆呆地看著樊淵,還在似夢非夢的狀態(tài)里。“你要蓋蓋頭嗎?淵覺得沒必要,就騎馬一起過來吧?!狈疁Y看了眼,很自然地和他討論起來。“好?!背天超u恍恍惚惚沒聽清,就直接應了。樊淵覺察到他心不在焉,用本子敲了他一下:“想什么呢?”“君行為什么要同意呢?”“淵又不虧?!狈疁Y笑了笑,“你為何會覺得淵怕流言蜚語纏身呢?”程斐瑄走到桌子前,放下手中的文書,抽出一張白紙,研墨提筆。筆墨在白紙上懸空良久未曾落下,墨從筆端滴落,終究留下墨點。“白紙本來如清霜,何必滴墨成污點?!背天超u將紙反過來,“君行你是這白紙,我就是這墨,藏在背面就好了,何必讓大家看見,平白臟了清名?!?/br>樊淵將紙重新翻過來,俯身吹開未干的墨點。然后走到程斐瑄身后,攬住他的腰,敷上他的手握起毛筆。程斐瑄被突如其來的親近弄得有些緊張,他屏住呼吸看著樊淵帶著他的手在白紙上畫出一朵梅花。吹勻墨跡后,竟看不出是后來添上去的。樊淵經(jīng)歷過謊言背叛,也看過太多爾虞我詐,他曾以為自己是暗夜流螢,被血與夜淹沒,只能偷偷發(fā)出微光。一介書生,三尺微命,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微光原來會被人如此用心珍視,而讓他相信了自己值得被愛,讓他相信自己是一個好的人的不就是程斐瑄嗎?“梅花開在清霜里,豈不正好?”樊淵松開手,溫柔地笑著指向白紙上的那朵梅花,“殿下是淵心頭落梅,不是什么污點?!?/br>程斐瑄恍惚里的視線本就有一些模糊,然后又被這樣的笑蒙住了心扉,眼前就更是一片流離。手里的筆仿佛比劍還重,終于讓他提不起。但他的心前所未有的痛快,仿佛酣暢淋漓痛飲美酒,醉后夢見梅花落在雪地。樊淵一點也沒感覺到自己說的話有多大殺傷力,又自顧自地拿起其他文書看了起來。“這里可以改一改……”“嗯?!?/br>第一章番外之假如他們未曾相遇一個小番外吧,算加更,意不意外?假如孟君行沒有在城破那天重生回一百年前,假如齊王殿下從沒遇到過樊淵,所謂樊淵已經(jīng)死于風流韻事中。會是什么情況呢?哎呀呀,,^,,他出生并不富貴,家里供他讀書也不容易。好在他可能天生是讀書的料,早早成了秀才。每到冬季,不事耕種的羿族就會越過邊界來打草谷。他們到處劫掠,毀了他的家園。在那之前,他是個拿筆的書生,從未拿過刀,可他心里仿佛有團火在燃燒,他撿起了一把刀沖了上去。從此他成了會殺人的書生。放棄了科舉之路,他走上了一條未曾被人注意的小路。他怕過嗎?也許吧,說從未懼怕過不太現(xiàn)實。可那恐懼不足以壓制他心中的憤怒!他對這個國家的憤怒。他一步步往上爬,學會了欺騙,學會了利用,看懂了真心,明白了假意。他在濁世中摸爬滾打,有人為他犧牲,也有人被他埋葬。他不需要拿刀殺人,可他已經(jīng)染滿鮮血。沒有什么不好,哪怕變成魔鬼,他也要改變些什么。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多好的人,只堅持著底線讓自己不要迷失,求一個問心無愧聊以□□。羿族破了思亭關(guān),他被屬下打暈,強行帶離了城關(guān)。該和這城一起埋葬的,這樣還落個干干凈凈。可既然活著,那他就再做些什么吧。輾轉(zhuǎn)了多年,他找到先皇遺孤,他暗中集結(jié)各方勢力。他繼續(xù)做著將這些羿族趕走的努力。扶持遺孤起兵,他是南虞最神秘的軍師。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孟。他是流螢尉最后一任都使,在他有生之年,南虞在南方幾乎要出現(xiàn)復興之兆。只可惜,或許是氣數(shù)已盡,他終究在收復山河之前先走了一步。在很久以后,另一位從民間走出來的領(lǐng)袖趕走了羿族,也曾去尋找這位孟都使的墳墓想要祭拜。可最后多方打聽也不知道他葬在了哪里?有一位曾經(jīng)跟隨過他的人的后代說,這位孟都使死前讓人把他的尸骨燒成灰,讓心腹帶到他故鄉(xiāng)的水邊灑去,就此與山河同葬。人們所見的他,一生盡付河山,一生孑然獨立,末路力挽狂瀾,堪稱一段傳奇。史書卻不會記載,他一生未曾有婚娶,一生無人問他冷暖。——————————他的出生是個意外,并沒有人真的期待他的到來。皇宮不是個干凈的地方,妝點富麗堂皇的宮殿的,從來是些讓人惡心的東西。只是大家都在上面享受著,學著忘了這些不愉快,學會利用掌握這些丑陋,然后打扮自己。用污水澆灌出來的花,偏偏美得令人驚羨。很多童年的事,他其實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他也并不愿意過多回憶這些往事。只有一個人,他總是忘不了。那是在他夢里出現(xiàn)過的一個人。一個奇怪的人,他也不清楚到底記住了這個人的什么,以至于念念不忘,哪怕未有回響。傷口沒有得到妥善處理,他發(fā)了高燒,卻被所有人遺忘。那些人恐怕巴不得他病逝,然后留給世界清凈。他是羅貴妃心頭的恨,是羅貴妃的恥辱,讓自己的婢女在自己的宮殿里得到了圣寵還有了孩子,而自己的親子卻落水而亡。不去恨那個寡情的帝皇,不去恨那個保護不了兒子的自己,反而將所有的怨恨給了他,不過是種懦弱。這是個可憐的女子。他對她再沒有別的評價。那時候他感覺到很冷很冷,自己好像在這種冷意里麻木了身體的知覺,什么也感受不到了。他居然很喜歡這種什么也感受不到的感覺